《九尾与妃》呵唔咹

5、自焚案

　　这天，满京城都在讨论聚贤楼的新琴师，据说琴技出众，长得不可言说。
　　墨羽夕不以为然的瘪瘪嘴，不可言说，她还是头次听到用这个词形容长相的，难不成还能好看过九尾。
　　虽然现在聚贤楼已经一座难求，但九尾还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定下两个位置。
　　吃过晚饭，他便和墨羽夕去了聚贤楼，只见酒楼外满满围的都是人，里面更是连过道都站满了。
　　这架势毫不逊色于天王演唱会。
　　走进包厢，顾青庭正坐在里面喝茶。
　　“王爷，您也来看那琴师呀？”
　　九尾将凑过去的墨羽夕拉回来坐好，这丫头，为了拿回法力也是够委屈，认识她这么些年，还是头回见她对谁这么谄媚。
　　“小羽夕，你今晚怕是要爬墙了！”
　　顺着他的目光，墨羽夕跟着望了过去。
　　一层层纱帐被人打开，走廊尽头，一个白衣盛雪的男子抱着古琴站在那里，那么远的距离，甚至看不清他的模样，却让人觉得从未见过如此仙气的男人。
　　论驾驭白色，九尾称得上霸主，可这个男人竟比九尾还要合适几分。
　　他步子迈的很慢，不知是不是错觉，墨羽夕感觉他每迈一步脚边就平白生出一片冰花，原本因人太多而闷热不堪的酒楼也慢慢凉爽下来。
　　随着他缓缓走近，墨羽夕总算明白大家为何对他的长相评论为“不可言说”，因为那张脸确实让人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你若硬是想要描述，搜索半天，终会觉得任何词语都配不上那个人。
　　确实，她从未见过哪个男人皮肤这样白嫩，比那价值连城的白瓷还要好看，九尾的颜值属于男女通吃，但这个人，他的脸像是无数人幻化出来的，千姿百态，令人神往。
　　“确定他，是个人？”
　　九尾明白墨羽夕的意思，第一眼，他也有所怀疑，人类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容颜，倒不是嫉妒有人比他颜值还高，而是那张脸，实在过于诡异。
　　若不是人，那这家伙定是比他还要厉害，让他都察觉不出异样的东西，还真不多。
　　琴音渐起，所有人都陶醉其中忘乎所以。直到琴师走了，大家才回过神。
　　之后几天，聚贤楼依然人满为患，所有人都讨论着这个名叫娇恒的琴师。
　　御书房内，啪的一声，皇上气愤的将奏折狠狠摔到跪在地上的总督府韩大人身上。
　　堂堂京城，天子脚下，五天内发生了两起骇人听闻的自焚命案，总督府却丝毫没有头绪，亏的现在满大街都在议论聚贤楼的新琴师，不然此案定会搞人心惶惶。
　　“陛下，臣无能，此案还是交到归灵院吧！”韩大人匍匐在地，他为官三十载，大小案件破获无数，但这次的情况还是头一回遇见。
　　“着令九王爷接手，归灵院风少从旁协助，限十天之内破获此案！”
　　看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墨羽夕便去顾青庭书房喊他吃饭，既然他不喜欢自己，那就更要在他跟前多露面。
　　当看到站在顾青庭旁边的风少时，她挑眉轻笑，“几日不见，二哈兄可还好？”
　　风少被她阴阳怪气的话吓得一哆嗦，躲到顾青庭身后去了。
　　“王妃姐姐，那日是我错了，您就饶了我吧！”
　　顾青庭没理会两人，继续看卷宗。
　　“几日未见，羽夕都胖了，看来王府伙食不错呀！”
　　不用转身，墨羽夕也知道来人是谁，也不知今儿是个什么好日子，全都凑一起了。
　　九尾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招呼都不打便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还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近日发生的自焚案，羽夕可有耳闻？”
　　这事她倒是有所耳闻，五天前夜子时，京城一小户人家男主人在院中自焚，三天前夜子时，又一户人家男主人于自家院中自焚，听说总督府到现在都没查明原因。
　　“陛下命九王爷和风少十日内抓获杀人凶手，查案可是你的专长，不准备帮帮忙？”
　　听九尾说查案是她专长，别说风少，就连顾青庭也有些许惊讶。
　　墨羽夕撇撇嘴，她堂堂Y警总局刑侦队队长，处理这种案件太大材小用了吧！
　　“韩大人认为是妖魔作祟。”
　　若是妖魔，她倒可以看看。
　　“案情资料！”
　　九尾见风少疑惑的看着墨羽夕，尴尬的咳嗽一声，“办案卷宗！”
　　接过卷宗打开，上面密密麻麻的毛笔字让墨羽夕看的完全说不出话，对她来说，这卷宗大概就是天书无疑了。繁体字……他们之间相互不熟，没办法，她只好将卷宗扔给九尾，“额，翻译一下！”
　　“王妃姐姐，你……不识字的呀！”
　　墨羽夕抓着椅子扶手屏住呼吸闭上眼，以防自己看到风少那张欠扁的脸冲动。
　　可人家压根不领情，接着在作死边缘试探。
　　“堂堂九王妃，连字都不识，这也太丢人了吧！”
　　“九尾你别拦着我，老娘今天不弄死这丫的就配不上墨羽夕三个字。”
　　“好了羽夕，正事要紧。”九尾将墨羽夕按回椅子上，然后打开卷宗详细叙述案情。
　　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死亡原因和死状完全相同，应该是同一凶手所为，第二名死者与第一名死者死亡时间刚好相隔两天，如果是连环杀人案，今夜……
　　“现场有什么发现！”
　　九尾摇摇头，这正是韩大人要将案件移交归灵院的原因，两处现场皆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死者家属，也是目击证人，他们说死者死前没有任何异常，都是子时突然起床拿着油灯走到院中，然后将油灯里的油淋在身上，点火自焚，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场面诡异极了。
　　若是正常人，就算自杀，又怎么可能被大火焚烧而不惨叫。
　　“那是妖魔作祟？”
　　“我去查过了，受害者家中没有一丝妖气，若是妖魔，不可能没有任何残留。”
　　墨羽夕见九尾点头，便知道风少所说属实，“受害者什么身份，相互之间有关联吗？”
　　若是受害者之间有所联系，作案动机就不难猜了。
　　“普通商贩，在街坊邻居中的口碑挺好，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他们都给丞相府供货。”
　　话音一落，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一言不发的顾青庭，丞相府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查的。
　　“两人为丞相府送货十多年，没有可疑之处。”
　　墨羽夕努努嘴，什么线索都没有，完全无从下手嘛，为今之计只待今夜子时看看能否查出什么。
　　子时刚过，墨羽夕便被叫了起来，又一人遇难。
　　待她到达王府门口时顾青庭已经上马，还有一匹貌似是为她准备的。
　　“骑马去？”
　　“王妃若喜欢，也可散步走着去！”
　　……
　　“我……不会骑马。”
　　她的话让顾青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就在墨羽夕以为他会与她共骑一匹马时，他却吩咐管家准备马车。
　　于是乎，她和顾青庭赶到案发现场时，九尾和风少已经到了好一会。
　　“什么情况？”
　　“与前两起一模一样！”九尾已经四下查看过了，的确没有凶手留下的痕迹，也没有一丝妖魔气息，怎么看都像是自杀。
　　墨羽夕蹲下身仔细查看着已经烧焦的尸体，不禁有些疑惑，尸体跪在院中，双手自然搭在膝盖上，像是死前没做任何挣扎，整个场景倒像是在……忏悔，更让她感到不解的是除了尸体，周围没有一丁点燃烧留下的痕迹，若不是尸体真真摆在这儿，她都怀疑受害者不是在这院中烧死的。
　　“其他两人也是这样跪着的吗？”
　　“没错，都是面朝北跪着，而且，这个人也是为丞相府送货的小商贩。”
　　墨羽夕点点头，有这种联系必然不是巧合，看来丞相府是个突破口，刚要起身，身后便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那具早已烧焦的尸体突然毫无征兆的散架。
　　眼尖的九尾一眼便看到尸体堆里那张纸条，捡起来一看，纸上写着三个字。
　　王一洋！
　　“其他两具尸体也有纸条吗？”
　　风少摇摇头，韩大人办案认真仔细，卷宗内既没写必然是没有。
　　九尾反复查看这张纸条，能在大火中保存的这么好，显然经过特殊防火处理，而且，他竟无法用妖力追踪纸的来源。
　　前两名受害者没有携带纸条，这个受害者却有，所以这个王一洋不论是凶手还是下一个受害者，都是对他们赤裸裸的挑衅。
　　“水月，尽快查出此人下落！”
　　顾青庭吩咐道。
　　“猜测一下凶手的作案动机？”
　　“复仇！”
　　九尾笑笑，这丫头果然跟他想到一块去了。凶手是让受害者们以死谢罪，只是到底是如何作案的，他却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现在就看能不能在他动手之前找到王一洋了，丞相府那边，怕是轻易查不出什么。”
　　经过一天一夜的排查，王一洋被找到了，不过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身份不是小贩，而是个年仅五十的学堂老夫子。
　　对于顾青庭、九尾和墨羽夕的突然到访，老人很是淡定，看他的神情，像是早知道他们会来。
　　“认识这些人吗？”墨羽夕将写有受害者姓名的纸推到他面前。
　　看着纸上那三个名字，他淡淡的叹了口气，像是在跟他们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逃不掉的，谁也逃不掉！”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们，罪有应得！”
　　淡然的说完这句话，王一洋起身朝着门口跪了下去，那个方位正是朝北。
　　嗖的一声，大家还未来的急反应，一只利箭便射入他胸口。
　　九尾飞身追了出去，顾青庭忙蹲下身查看王一洋的伤势，箭深深刺入心脏，已经没救了。
　　“三……个……”
　　“什么？”
　　老人睁着浑浊的眼看向远方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随着生命的流逝，他感觉自己就要解脱了。
　　“还有三个，逃不掉，都逃不掉……”
　　说完这句话，他安详的闭上眼睛，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九尾刚追到墙外，那刺客便倒地死了，竟是提前就服了毒。
　　见九尾独自回来，墨羽夕便猜到刺客的结局了。
　　九尾将从刺客身上找到的玉佩递给顾青庭，这玉佩看着就不普通，兴许能查出点什么。
　　只是……案件似乎更复杂了。
　　三人刚回府，韩大人就来了，又死了两人，不是自焚，两人和王一洋一样，被不明身份的刺客射杀，一剑毙命，刺客在附近毒发身亡。
　　调查丞相府的风少也回来了，可惜没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案情的发展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从前三个受害者可以看出凶手的作案手法是经过缜密策划的，目的极有可能是复仇，但后三个受害者的死法……更像是在杀人灭口，若不是凶手的计划出现意外，极有可能前三起命案和后三起命案不是一人所为。
　　王一洋死前说还有三个，意思可能是还有三个人没被杀害，接着就死了两个，那还有一个……今夜若没有命案发生，那这最后一个极有可能就是后三起命案的真凶。
　　如果王一洋的遗言是真话，那便有七人是凶手的目标，这七人定是做过什么才会被复仇，而这七人中到现在还活着的，就是凶手复仇事件的主使。
　　韩大人调来了六名死者的身份信息，六人都是京城人士，三人是商贩，一人是夫子，一人是聚贤楼掌柜，一人是珠宝店掌柜。
　　除了三个给丞相府送货的商贩，这六个人再没有关联。
　　案情到了现在，又卡住了。
　　“不如我们晚上去聚贤楼听曲放松一下！”
　　风少见所有人都目光不善的瞪着他，便识趣的闭上嘴。
　　聚贤楼，等等，不是有个死者是聚贤楼掌柜吗？
　　墨羽夕拍拍风少的肩，“二哈，走，姐陪你去！”
　　二哈，九尾不着痕迹的笑笑，还挺符合这小子气质。
　　果然，从古至今，身份代表一切，今晚聚贤楼依然座无虚席，可顾青庭一量身份，包厢立马换给他们。
　　掌柜意外死亡似乎没对聚贤楼产生任何影响，
　　娇恒抱着琴缓缓走向舞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痴痴望着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九尾无奈的摇摇头，掏出手帕擦干净墨羽夕嘴角的口水，然后笑着跟只是瞥了一眼琴师的顾青庭解释道，“羽夕从小就这样，王爷别见怪！”
　　“九尾，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比你还妖孽的男人啊？”墨羽夕如痴如醉的看着那个琴师，迷得说话声音都不自觉放温柔了许多。
　　比起上次，今日的他更迷人了。
　　娇恒慢悠悠的走到台上支好琴，然后端坐于台上，抬眼将看台上的客人扫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墨羽夕身上。
　　墨羽夕渐渐收起花痴脸，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眸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人猝不及防的被吸入其中。
　　娇恒嘴角微微上扬，十根洁白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拨弄琴弦，琴声古朴悠扬，音质绵长，意蕴余味无穷，其极具有感召力。
　　越往后听，墨羽夕越觉得不对劲，这琴音内敛感性，音质刚柔相济，清浊兼备，变化丰富，意趣盎然，虽含蓄却充满了表现力与感染力，让人忍不住就想沉沦下去。
　　叮的一声，九尾回过神，只见酒楼里的人全部愣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想起什么，他忙看向舞台，只是舞台上空空如也，抬手想要用妖力帮大家清醒，但看到风少，他只好做罢，端起茶杯用手指沾了点水洒向顾青庭和风少，正要找墨羽夕却发现她，不见了。
　　“怎么回事？”风少清醒后被酒楼的情景弄懵了。
　　“墨羽夕呢？”顾青庭站起身四下找寻墨羽夕的身影。
　　“看来，这个娇恒不简单呐，羽夕怕是被他带走了，只是不知他到底有何目的？”九尾盯着空空的舞台，他们刚才全部被控制，幻术是狐族最擅长的技能，他又是九尾狐，所以那个人绝无可能使用出连他都察觉不到的大型幻术，周围香气也没有任何问题，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水月，吩咐下去，不惜代价找到王妃！”顾青庭冷冷吩咐道。
　　九尾扶住顾青庭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风少，你应该有学过追踪术吧！”
　　经九尾提醒，风少这才想起自己好歹是归灵院下一届院长，忙使用千里追踪术寻找墨羽夕的踪迹。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一直被什么包裹着，怎么逃也逃不掉。缓缓睁开眼睛，墨羽夕感觉浑身酸软不堪，本想抬手伸个懒腰，却突然发现不对劲，自己怎么被人绑在了椅子上。
　　“醒了！”
　　我去，这低沉磁性的男声怎么酥到骨子里去了，她转过头，刚刚那个琴师娇恒竟坐在她侧面悠闲自得的泡茶。
　　她刚刚听着琴声越听越觉得古怪，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后便在这里了。
　　“你……”
　　“在下娇恒！”
　　“……”
　　他倒了杯茶吹了吹起身送到墨羽夕嘴边，“尝尝！”
　　哎呀，这么好看的脸，就算知道喂到嘴边的是毒药也无法拒绝呀。
　　“怎么样？”
　　墨羽夕点点头，她不太爱喝茶，不过娇恒泡的这个茶的确好喝，味道别具一格。
　　“你叫什么名字？”娇恒放下茶杯蹲到墨羽夕跟前与她面对面。
　　墨羽夕眨眨眼，怎么感觉他看着自己的表情，这么宠溺，像是在看……哎呀，反正不是看陌生人的神情。
　　“墨……墨羽夕！”
　　“羽夕，”娇恒抬起手温柔的摸摸她的脸，“真好听的名字。”
　　哎呀妈呀，这美男虽然行为举止暖的一塌糊涂，但这手简直比万年寒冰有过之而无不及呀，再摸下去怕是她的脸就要结冰了。
　　墨羽夕冷的打了个哆嗦，娇恒立马收回手，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拿毛巾来！”
　　站在门口的丫鬟收到命令便去倒热水润毛巾。
　　见墨羽夕一直盯着那丫鬟，娇恒摆摆手，丫鬟便退出了房间。
　　“你就是自焚案的凶手吧！”
　　刚刚那个丫鬟，行动机械，目光呆滞，一看就是被人控制了，联想之前三个死者，全部中邪一样自焚，怕是也提前就被控制了吧。
　　还有这座房子，古时候讲坐北朝南，但这座房子竟坐南朝北。
　　“嗯！”
　　娇恒淡定的认可了她的猜想，拿起热毛巾为墨羽夕擦脸，然后起身帮她解开绑在身上的绳子，示意她坐到茶台旁。
　　“他们跟你有仇！”
　　“你愿意听我说故事吗？一个悲伤的故事！”
　　在离京城很远的北方，有一个神秘古老的村落，那里终年积雪，只有冬天。传说这是天神降罪，村落里住着的全是受罚的罪人，他们拥有能控制人心的恐怖巫术，所以几百年来从未有外人敢靠近那里。
　　十三年前，村落消失的那天，天空飘着鹅毛大雪，一伙黑衣人闯入村落，他们所到之处血光飞溅，仅一炷香时间，村落里便尸横遍野，除了49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其他村名，不论男女，全部被杀害。
　　也许你会奇怪，不是说村落里的人拥有控制人心的巫术吗，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杀害了呢，因为这是场蓄谋已久的屠杀，那些黑衣杀手，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又聋又盲又哑，这样的人，根本不受影响。
　　被抓的49个孩子里，有一个长得极漂亮的男孩子，他便是十二岁的娇恒，村落里的孩子，满十岁便能使用巫术，可娇恒已经十二岁了，依然不会使用巫术，他之所以没被杀只是因为外形看起来像七八岁的孩子。
　　能使用巫术的人都死了，幕后真凶便敢露面了，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在六个男人的保护下走进村子，娇恒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出卖村落的族人，他被那个女人下令活活烧死，死有余辜。
　　那些人丑恶的嘴脸和笑声，时时在娇恒的脑海里出现，像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那段血海深仇。
　　49个孩子被那些人绑着拖到冰面上跪着，跪成一种阵法，那个女人似乎要用他们进行某种仪式，她念完咒语，八个男人便举着火把来到冰面上，他们将火把插进冰面，孩子们被困在火把围成的圈里，冰面慢慢开始融化，约摸一个时辰，孩子们所在的冰面出现裂痕，一个又一个被塞着嘴、绑着手脚的孩子相继沉入湖底，娇恒在被冰湖水淹没的瞬间突然感觉一股力量在体内散开，他睁开眼睛，一群又一群的鱼游向了他们。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河边，48个孩子躺在他身旁，全部死了，他八岁的妹妹，再也看不到她可爱的笑脸了。
　　年仅十二岁的他亲手埋葬了那些孩子和妹妹，踏上了复仇之路。
　　虽然他已经能使用巫术，但能力却很弱，整整用了十三年才找到那个女人和那六个男人，本想先解决当年那些黑衣杀手，却不曾想，那些杀手早在他们沉湖后便被料理了。
　　“那三个自焚的人……”
　　“当年七个凶手，三个被我用巫术杀害，三个被那女人灭口，现在，只剩那个女人了！”
　　“你若不说，我们短时间都不可能查到你头上，所以你冒着这么大危险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那个女人，是萧贵妃！”
　　萧贵妃，难道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萧贵妃，王丞相的妹妹王萧，她之前进宫拜见皇后时远远看过一眼，是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慈眉善目，任谁也想不到她竟主导了那场屠杀。
　　“她死之前，我要知道她当年为何那么做？”
　　数百条人命，她必须有个交代。
　　砰的一声，院门被人粗鲁的撞开，九尾带着顾青庭和风少冲了进来，娇恒没有理会，依然自顾自的喝着茶。
　　眨眼间，九尾便坐到了墨羽夕旁边，风少眨眨眼，他都没看清九尾是怎么走的。
　　“你知道我们会来。”九尾端起那杯为他准备的茶，放在鼻尖嗅了嗅。
　　“羽夕，如今你知道了全部，要不要帮我？”
　　墨羽夕看着娇恒，他拥有控制人心的能力，明明可以不必问她，为什么？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娇恒笑了笑，“你不一样！”
　　看到对视的两人，顾青庭抬脚上前，娇恒侧过头，只一眼，他便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的时间不多了，只希望到了九泉之下不愧对于族人。”
　　墨羽夕久久没有开口，九尾便明白了她的意图，起身走到顾青庭身旁顺手拿了杀手留下的玉佩走了出去。
　　娇恒为墨羽夕续上茶，他们现在只需耐心等待。
　　被控制的下人将顾青庭和风少搬到屏风后安置。
　　“你不担心？”
　　“什么？”
　　“他们两个。”娇恒指指屏风，那两个人里可是有她的夫君。
　　墨羽夕笑了笑，他若真要动手，担心只是徒劳。
　　她看过了，所谓控制人心的巫术，其实只是催眠术，而且是那种会伤及自身的催眠术，像今日聚贤楼所用的大型催眠，怕是会让他少活好几年。
　　背负如此沉重的过去，复仇大概是他活着的唯一动力。
　　墨羽夕吸吸鼻子，世界之大，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际遇，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终究只是以为，真遇见时，还是免不了跟着伤感。
　　夜幕悄然降临，大概因为污染小，夜空格外清晰，星星闪烁，月色如水。
　　萧贵妃被九尾带来的时候，墨羽夕以为娇恒会失控，但他却只是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多少个夜半无人时，他被梦中出现的这双眼睛惊醒。
　　“有罪之人，开始你的忏悔吧！”
　　十五年前，正值花季的王潇被送进皇宫，成为了皇上的女人，后宫佳丽三千，她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深宫，就是女人的战场，得不到宠爱就意味着失败，意味着可以被人随意欺凌。
　　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秘书，书中记载了一个古老的献祭仪式，献祭49个孩童的灵魂，满足一个祭者心愿。
　　神使鬼差的，她翻箱倒柜找到了那本书，找到了那个献祭的地方，但那里，居住着受罚的罪人，他们拥有控制人心的恐怖能力。
　　于是，她花大价钱雇佣了六个人，花了两年时间训练了一批眼盲耳聋之人。
　　十三年前，她称病离京，带着这些人来到北方，屠了村落所有人，完成了那场献祭。
　　除了他们，没有人去过那个村落，就算消失，也没有人会知道。
　　她从未想到，那群孩子里，有一个活了下来。
　　自焚案传到她耳朵时，她就慌了，那件事若是公之于众，别说她，就是她的母家也会受到牵连。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让当年的人全部闭嘴。
　　娇恒拿起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渍，起身走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萧贵妃身旁，抬头望望静谧的夜空，不知在想什么。
　　“带她走吧！”
　　墨羽夕和九尾惊讶的看着娇恒，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羽夕，我的骨灰就拜托你撒到河里！”
　　唰的一下，娇恒在夜幕下如同飞向灯芯的飞蛾，在院中燃起烟花般绚烂的火光。
　　九尾深吸口气，替墨羽夕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带着她收了娇恒的骨灰。
　　自焚案就这样草草落下帷幕，萧贵妃不知何故决定到寺庙出家，顾青庭和风少只得护送她上山，皇上听了案情始末，久久没有言语，不知是在为谁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