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九章 ...

  •   驾马前往案发现场的路上,花涴已从越千城口中得知了大概情况。

      这次死的是木府的老爷,名唤木威朗,他是凌云城里的富绅,家中积蓄颇多,平日里与人为善,一点儿有钱人的架子都没有,在十里八村名望颇高。
      他该是在昨天入夜时分在家中遇害的,今儿个凌晨才被人发现,彼时他体内的血几乎流失殆尽,打湿了整张床,尸身都已僵硬了,把发现他尸身的下人吓得手脚颤抖。

      花涴听到一处奇怪的地方,“木府没有夫人吗?”
      越千城与她并马齐驱,“有的,木夫人温婉贤淑,是凌云城里出了名的贤内助,她与木老爷伉俪情深,成亲多年仍旧恩爱如初。”

      花涴闻言蹙眉,“既然如此,那为何发现木老爷惨死的是府中下人,而不是温婉贤淑的木夫人?”
      越千城怔了怔——对,对啊。为何是府中下人发现木老爷惨死,而不是与他恩爱如初同床共枕的木夫人?

      花涴动脑子想了想,她父亲母亲也有恩爱如初的好名声在外流传,但只有他们自家人才知道,他们俩也有拌嘴生气的时候,且动起真来能半个月不理会对方,晚上也要分两个房间睡。
      “没准昨夜他俩正好吵架,分房间睡也说不准。”花涴握着缰绳思索道。
      越千城驾马向右拐,风声过耳,花涴听到他轻飘飘说了一句“也许吧”。

      木府的大门向南方开,这样一早一晚都能晒到太阳,采光很好。

      越千城和花涴踏进木府的同时,衙门的人也刚好到了,领头的官差约莫四十岁左右,看上去很是稳重,见了越千城,他噙着和蔼的笑容道:“哎呦,是少城主啊,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越千城扯了扯花涴的袖子,示意她跟紧他,白袍轻动,他继续往前走,“过来看看。”

      领头的官差又笑了笑,见越千城扯花涴的衣袖,他转目若有所思地打量花涴,语气里多了几分暧昧,“这位姑娘是……”
      越千城将花涴护在身后,剑眉一蹙,没有好气道:“管得着嘛你。袁叔,我爹应该让你过来查案子的吧,你盯着人家姑娘看什么?”

      被他唤作袁叔的中年人摸了摸鼻子,偏头对身边的手下道:“看看,这小子一点儿不懂尊老爱幼,今儿个他还算给我面子了,没直接唤我的名字。”
      官差们配合着笑上几声,赶在他们前面进木府去了。

      花涴一头雾水地站在越千城身后,尚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她还记得此番执行的是秘密任务,是以她谨慎交代越千城,“莫向衙门的人透露我的身份。”
      越千城带着她往里走,“晓得。”

      家中的顶梁柱不幸去世,木府上下弥漫着让人难过的悲伤气息,除了院子里的公鸡会偶尔啼叫几声,并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花涴进到出事的房间时,官差正在向第一个发现木老爷尸首的人问话,木夫人端庄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双目空洞无神,眼泪似乎早已哭干了。木家的少爷陪在他娘身边,脸色惨白若纸,显然也十分悲伤。

      “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

      发现木老爷尸身的下人战战兢兢道:“今儿个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唤老爷起床,可唤了半天老爷都没应声。我就着太阳光仔细看了看,发现床底下有不少血,当时我便知道坏事了。果然,我走到床边一看,老爷……老爷的尸身已经僵硬了,他的脖子上有好长一道伤疤,眼睛睁得大大的,老爷他一定是死不瞑目啊……”

      夫君的死状被这样形容出来,木夫人止住的眼泪复又开始流淌,木少爷忙劝她,“母亲,别哭了,您身子不好,可不能这样子哭。”
      然而伤心岂是几句不痛不痒的劝慰能至得住的,木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几欲昏厥。

      被越千城唤作“袁叔”的稳重男子又问,“你可见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发现木老爷尸身的下人摇头,“并没有,我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子被人打开了,但我记得,窗子昨夜是关上的。”

      看来杀人犯是从窗子里跳进来行凶的。花涴走到木老爷的尸身旁边看了看,果然,他脖子上的伤口和昨天那个男人的一模一样,也是割喉的长伤疤。
      这是夜月杀的第二个人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怕白裳沾染血痕,越千城没往尸体跟前凑,他装作无意地询问情绪逐渐稳定的木夫人,“夫人昨夜未和木乡绅同宿一室吗?”
      木夫人正要说话,木家的少爷倏然先一步开口道:“家母近来身子不好,半夜时有咳嗽,怕搅扰父亲安眠,所以她最近一直在和父亲分房间睡。”
      越千城看了看擦眼泪的木夫人,又看了看木少爷,稍许,低低道:“哦,这样啊。”

      又在木府待了会儿,问了些和案情有关的事情,花涴和越千城赶在官差之前从木府撤出来。
      他们比官府知道的事情多,虽说也没有线索,可起码他们知道凶手是谁。然,为了不让这件事情外传,他们不能将凶手的身份透露出去,且需得赶在官府之前捉到凶手。
      花涴觉得头很大。
      她和越千城一前一后上马,正准备驾马离开,袁叔突然从木府里面追出来。“千城啊,”他叫住越千城,格外语重心长道:“没事儿的时候也回去看看你爹,他的脾气是倔了点儿,可说到底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对你再怎么样严格那也是应该的,你别和他斗气了。回家住吧,别倒腾你那劳什子无仙派了,听话,啊。”

      越千城夹紧马腹,坐在马上朝袁叔笑得很是灿烂,“你先把自家事情处理好吧,”他微弯那双好看的眼睛,“婶儿是不是还不许你纳小妾啊,那你藏在媚香楼里的老娘们怎么办?”
      他这句好正好戳到袁叔的痛点,后者脸色陡变,半嗔半怪道:“你这个小混球……”
      越千城龇牙笑一笑,这才与花涴驾马离去。

      从他们的对话中,花涴听出了一些信息,比如越千城和他爹的关系应该不怎么好。
      这是别人家的事情,花涴觉得她还是不要过问比较好,毕竟她和越千城的关系不怎么熟络,还没到可以插手他家事的程度。

      春末的正午还不是特别热,吹面的风带着丝丝暖意,熏得人脸颊微红,像喝醉了酒似的。

      没有紧急的事情要做,越千城和花涴慢悠悠骑着马,在“哒哒”马蹄声中慢悠悠前行。
      “我在想一件事。”路过一处绿意盎然的青草地,越千城抬腿下马,信手将马匹拴在一旁的柳树下。
      花涴勒住缰绳,让黑爷停下,接过话茬道:“什么事?”
      草地旁是一片清澈的湖泊,和风从湖面吹过,掀起层层鱼鳞般的波澜。蓝天,绿草,碧水,几种颜色融合在一起,使人心情愉悦,呼吸也不由得开始舒缓起来。

      越千城认真思忖道:“你想啊,杀害这两个人的凶手是从天牢里逃走的逃犯,他应该知道你这个六扇门派来的人还没走。如果从天牢中逃脱是为了活命,那他一定会拼了命的往远处逃窜,让你永远追不到他,却怎么会剑走偏锋,频频出来杀人呢?”

      花涴眨眨眼睛,越千城看她一眼,又道:“而且,他昨夜潜进木府,那么多的金银财宝他没有拿走一样,单单取走了木老爷的性命。”
      花涴悟然,“你的意思是……寻仇?”

      越千城迎着日光负手站立,白裳在风中猎猎作响,“是的,”他分析道:“也许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那个叫夜月的逃犯和卖苦力的周升没准真有仇,和木老爷也有仇,他不顾暴露的危险杀掉他们,是为了报仇。”

      黑爷垂下马头吃草,花涴握住棕色的缰绳,骑在马背上眺望远方。这个夜月,究竟是什么来历?他以前是凌云城的人吗?

      线条柔和的嘴唇轻启,越千城微蹙眉心,深深不解道:“但你说,那个卖苦力的和木老爷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平日里鲜少和别人红脸,到底是什么样深重的仇恨,才能使得夜月从京城的天牢中逃脱,千里迢迢赶到凌云城来杀人?”
      花涴也很不解。她不清楚夜月的底细,单知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至于他出身何处,人际关系如何,她不知道,六扇门也不知道。
      她问越千城,“木老爷和周升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越千城支肘抵着下巴,“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左不过秋收春种的时候会过来帮帮忙,等繁忙的季节过去,便也不怎么联系了。”
      花涴了然颔首,“那也算有关系,雇佣关系。”

      日光柔和地洒在草地上,将青草都晒得软化了,越千城摩挲着干净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我总感觉木少爷没说实话。”
      花涴低头看他,“我也有此感觉。

      方才是木家的少爷代为回答越千城的问询,不是木夫人自己回答的,木少爷解释的时候,花涴特意留意了木夫人的神色。当时她的悲伤停滞了一瞬,很短暂的一瞬,那一瞬过后,她又恢复了之前悲痛欲绝的样子。

      解开拴在柳树上的缰绳,越千城重新翻身上马,“走,回木府一趟。”
      花涴拍了拍黑爷健硕的马屁股,跟在越千城那匹白马的身后重返木府。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