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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还是正午,没到闭户的夜晚,木府的大门却已经紧紧闭上。越千城尝试着推了推门,没有推动,他又在门前喊了几声,也迟迟没有人来开门。
      要是旁人,兴许这时候就走了,等到木府开门了再过来。但越千城和花涴都是执着的主儿,他俩对视一眼,一通无声的交流之后,不约而同地做了同一个决定——偷偷溜进木府。

      绕着木府的围墙转了一圈,他们选择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围墙作为翻进院子的据点。
      越千城不精武道,他连三脚猫的功夫都不会,是以他准备徒手翻越围墙。他搓了搓手,在心底给自己打了好久的气,正准备扒住墙面往上爬,一抬头,却见花涴已经施展轻功跳到墙头上了。

      越千城不免惊讶,“你在哪儿学的功夫?”一别八年,曾经胖乎乎只会哭的小丫头竟有这样大的本事,怎能不让人惊讶。

      越千城自卑了。

      花涴朝他伸出一只手,帮助他翻越围墙,“在山里学的,父亲给我找了个靠谱的师父,我在山上学了八年,几个月前才下山。”

      不知为何,在花涴说到“师父”时,越千城看到她的眼底有些湿润。

      轻手轻脚从墙头跳到地面,越千城掸了掸白裳上落的墙灰,打探一下四周,见无人发现,他轻声对花涴道:“跟着我,我记得木夫人的房间在哪里。”
      谨慎地穿过庭院,避过几个走动的下人,他们终于来到木夫人居住的房间门旁。

      刚一落脚,没等他们采取下一步行动,便听得房间里传来窃窃议论声,“娘,你别哭了,咱们还是先想想今后怎么办吧。爹不在了,你在凌云城也没有什么指望,不如咱们一起回岭南老家,老家的舅舅叔父们多少会照看着我们。”

      花涴示意越千城别出声,他们俩屏气凝神,一起干起了偷听的勾当。
      “不,我不回去,”许是哭多了的原因,木夫人的嗓音有些沙哑,“你姐姐还在这里,若连我也走了,谁在这里陪着她。”
      木少爷颇有些无奈,“娘!你……”没等越千城和花涴再听得多一些,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怒喝,“你们俩是谁,怎么进来的?”

      门内的窃窃议论声紧跟着停止,越千城转身一看,是个过来送东西的家丁。

      凌云城里几乎无人不认得越千城这张脸,家丁见可疑之人是越千城,虽有不悦,语气里却被迫多了三分敬意,“哦,是少城主啊。”
      没办法,整个凌云城都归越千城他爹管,纵然这位少年劣迹斑斑,可城里的人见了他还是要道一句“少城主”。

      花涴头一次做私闯民宅的事情,经验不足,更令人心塞的是还被家主发现了,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往常查别的案子时,她都是大大方方亮出身份的,六扇门的令牌一出,任他家主权势再怎么滔天也得老老实实开门。

      今儿个情况属实特殊。

      越千城似乎知道花涴的忐忑,他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指尖,似乎在给予她能量,“冷静点,别害怕。”他小声道:“有我在呢。”几许温柔藏在尾音之中,轻轻的,像从鼻尖蹭过的羽毛。
      花涴觉得她的心脏骤然缩了一下,细密而又快速,被越千城触碰到的指尖也微微酥软。

      木少爷很快拉开房门,一脸警惕地打量着越千城和花涴,语气不善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越千城噙着客套的微笑,拱手抱拳道:“幸会幸会。”也不在乎木少爷回不回礼,自顾自解释道:“是这样的,袁叔——也就是袁捕头。他让我过来问木夫人几句话,我走到木府门前才发现府门紧闭,叫了半晌也无人开门。我怕完不成袁叔交代的事情,又怕长久叫门累坏了嗓子,所以斗胆用了不怎么坦荡的法子进来,还望夫人少爷海涵。”
      歉意只流于表面,显然未达心底。

      花涴摸了摸鼻子——唔,说谎是不好,可也分时间场合,眼下这个场合唯有用谎言才能糊弄过去。
      木家少爷满面狐疑,似乎不相信越千城,却又拿他没有办法。
      木夫人素日里与人为善,性格像流水一样温和,她吩咐木少爷,“泉儿,让客人们进来吧。”

      木少爷踌躇一会儿,木夫人又催促一遍,他不情不愿地放花涴和越千城进房间,“进来吧。”
      跨步进门,花涴提起素罗裙,先向木夫人行了相见之礼,“木老爷不幸辞世,还请木夫人节哀顺便,振作精神,往后的日子还长,您要保重好自个儿的身体。”
      木夫人的脸色仍旧苍白,双眼红肿湿润,说明不久之前才哭过一场。花涴的态度温和,礼数周全,木夫人擦擦眼睛,亦回以花涴同样的柔和态度,“多谢姑娘劝慰。”长长叹了一口气,木夫人抬起头,目光温柔地望着越千城,“少城主当真是稀客了,不知袁捕头让您来询问什么事情?”
      额前几缕碎发随走动轻飘,越千城拿出对长辈应有的态度,尽可能温和有礼道:“木夫人,您可认识杀害木老爷的凶手?抑或说,您心底可有什么猜测?”
      木夫人拿起手帕擦了擦眼睛,并未及时回答。
      木少爷却突然动了肝火,“当真是可笑。”他冷冷嗤笑一声,斜目望向越千城,“少城主的爹不是凌云城的城主吗,捉拿凶手查找线索是你们的事情,如今却怎么跑来问家母认不认识凶手?”
      这位木少爷也算是凌云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打小饱读诗书,是出了名儿的礼仪之人,年纪轻轻便已是秀才了。去年他还进京赶考过一次,只可惜京城人才济济,他没能考取功名,最近正准备着再进京赶考。
      凌云城就属木家少爷木清泉和他爹作的揖最多。
      越千城不喜和文化人打交道,他是粗人,见不得文人文绉绉的样儿,无仙派新来的顾一念昨天刚因为咬文嚼字被他收拾过。
      “那我换个说法吧,”越千城难得退让一步,清清嗓子,他重新问木夫人,“晚辈想知道,木夫人昨夜为何与木乡绅分房而居?”
      木夫人这次回答得倒很快,“泉儿上午不是跟少城主说了吗,老妇人身子不好,怕搅扰老爷安眠,是以昨夜与老爷分房而居。”
      越千城追问一句,“只有昨夜?”
      木夫人点头,“是的。”
      木少爷本想说些什么的,见木夫人已将话说出口,他蠕动两下嘴唇,只好作罢。
      双眸一沉,森然寒光乍现,越千城陡然变脸道:“撒谎。”
      他这一变脸,房间里的几个人刷刷刷都跟着变了脸,左不过因心境不同,他们变脸的原因也不相同。

      花涴变脸是因为她看到了一只老鼠飞快从暗处爬过,六扇门最年轻的女捕快天不怕地不怕,蛇不怕虫不怕,唯独怕老鼠。

      “上午我仔细看过木老爷的房间,床上的被褥只有一床,枕头只有一只,房间里的梳妆镜虽然日日有人擦拭,镜面不染纤尘,但抽屉的把手上全是灰尘,梳头的桂花油瓶口更是灰尘遍布。梳妆柜把手与桂花油瓶子上的灰尘可不是一晚上能落那么厚的,若日日使用,它们根本不会积灰。显然,木夫人你与木老爷分居已久。”眼神犀利敏锐,越千城紧紧望着木夫人的一举一动,语气咄咄逼人道:“木夫人,请问您为何要撒谎?”

      藏在袖子里的手用力捏紧,木夫人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嘴唇紧抿的木少爷,一时沉默无言。
      又是木少爷代为回答越千城的提问,“这是我们的家事,应该没有必要说与少城主听吧?”
      越千城虚伪笑笑,“这是自然。”

      眉心轻轻舒展,越千城回首面对木夫人,用满是威压的语气道:“木夫人,晚辈再最后问您一次,倘使因为你的知情不报,有更多或是无辜或是罪有应得的人惨死,您也不愿说出实情吗?”
      木夫人握紧丝绣手帕,垂眸静默不言,这下子不单是脸色,连嘴唇都是苍白的了。
      越千城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呼唤花涴,“咱们回去吧。”这趟不算白来,起码他确定了木夫人心底的确有所顾虑。

      花涴点点头,经过被帘子遮挡住的内室旁边时,一阵清风从窗子里吹进来,正好将帘子掀开些,她看到了一个包扎整齐的行囊摆在内室的地面上,似乎是仓促间放在那里的。
      她随口问了一句,“府上有人打算出远门吗?”

      木少爷坦然道:“是的,木家祖籍岭南,当年为了做生意才搬来的凌云城。我准备回岭南老家一趟,将父亲的尸身运回去,我们岭南人讲究叶落归根。”
      花涴“唔”一声,没有多想,与越千城一道往外走,这回他们用不着再爬墙,直接坦坦荡荡从大门走了出去。

      太阳又往西偏移几分,这一日还剩下一半时间,能做的事情寥寥无几。

      官府派人在城里排查了半日,没有发现行踪可疑的人,逃犯好似从人间蒸发了,来去皆无踪,只留下一具被割喉的尸首。
      二度从木府出来后,越千城与花涴慢悠悠驾马前行,往日熙攘的街道今儿个煞是安静,小贩的吆喝声被哒哒马蹄声所取代,看来在抓住行凶的匪徒之前,凌云城的百姓都不敢出门。

      身为一名六扇门的公务人员,又知晓凶手是谁,花涴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万字啦!还没收藏的宝贝们点一哈收藏吧,拜托拜托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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