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离》鲤絆

37、37、实力至上

　　东方世家的信息传播何其之快，但是抽骨一事直到黎明也没有惊破天际的喉咙。

　　东方红踏着晌午的日头，一句东方清鸿成为第一道天雷，砸在了鸿茗居。

　　“东方掌柜造访所谓何事？”

　　东方清鸿在正厅里面迎人，东方红却怒然拂袖将下人端上来的茶水扫到地上。“东方清鸿，你最好别给我在这装模作样，你现在就把风离交出来！”

　　“风离一直都在雪庐养病。”东方清鸿睨着眼睛。

　　“呵！”东方红气得一声抽气，“东方清鸿，你还给我在这里装蒜，你那好徒弟不问缘由将我的女儿打成残废，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你以为他还等活在这世上不成！”

　　“二叔慎言！”东方清鸿一茶杯顿在桌上，茶杯顿时碎裂，温热的茶水溢了一地，“风离已被我逐出东方世家，二叔若还想如往日一般栽赃陷害，清鸿也非是手中无剑之人。”

　　“栽赃陷害？”东方红颤抖的缩了缩肩膀，“好好好你个东方清鸿，你敢包庇风离是吧！来人！”

　　下人抬上一具担架以及一堆骨头。担架上的东方馨四肢软糯的塌着，见是被抬到另一个地方，脑袋左右晃动着，嘴巴开合着，偏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双眼处蒙着白带，更是渗出了血色来。

　　“看看，看看徒弟干得好事！”东方红眸子红着，一改刚才的软弱模样，拉着东方清鸿的领口，狠狠按着他的身子，逼他倾身去看，“看见了吧，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东方清鸿你今天要还敢护着他，我就连你一块杀了！”

　　“我还是那句话，证据。”

　　即便事实摆在面前，即便被东方红拽着，东方清鸿的声音依旧沉着，稳着。

　　东方红一把推开东方清鸿，“好，你要证据是吧！来人！”

　　东莞连带着当日留下的另一个侍女走进门来。东莞道，“东方掌门，昨日里恰好我就在当场。容我一一禀明，风离来找馨姑娘，说是为前些日里在烟雨楼无礼一事道歉，后小馨姑娘不肯，风小公子怕是用了强，二人便是打了起来，其间还误杀一名侍女，最后小馨小姐不敌风小公子，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可笑。”

　　东莞挑眉问，“什么可笑？”

　　“这女子可有一点配得上风离？”

　　东方清鸿不说女孩而是女子，眸子更是看向东方红，冷笑。

　　“你说什么东方清鸿！”东方红捏起拳头，猎猎作响，“别以为挂了个剑圣的名头就能为所欲为。如今东方世家可不是你说了算。”

　　东莞拦住东方红，冲着东方清鸿一拱手，“惊鸿剑圣，方才东莞所言句句属实。剑圣大人当真了解自己的徒弟？从一开始的大闹刑堂，到后来烧焚地牢，剑圣大人以为风小公子干不出这等凶残恶毒之事？”

　　“就算剑圣大人不信，你以为别人就不信了吗？我东莞可是出了名的诚实好相处，东方掌门以为是我的话比较可信，还是您的反驳比较可信？”东莞嗤笑，“东方掌门能够控制一晚的时间，今日一过又该如何？”

　　“相信惊鸿剑圣也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徒弟，本该有着大好前程，却是蜚言缠身，自此深陷流言。”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为的道义，争的是脸面。

　　“清鸿，二叔已经给了你一晚的时间考虑。”东方红拍着东方清鸿的肩膀，那神色是交易的诱惑。

　　东方清鸿拍开东方红的手，“有话便说。”

　　自进门一来，东方红的神色皆是愤慨，其间或是畏于东方清鸿的实力，只是此刻的神色却是商量婉转着的，似盘蛇开始潜伏，伺机而动。

　　“这东方世家说是傲居东炎谷，但放眼大陆谁人不知东炎谷是忌惮你这剑圣的名头？偏他东方家主一人独占高位，将你踩在脚底。清鸿，不是二叔离间，当年你从凌界归来之际，二叔等一众旁系长辈都是以为大哥要将家主之位传于你，却不知怎么落到那人手里，偏是当是无一人在侧见证。”

　　东方红拍着东方清鸿的肩膀，“清鸿，你本就是天纵奇才纵横大陆也非是难事，如今却是留在这东方世家，去做别人的看门狗，你就不觉得窝囊吗？”

　　东方清鸿并指移开东方红的手，目不斜视，“二叔若真有本事，便去争，便去抢，清鸿绝不插手此事。我只是承诺守好东方世家，家主是谁与我无关。”

　　东方红嗤笑，叹一声冠冕堂皇。

　　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对东方清鸿道，“二叔看中的就是你这样淡泊名利的性子。只要你这东西下在家主身上，昨日之事，甚至往日之事，皆可一笔勾销。不然什么流言传扬起来，二叔可是管不住别人的嘴。”

　　望着药粉，东方清鸿嘴角勾起冷笑，“说来说去还是要我帮忙。”

　　“既然没那个实力，就别去争，别去抢。”

　　东方红却是前襟一抖，坐上首位，“明知实力不敌还要往上撞，那不是傻子吗？况且有捷径可走为什么不走？暗中算计一二即能登上家主之位，何乐而不为？”

　　“清鸿，只要你帮我们这一回，二叔担保你们师徒依旧享你们的清福，惊鸿剑圣依旧位高权重，风离也可以重新回到东方世家。”东方红将手里的药粉推至东方清鸿面前，“清鸿，以你的实力，大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东方清鸿面露嗤笑，“小人行径。”

　　“剑圣大人，这话你可就有所偏颇。”

　　东莞闻言上前，拱手道，“这药粉的效力只不过是让东方家主一时失去术力。那可是大陆第一炎术师，如果连这点磨难都承受不住，那何谈大陆第一？我们只是去争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事后的权力争夺，东方掌门决计不会再麻烦剑圣大人出手。”

　　东方清鸿抬眸去看东莞。

　　东莞接着道，“剑圣大人，想当年你行走大陆之时也曾听闻此言，实力至上，强者为尊。即是强者又何惧他人陷害？若是连这一点小事都经不住，又何谈什么强者？”

　　东方清鸿迟疑了一下。

　　所谓强者，哪个不是历经磨难走上巅峰。或者说磨炼才是走上巅峰的唯一途径。而权力的位子向来能者居之。

　　东莞的话的确足以说服东方清鸿。东方清鸿伸出手。

　　“东方红。”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这声音被内力送出，恢弘大气，振聋发聩。继而狂风卷起，呼啦一声径直从院外吹进，一直吹开正厅的门，现出屋里交谈的数人。

　　东方清鸿抬袖一扫，狂风霎时止在正厅之外。

　　正厅的门正对着院门，路过冗长石板路，路过恍惚间的一片天光，朦胧之中，露出黑色的衣衫剪影，赤红的眸色招摇在热气氤氲过的光晕。

　　“好你个风离，你还敢出现！”东方红一见院外站着的是风离，一个箭步便冲入门外，“臭小子，我今天就要你葬身在此！”

　　风离手腕翻动，锐利的红光径直射向东方红。

　　东方红虽然没有东方清鸿的实力，却也是个练家子，年纪摆在那，不横也得横。他眼角陡现精光，抬手就是一擒。

　　没有什么特殊的附加攻势，躺在东方红手里的是一张鲜红的帖子，黑色的边框里写着三个大字——挑战帖。

　　这三个字写得横是横，竖是竖，一看便能看出是什么字。但是起笔没有思量，落笔更无笔锋，倒像是抓着笔硬划出来的字。战帖打开之后，东方红却是愣住。

　　好一通狂草，笔力强劲，笔锋转承间更是行云流水，但就是一行写着写着就歪了。写到第二行更是了不得，一个战字起笔有韵，写到一半忽的转折，手腕一抖似的，直接滑下寸余，不得以直接将其滑去。余下的字和落款都是和封面一半的字迹，哦，旁边还有一个猫脚印。

　　“东方掌柜如此痛恨风离，恨不得亲手杀了我，风离自不会弗了东方掌柜的心意。三日后，东炎谷决战台生死战，东方掌柜意下如何？”站在院外，风离道。

　　东方红正愁着不能完全说服东方清鸿，此刻若能拿风离的性命相要挟，还怕东方清鸿不就范？

　　东方红大笑，“好！小子，三日后只要你能在老夫手下走过十招，馨儿一事便就此一笔勾销。但如果你不能，呵呵”

　　东方红锐利的眼神看向东方清鸿，“清鸿，到时候你徒弟的命可就握在你手上了。我们走！”

　　东方红带着东方馨和东莞走出鸿茗居。

　　“药留下。”跨门之时，风离却是忽然抬手拦住东莞。

　　“什么药？”在风离打断交易之时，桌上的那包药便已经被东莞收起。

　　风离转眸去看，“这世间除了那种东西，似乎没有别的药能够让人失去术力。”

　　东莞心下一震，面上却是毫无所谓，从怀里摸出一包药，颠了颠，“要是小公子说的是这个话，那给你也无妨。”

　　风离伸手去拿。东莞骤然间将一包药粉向风离撒去！

　　风离伸手的姿势不变，火焰却陡然在前方出现，将他面前的一通药粉烧灼。风离的手穿透火焰，一把擒住东莞的领口，将他拉至自己身侧。

　　并未与东莞对视，就在东莞的耳边，风离的声音似荆棘般锐利，“是你吧？”

　　那是只有风离和东莞才能听见的微小音量，可风离的音色却是极寒，极沉。

　　二人心知肚明。东莞冷笑，“是又如何，那么好的灵兽，百年难遇的灵魂，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手。”

　　“六叶飞花，青花古瞳。奉劝你一句，尽早把那只猫交给我。不然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东莞一句威胁的话刚说完，风离的耳际便是听见滋滋的声响，像是蛇行的声音，擒住东莞的手更是感觉到了几分蠕动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