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他们的星星》雨水市

38、第 38 章

　　流淌的风里有沁人花香，青草喋喋细语。

　　蓝莓派被烤得十分松软，晶莹的果酱满铺其上。

　　灰黑色调的塔楼前，明丽生动的春景里，带着遮阳伞的精致柏木圆桌旁，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初见的人。

　　“我妹妹最爱吃蓝莓派了，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后，第一次吃的食物。她说她最爱甜食，吃了心情会变好。你喜欢吃甜食吗？”

　　他说起妹妹的时候很是温柔，在看向贝塔时眼底还有未消的怀念，纤白的手指随意沾了一点蓝色酱汁，放进嘴里尝了尝。

　　“喜欢，但比起甜食，我更爱吃辣味的东西。”贝塔顺着男人的话讲道，“你的妹妹，一定是个开朗活泼的姑娘，不是所有人吃甜食心情都会变好的。”

　　听到对妹妹的夸赞，他受用地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是啊，她像个闪闪发光的小弹球，每天笑嘻嘻地上窜下跳，让人不省心。”

　　“我的哥哥们也一样，每天好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每天都元气满满，活力四射，像小皮猴子一样在森林里活蹦乱跳。”

　　两个人聊起自己各自的妹妹和哥哥，好像都有说不完的话，各自沉浸于与家人的美好回忆里，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

　　“但她也有安静的时候。每天晚上她都会乖乖依偎在我怀里和我一起看星星。”

　　“我生病需要休息的时候，就连最不安分的哥哥也会压低声音，守着我给我倒水。”

　　“我的妹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每个见过她的人都没办法不喜欢她。”

　　“我的哥哥们每一个都阳光又帅气，他们每一个人都拥有闪闪发光的梦想，并一直在为之努力，我相信他们以后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耀眼的人。”

　　听了贝塔的话，刚刚还聊得火热的男人沉寂下来。

　　“怎么了？”

　　久久得不到回应，贝塔疑惑地问，她应该没说什么冒犯的话吧。

　　男人低头，声音有些颤抖：

　　“梦想…如果他们因为梦想而离开了你，你该怎么办？”

　　贝塔毫不犹豫地答道，因为她的病，她也曾经担心过这个问题，但她现在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

　　“他们坚定向前，我亦执着相伴。就算离别，我们也终会有相遇的那一天。我认为他们能有热爱的东西是件很幸福的事，他们为之努力的身姿也是我最崇敬他们的地方。”

　　他们三人终将站上世界的舞台，她要做的只是跟紧他们，不让他们因为她而频频回头。

　　“是吗？那如果她向往的未来没有你的存在，你也会追上去吗？”

　　男人不知道他到底在问谁，金发女孩与他如此相似，天不怕地不怕地想与亲人许下永远的承诺，他和女孩的世界都如此狭隘，只装下了最重要的手足。

　　但他们又如此不同，他选择了停留，而她选择了追逐。

　　“手足的情谊是无法斩断的。”贝塔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她能做的只是坦诚说出自己的想法，“除非他们亲口告诉我，否则我绝不相信他们的未来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男人思索片刻，而后像是想通了一般，开朗地笑起来：“是啊，你说的对。手足的情谊是无法斩断的。”

　　“但是，小姑娘，有一点你说错了喔。”

　　男人不再微笑，亲和的安全感转瞬间消失，令人战栗的危险气息席卷而来。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

　　“不管她有没有亲口说出。”

　　他的绿发渐渐变黑。

　　“她都不能离开我。”

　　他的眼眸变为无机质的深沉的浓墨。

　　“正好你来了，我需要你代替她变为枷锁。”

　　他控制着黑雾极速遮蔽住贝塔的视野，封闭了女孩的感官。

　　“我名为戴斯。”

　　这是贝塔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在那之后，她的耳朵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眼睛看到的全是无边的黑，不管向哪里摸索都触碰到一片虚无，她好像被戴斯关进了一个无重力无边际的封闭空间，好像还被无形的力量封住了身体的感官。

　　贝塔震惊于戴斯翻脸之迅速，然后脑海里第一个冒出的念头是对安的控诉：“原来我之前学习的见闻色霸气完全无用，明明老师曾说过我可以做到根据气息的判断好恶的，这个戴斯明明有如此温柔的亲和力，为什么会突然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恶意啊？”

　　远方的安突然打了个喷嚏，她确定了一下贝塔生命纸的完好，然后又开始继续收拾行装。

　　由于艾斯和路飞一直贼心不死地窥视着安的船，所以安干脆把两个臭小子塞进了训练用的地下室，现在他们正在那与她创造的幻境斗智斗勇。

　　短暂的探索过后，贝塔没有发现任何光亮，也没感受到任何风，寂静的环境里，贝塔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虚弱的身体也已经不能再发动果实能力了，贝塔意识到她没办法凭借自己的力量突破眼前的困境，于是停下来冷静思考。

　　龙已经从她的行李里拿到了她的生命卡，要找到她也只是时间问题。而戴斯刚刚所说的“代替她成为枷锁”，听起来也并没有想要杀害她的意思，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原地等待，保存体力，在龙赶到时尽量不拖他的后腿。

　　贝塔轻叹了一口气：“又给龙叔叔添麻烦了。”

　　……

　　“已经傍晚了，贝塔还没有回来。首领，那孩子是不会到处乱跑的，我想她大概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明拉焦急地说，“首领，请容许我下船寻找，造成这样的状况是因为我中午判断失误，任由那只王八把贝塔带走了。”

　　“你留下，万一贝塔回船，我们需要你来报信。明拉，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听从了我的命令。放心，我会把她带回来的。”龙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虫。

　　因为贝塔的缺席，即便村民们劝说，几个参与宴会的革命军也分毫未动满桌佳肴，欢庆的氛围感染不了他们，他们只是坐着，在流淌地越来越快的时间里，觉得越发的焦躁。

　　接完电话，龙对闪电耳语几句便离开了，独自向山林疾驰而去。

　　坐在村口的萨博看见了龙，于是也跨上老虎，跟着龙闯入了山林。

　　闪电听从龙的命令留在村子里，执行整理物资和等待贝塔的任务。

　　旁边的谷德见状，走过来问道：“会不会是因为孩子贪玩，所以才回来晚了，况且你们也没有规定小孩什么时候回来吧？”

　　闪电摇了摇头：“至少那个孩子不会，听说在船上的时候，就算要出房间透气，她也会告诉照顾她的人，得到允许才会出去。”

　　贝塔的这种过于拘谨和礼貌的性格，让明拉喜爱又心疼，导致她老是在伙伴们耳边念叨。

　　“长老，我们一起出去找吧，他们可是长生岛的大恩人！”旁边正在收盘子的厨娘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恳切地建议道。

　　“不行，夜晚的山林太危险了，成年人绝对不能进入。”谷德严厉拒绝了。

　　闪电扶了下眼镜，说道：“首领的意思也是让我们留在这里，我们革命军也不同意大家私自冒险去寻找。况且首领能接收到风的讯息，相信他很快就能把贝塔找回来。”

　　萨博本来是让老虎跟着龙的，但一只巨大乌龟在半路拦下了他们，一虎一龟不知道交流了什么，在一声长亮的虎啸后，老虎收声，转头向另一个方向极速奔跑。

　　萨博紧紧抓住老虎的皮毛，俯身贴在它矫健的脊背上，速度之快让他无法轻举妄动，只能让老虎把他带向了离龙越来越远的方向。

　　当老虎停下，萨博立马跳了下来，他借着阳光的余韵看清了他现在所处之地。

　　在他前面几步远的地方，是一处阳光也照不进去的漆黑的缝隙，这是白天谷德曾经带他来过的，灯笼灵居住的地方。

　　他的身边不断有动物赶过来，但没有一只动物拥有进入深渊的能力，它们只是踩在峡谷边缘，凝视着下方的黑暗。

　　萨博匆匆看了一眼就准备离开，他早上已经知道这黑暗里只有灯笼灵孤零零地居住，那里已经提不起他任何的兴趣。

　　他一边猜想着这可能是一种动物们感谢祭拜灯笼灵的神秘仪式，一边离开这里，向龙的方向跑去。

　　他既然已经答应要将贝塔安全地送回家，作为男子汉，就不能在遇事时做个缩头乌龟，该遵守的约定他一定会遵守。

　　“等等，是乌龟！”萨博想起了白天的时候偷听到的话，明拉说，贝塔是被一只乌龟带走的。

　　整座岛应该找不出第二只跑得比它还快的乌龟了，萨博很快得出结论，眼前的乌龟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所以为了得知贝塔的行踪，萨博必须完全控制住乌龟，防止它逃跑。

　　萨博轻唤一声，巨大的黑熊听声而来，满足了少年的请求，利索地把乌龟翻转，弄成了四脚朝天的姿势。

　　“带我去找贝塔。”萨博在乌龟的眼前说道，尖利的树枝横断处直指它柔软的眼睛。

　　乌龟眨巴着眼睛，用这个姿势艰难地点了点头。

　　墨绿的龟在越来越深沉的黑夜里向峡谷爬去，然后停在了边缘。

　　它扬起脖子回头与萨博对视，而后又低头看向峡谷。

　　萨博惊讶地指着深不见底的峡谷，再次确定：“你是说，贝塔在这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