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叶如花》吴娃

25、24 来客

　　在看到叶靥和顾钧之间的聊天记录以后，钱宇才知道，从L城来的人背后是谁。而且很自然地误以为，是叶靥主动把自己的困境告诉了顾钧，他才答应帮忙的。

　　钱宇毕竟是个男人。虽然他与顾钧素未谋面，但叶靥消失的这一年让他本能地厌恶他这个人。所以从心底里就不相信他出手就是为了帮自己而已。因此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之前出走的那几个人。在一一联系之后，发现他们手里的份额果然早已经以不低的价格转让给Kay了。

　　现在转头联想到Kay之前莫名其妙的失踪，他顿时明白了一切。经过前几天的那次出让，如今他手中的份额已经不多，再加上Kay手上在他意料之外多出来的这部分，钱宇估计，若单纯以份额多寡统计的话，现在公司已经不是他能说了算的。即使他能联合剩下的几个股东也未必济事。而且既然人家能谋划到这个地步，这几个股东也不一定还能站在他这边。

　　他之前查过收购Kay手上股份的那家公司，确信和L城这家现在看来实际控制在顾钧手里的公司并无台面上的联系。这至少说明，顾钧要算计的，并非是他这点小生意。看上去他只不过是配合别人坑了他一把。那么顾钧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钱宇觉得肯定和叶靥有关。因为'失踪'这种剧情，怎么看都有点似曾相识。

　　虽然如此，但既然对方尚未发难，钱宇便还是先忙着着手应诉的事情。直到一个礼拜前，原告却招呼都不打便撤诉了。而伴随着原告的突然撤诉，是重新出现的Kay。

　　“看来你还不是完全没人性的。”钱宇看到他倒是相当平静。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想见我。不过我当初那么做也是有理由的。”Kay倒是显得比他要急切。

　　不过钱宇是真的没心情听他要说的话，因为他早已七七八八猜了个大概。现在已经不想再去听他情境重现了。

　　“你是真的剽窃了人家的东西吧。”

　　“也不算剽窃……只是有借鉴的地方。但是当初在研究阶段的时候，对方也没少从我这里借鉴。但是你相信我，他们突然找到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会到这地步。我以为只是答应把股份转给他们就没事了。我手上的加上后来从那几个人手上收的，绝对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只是我没想到，你后来又卖出去了这么多。”

　　钱宇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不过他这种推脱的口气倒是成功激起了一点他情绪上的波澜：“你抵死不出现，我自然是只能拆了东墙。”

　　Kay配合着一副生不欲死的表情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这么久没出现，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来面对。”

　　“所以你现在算是什么？顿悟了？”

　　“我这次来，最主要的是想劝你，不如把手上的股份一并都卖了，再重新开始。趁着前两笔公开的交易都还有新鲜度，市场估计是看好的。”

　　钱宇明白他的意思。小公司在市场上接连两笔大交易传出去，肯定有人跟风。他这时候卖掉手中的股份，其实是非常好的选择。Kay虽然前事对他有亏，但是如果仅从经济利益的角度考虑，说不定还真是帮了他大忙的。反正他也并不是什么技术人员，连Kay这个初创的都不介意，他又有什么理由执着。更何况，他当初本来想的也是捞到第一桶金后就要另谋发展的。

　　退出的理由是如此之多，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还是没来由地不甘。

　　“次要的呢？”钱宇问了之后见到Kay露出迷惑的表情，又解释道，“你不是说最主要么，那肯定有次要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要跟大家道歉。我知道不管我是出于什么理由，这样总归是对你不义……”

　　钱宇却没等他说完就挥挥手示意他出去。他当然深知道Kay跑来的目的。当说客是不一定的。因为对方已经没必要再继续吃他手里的份额了。但是Kay当初购入钱宇不知道的那些份额，虽然是合伙人之间的转让，但没有提前通知他，这在操作上是有瑕疵的。虽然钱宇现在显然是没这个心情去计较这点小事，但是以Kay一向做事谨慎的性格，肯定还是想打打人情牌，杜绝后患。当然钱宇如果能听他的劝，全身退出，那就更加好了。

　　不过现在Kay没有什么其它的办法，理亏的只得遵命离开。但是临走前还是回身对钱宇说到：“我劝你退出，也并非全是经济上的考量。你想想，对方这把操作，哪里像是普普通通的科技企业？手里握着这么大的财力，就为了买一家成立不到两年的小公司？我虽然对自己一向自信，可也没到这种地步。”说完竟不等他反应，扭头就匆匆离开了。

　　钱宇知道Kay说的不是顾钧，而是之前收购他手上股份的人。他这些话倒还算是为他考虑的。因为Kay本来没必要提点他这些。说不定他刚出口就后悔了，所以才走得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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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靥发现这次的危机渡过后，钱宇不但没有轻松起来，反而看起来比以前更忙了。应为顾钧那边的信息突然停了，所以她并不知道对方撤诉的事情，还以为他仍在努力应对开庭的事情。而叶靥的工作却轻松了不少。她一开始接手的几个客户虽然不多，但以前做前台的时候也有几个熟人，所以来咨询的人也不少。因此手上的客户经过小半年也累积了不少。负责的客户量稳定了之后，叶靥上下班的时间也就更自由了。

　　因为钱宇总不在家，所以逢到上早班的时候，叶靥有时候就索性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去住了。叶靥主要考虑的是自己房子附近物价便宜，购物生活各方面也更合她的心意。钱宇这里虽然上班近，但是买菜做饭都不方便，这对爱自己做饭的叶靥来说，是个很大的缺点。

　　到了快过年的时候，顾衡突然给她打了电话，说是放假后，年前一个礼拜想到H城来玩。叶靥考虑因为是节前了，上班时候工作量已经不多了，就和罗校长打了招呼，算是请一周年假。罗校长倒是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她家楼上的阁楼虽然很小，但是叶靥也提前装了暖气。略略收拾一下，看上去倒是小朋友会喜欢的地方。至于楼下，叶靥利用休息时间，把那张单人床换成了双人的。还买了很久之前就看中的那款乳胶床垫。她给自己的理由是，如果顾衡一个人不舒服，也许会和他一起睡。但是自己内心里也承认，这可能性根本不大，因为顾衡从很小开始就是一个人单独房间的。

　　到了约定的那天，顾钧一早就开着车把顾衡带到了她家楼下，并和她约定一个礼拜过后来接人就上车走了。叶靥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爽快。于是上楼前便不自然地留心周围，不过倒是没发现什么陌生人在附近晃悠。

　　姐弟两人对难得的独处时光都十分珍惜。叶靥自然不必说，本来就心里就对顾衡有愧疚。至于顾衡这边，看起来他对叶靥为他布置的这个小小所在也没什么挑剔的。小孩子虽然有点早熟，但是毕竟年纪不大，还是图新鲜的。他们上午睡个懒觉，中午叶靥做饭，下午一般出去逛逛。

　　和L城那样的古城不同，H城是近代开始大发展的。叶靥家附近又是市中心，因此有很多民国时期的西洋建筑。而沿江那一带，风景更不错。跨江那边还有不少科技馆海洋馆等等假期很受孩子欢迎的地方。叶靥于是就按日子排着队一个个把这些地方都带他去看了。逛得晚了，有时候晚上就在外边解决。一开始叶靥还担心顾衡这个小富二代会很挑吃的。没想到他倒是来者不拒，中外各色都能吃，也没什么忌口的东西。这样的日子让叶靥有一种回到L城那时候的感觉。

　　到了最后一天的时候，他们两个去了城隍庙逛传统庙会。这地方叶靥很小时候和父母来过一次。记忆中总是人山人海的，而她最爱的就是当地出名的五香豆。现在看来，这东西又硬又咸。可是她记得，当年的自己手里握着牛皮纸卷成的喇叭状小筒，里面装的是咸香味的豆子，心里就像是得了全世界一样满足。

　　因此当他们从城隍庙里出来的时候，叶靥看见旁边的小吃店里有很多塑料袋包装好的五香豆，就忍不住打算买一点给顾衡尝尝。临近春节，虽然不到摩肩接踵的地步，但是越到中午，人就越多了起来。就在叶靥付完钱打算离开的时候，转身却发现顾衡没了踪影。她一下子着了慌，忙向身边的人询问。旁边人就说好像刚才还在对面的，一晃眼就不见了，说不定是被挤到中间他们扎花灯的地方看热闹去了。叶靥听说，便忙向中心广场走去。

　　这里正在为从除夕直到元宵的灯会做布置，看热闹的人的确不少。她四处找了一圈，仍旧全无头绪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向她走来，轻声对她说：“别急。人没丢，这里太挤，我们就在停车场那边等你。”叶靥心里明白，这多半是顾钧的人。本来她就不相信，顾钧会放心让顾衡一个人跟着她四处乱逛，所以没怎么怀疑就点点头，跟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