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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逃婚(二) ...

  •   繁生看到婻慈仅仅的抓着门框,因为这一声叫喊而险些站立不稳,繁生叹了口气,他终于发现,婻慈其实远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她也在害怕,也在犹豫,她其实也许早就悬在悬崖边上了,只差那最后一点点的力量——无论是让她万劫不复或是重获新生。
      繁生抬手止住那些护卫,心中想着这人这一次倒比上一次长进了不少,竟然还真潜进了内院才被发现,当然,肯定还是比不上平安的聪慧机敏:“干什么呢,这是我的客人,还不把人给我放开!”
      护卫内心一个比一个幽怨,所以所有爬墙进来的果然都是大少爷的朋友吗?这都是什么嗜好,还能不能让他们好好护卫相府了,他们以后再见到有人在相府偷偷摸摸的,到底是抓还是不抓啊,真是作孽。
      繁生可不管这些护卫内心是怎么想的,他是这里的少爷,发号施令是不需要理由的,把人带进屋的时候,又不客气的补充道:“哦对了,他进来这件事,也不用汇报给我爹了。”
      侍卫们立马回答:“是,大少爷。”内心却很是郁闷,这老爷要是问了,也由不得他们说不说啊,再者,其实相府里每次有人爬墙宰相大人都是知道的,不然对于那平公子,他们也不敢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放进来啊,不过,这人好像就是上回放进来的那个,既然宰相大人之后什么也没有提,那是不是说明,这个人也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进来的?唉,所以说这相府公子,年纪轻轻,文武双全,认识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
      繁生刚把房门一关,就听到婻慈道:“我们跑吧。”惊得差点把门踹开。
      繁生转身,看着已经激动的抱在一起的两人道:“你你你,你不是说你是自愿嫁人,不会跑的吗!”
      婻慈道:“我忽然觉得,若是真的不疯狂这么一回,我以后想起来,一定会很遗憾。”
      繁生揉了揉眉角:“所以先前我同你商量的那么多次,你倒是一次也没觉得会遗憾哦。”
      婻慈已经在整理东西了,抽出空闲对繁生道:“哥哥你可别忘了,你之前说过,有需要是可以找你的。”
      繁生于是疏开眉毛道:“知道了,哥哥我从来说话算话的。”在这么些天里,他也终于露出了第一个舒心的笑容。
      苏云袖这次跑进来自然是有人在门口接应,毕竟是计划了那么久的行动,也终于较上次而言潜入的更深了一点,繁生的任务不过是将二人顺利带出府而已,说是而已,其实也仍是挺难,繁生若是带着苏云袖出去,那大摇大摆招摇过市也不无不可,问题是婻慈,这可是相府千金小姐,而且还是明日一早要出阁的千金小姐,怎么也不能允许有丝毫闪失的。
      得亏繁生这种偷偷摸摸把人带出去的活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这次也可以说是颇为熟练,他先是偷偷来回跑了一趟仔细研究了一番府内的守卫布置,将细软财物交于门边接应之人,然后制定了一条会最少遇到人的路线,让婻慈办成侍女,在前面点灯引路,而繁生则大摇大摆带着苏云袖,一副宾客皆欢可惜夜深的样子一路往相府门口去。
      繁生一路送人出门自然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可就在快到门口三人都以为平安无事的时候,偶遇了刚刚回家的纪东亭!
      纪东亭并未花心思去研究前面带路低头的那个侍女,更多的是在苏云袖白净的脸上狠狠的剐了几眼,恨不得把人剥皮抽筋似的的眼神,让原本就心虚的苏云袖更是惨白了一张小脸,纪东亭问:“这么晚了,你们干什么去呀?”
      繁生赶紧道:“父亲无需担心,这是我的朋友,夜深,我只是送他到门口。”
      纪东亭点头道:“繁生呀,并非父亲多心,你可得放明白些,别让为父操心,又弄出第二个平安来。”
      繁生皱眉,但他知道此刻并容不得他据理力争,况且他觉得父亲所言并没有错,于是乖巧的点头应下:“孩儿知道。”又在心中默默道,当然不会是第二个平安,平安从来只有一个的。
      看繁生如此说了,纪东亭终于满意点头,他熟知繁生脾性,若是不满意,便一定会直说,而若是答应了,便一定会做到,于是放心的往里面走,并专心的思考起今天要去哪房小妾屋里睡觉。
      三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临了出了相府,还没等笑出来,便看到了站在眼前的十二,繁生心间一个咯噔,千算万算,竟然忘了十二。
      繁生一边祈祷十二没看到婻慈的正脸,一边干笑几声道:“啊,十二啊,你放心,我今晚绝对不会出府的,来来来,我这就打算回去了。”
      而繁生已经抬脚往府里走了一步,十二仍站在原地,他依旧是一身黑衣,表情同往常一样,不苟言笑、不通情理,他直直的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婻慈,婻慈终于承受不住的抬起脸,她的声音很轻,颤抖着问:“你是来拦我的吗?”
      苏云袖赶紧护到婻慈身前,道:“你要带她走,先冲我来。”
      十二冷冷看了苏云袖一眼,右手一挥便将他推开,别说左手了,连脚趾头都没动一下,他的声音很低沉,比往常还要沙哑几分,他问婻慈:“你要跟他走?”
      婻慈紧紧握住苏云袖的手道:“是,我喜欢他,我想同他在一起。”
      门口守卫看几人一直站在门口,便过来询问,繁生赶紧回答无事,并将人遣开,万幸十二并未出声反驳。
      四人仍在对峙,繁生已经准备出手并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而十二在婻慈坚定的目光中,终于挪开了视线,缓缓道:“小姐,保重。”说完这句像是重逾千金话,他就闪身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在繁生眼中,像极了落荒而逃。
      繁生深呼一口气,对婻慈道:“其实你们并不能跑远。”他不客气的指着苏云袖道,“他一点身手也没有,到时候肯定斗不过赶来的追兵,就算你们躲起来,也不可能不露面,也许不过求得片刻相守,即便这样……”
      “即便这样。”婻慈接道,她的嘴角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即便这样……这大概是我此生最为疯狂最没有理智的一个决定吧,可那又怎样呢?”
      繁生目送婻慈离开,并真心实意的送上祝福,他决定去找十二喝喝酒,因为他发觉十二竟没有前些天那么讨人厌了,以前许许多多的事情,苏云袖第一次潜入府中父亲的毫不知情,自己在府中与平安的那一次会面,而会面后也未遭父亲责骂,似乎都有了答案,原来,十二也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冰冷。
      可繁生并未找到十二,他想,十二可能躲起来独自伤心了吧,他于是回到房里,正准备躺下,忽然府内大躁,灯火通明,原来这世上虽总有奇迹,却更不缺残忍,婻慈和苏云袖相守连一天都没有,天还未亮,两人还未出城门便被抓回,而天亮后,大红的花轿,依旧在一片鞭炮恭喜声中被送走。
      一切快的毫不真实,仿若还未如何争取,就一切尘埃落定,纪东亭仅仅凭借入府的侍女都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岂会有不愿抬头求一求那以后的好日子的,和那不过一瞥的腰身觉出问题来,繁生被彻底关了禁闭,连送行也未被允许,在祠堂罚跪了三日,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最惨的。
      听说十二被抽打的差点没命,手脚也差点废掉,另外十一个护卫求情才得以保住性命,而苏云袖,繁生再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就好像从京都,乃至整个夏国,突然的消失了,云袖戏班也突然离京,坊间传言,苏云袖如此遭京都小姐喜爱,自然遭人记恨,因此便得罪了了不得的大人物,花钱买凶。
      据说从京都到凉州,轿子得走一个多月,但肯定不会耽误婚期,而那一个多月过去,据说婚礼举办的相当盛大,睿王同他的二公子都对纪家的这位二小姐相当满意,温柔体贴,美丽大方,据说她过得很好,只是后来睿王府下人总说,二小姐从来友善,只是太不爱笑了些,也时常的盯着一块锦帕发呆,二公子听闻她爱戏曲,就常请戏班来凉州表演,可无论多欢喜的剧情,看到最后,二小姐总不会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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