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寐以求》月藏海雾

26、惊喜

　　时间一晃，b市迎来了百年一遇最寒冷的冬天，程西便窝在家里很少出门，只是她并不觉得寂寞，不说小姜和那位极幽默的赵先生常来，她自己的生活也是十分充实，在网上开了一个专栏写一些短篇悬疑故事，她从小脑洞便极大，聚集了一群同样有趣的读者，评论里时常妙语连珠，让人忍俊不禁。写文之余还会抱着厚毯子在阳台品茗作画，好不惬意。

　　很快这一年的元旦到了，大概她病着的原因，夏姜一家并着大伯母和陶陶决定就在她这里庆祝新年了。

　　陶陶这一年活泼很多，来的时候居然带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圆润可爱，说话跟小大人似的，惹得程西把冰箱里的巧克力全贡献出来了。

　　夏姜那丫头最是爱热闹，难得她能在元旦夜不呼朋唤友，安分在她这里装作贤妻良母。

　　陶陶和黛西小朋友迷上了夏姜拿来的那套看着就让人头疼的拼图，正缠着赵医生坐在客厅地毯上一起拼。

　　程西把削好的水果放在客厅的小茶几上，便进了厨房和夏姜一起清洗晚上吃火锅要用的配菜，只是看到厨房大袋小袋堆满了的各式各样的蔬菜和肉类，她不免还是被惊到了。

　　“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的菜，你还叫了别人吗？”，他们一共四个大人两个小孩，这些根本吃不完。

　　夏姜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是大伯母开口道，“小姜说小舒那孩子晚上也过来，好像还带了朋友。”

　　程西看向夏姜，“小幸，对不起啦，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就是前几天，他问我元旦怎么过，我就说要和你一起，他说那天他会给你个惊喜，还不让我提前告诉你”，程西无从苛责她，毕竟之前生病的凶险她不曾知道半分，她离开这么多年年，也并不了解她和蒋舒之间的纠缠，她一直以为骄傲的程西只是为着她婚礼的圆满，才拒绝参加。

　　虽然乔诗语和夏姜还有蒋舒都是亲戚，但是夏姜和蒋舒并不认识，蒋舒是乔诗语姑姑的儿子，夏姜是乔诗语小姨的女儿。俩人还是通过程西才熟知的，只是一见面总是会吵得不可开胶，斗嘴的主题大都是些脚毛蒜皮的小事。

　　“你俩什么时候搭上的？”

　　“我和赵寅前段时间不是度蜜月嘛，巧了，遇到那厮身边跟着一超甜的妹子，是他未婚妻！我猜那厮今儿晚上准是来炫耀的!”，所以她把陶陶打扮的帅气又绅士，气死他。

　　程西想他果真信守承诺，可是蒋舒，你不该再来的，我知道你过得好，你也知道我过的幸福，我们早就应该沿着自己的人生轨迹前进，而不是你毫不在意光阴的等着我。

　　“还有谁来？”，程西没有忽略她刚刚解释的时候眼睛看向程西的鼻骨，这是她惯常心虚的表现。

　　“蓝小姐和赵寅的几个朋友。”

　　程西能理解蓝芩过来，她一向以女强人的姿态示人，习惯了一幅冷冰冰的面孔，朋友极少，再说又是程西心里认定的嫂子人选，只是大伯母也在，不知道她是打算摊牌还是单纯的想替程泽尽孝。

　　“都是男的？”

　　“我可事先不知道蓝小姐要来，是刚买菜的时候伯母说的。”

　　“嗯？”

　　“你别误会啊，即然和穆，哎呀，多叫几个人，跨年也热闹嘛，你这里太冷清了”

　　难得她在知道穆嘉阳和她之间的关系后，还能够不刨根问底，也不曾替她表姐委屈，或许这些年她已经学会不那么冲动，愿意等程西主动给她一个答案。

　　“你呀，罚你洗完所有的菜。”，程西洗了手，弹了夏姜一脑门的水。

　　夏姜买的袋子里全都是啤酒，她喝不了酒，而且还有两个小盆友在，便去洗了点水果，榨了些果汁，又去做了一些甜品放着。

　　蓝芩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往一块小蛋糕上放水果，蓝芩手也不洗直接捻起一颗沾了奶油的草莓送到了嘴里。

　　她伸出大拇指对着程西比了个赞，转身往厨房走去了。

　　程西摇头无奈一笑，一颗草莓而已，和她手艺有何关系，倒是蓝芩能这么轻松的面对她，难道是程泽？

　　她立马放下手中的拿着用以裱花的奶油，快步走进厨房，将正在洗手的蓝芩拉了出来。

　　“慢点慢点，我又跑不了。”

　　“你说，是不是程泽醒了？”，昏睡了五年的男人，程西不敢再次期待奇迹。

　　“不是，吃完饭，我会跟你和伯母说清楚。”

　　她要当众说，那至少是个好的结果。

　　“好了，赶紧进去洗菜。”

　　……

　　一直到热热闹闹吃完火锅，两个孩子已经洗完澡在程西这里睡下，蒋舒也不曾现身，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门铃响的时候，夏姜最积极，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结果进来的是鲜花店里的员工，送的也是很普通寓意平安健康的一束新鲜百合和一篮苹果。

　　夏姜眼尖看到了鲜花里夹着的一张照片，大骂蒋舒无耻，秀恩爱都开始漂洋过海了。

　　程西却能明白蒋舒的意思，他真的是在履行诺言，他不会主动来找她了，让鲜花店的员工送的这些东西代表他只想知道她平安，那照片上的姑娘温柔恬静，蒋舒嘴角挂着笑意，他借此想告诉她，他也很幸福了。

　　赵寅的几个朋友都是能说会道，情商极高惯会活跃气氛的人，一顿饭算是吃的宾主尽欢，考虑到程西的身体不宜熬夜，便早早散了。

　　……

　　“伯母，我有话要和您说。”

　　“外面风大，进去吧。”，程西虽然心有准备，却依然免不了紧张。

　　“小芩，你说的是真的？”，她直直盯着蓝芩的嘴唇，似乎无法理解刚听到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伯母，明天您可以跟我去看看他，江医生说他能听到我们说话。”

　　“我就知道，他还活着，我就知道!”，喃喃自语的伯母早已泪流满面，那笑容里有喜悦也有悲凉。她肯定想到了去世的伯父，他没能等到儿子，甚至不知道儿子还活着。

　　“我等不了明天，小芩，现在就让我去看看他好吗？”

　　“伯母，他不在b市，我来之前拍了一段视频，您先看看，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和程西过去，好不好？”

　　照片上的男人，程西差点没认出来，和她记忆中风流倜傥的健硕男人完全不同，他苍白虚弱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若不是床边仪器的指示灯正常闪动，她都怀疑那只是一具长相类似程泽的尸体。

　　伯母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蓝芩手机里的视频，暗自垂泪。

　　“对不起，我之前都没有告诉你们，但他醒来的几率渺茫，这五年我自己心里都已经接受他去世的现实，不过用仪器维持个念想，哪知道真的有奇迹发生，得知他右手食指能动那天，我和伯母一样，也是悲喜交加。”

　　大伯母沉浸在儿子失而复得的喜悦里，既心疼又庆幸，无暇顾及五年前的真相，但程西知道，程泽卧室发现的那一摊血迹，代表着这件事并不简单，于是拉着蓝芩去了二楼阳台。

　　“我可以知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他浑身是血的躺在我家客厅，等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了，后来追查到国外一个杀手组织，线索就断了，他受的是枪伤，想应该是被人灭口的，所以我就秘密把他藏了起来。”

　　“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动用国外杀手，程泽那几年到底在做什么”，程西毕业后并未从事家族企业内部的工作，甚至相关行业也不曾涉及，所以她很少过问穆嘉阳以及程泽的工作。

　　“我查了所有和程氏接触过的竞争案件，能这么狠心灭口，他的所有商业对手都没有嫌疑。”

　　“他那几年虽然风流些，可一向恩怨分明，待人极为大方，绝不可能是私怨！”

　　良久，依靠着阳台玻璃门边站立的女人，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套，目视远方，悠悠开口道，“我想这件事或许和我有关。”

　　“你？”

　　“对不起，我想请你先不要告诉伯母，等我解决这件事后，会亲自向她请罪。”

　　“到底……”

　　“程西，事情很复杂，可以先不要问我吗？”

　　“……”

　　眼前的女人面容姣好，气质清冷，灯光照在她的眼睛里仿若点点星光，虽年过三十依旧美艳不可方物，或许遇到程泽之前，曾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过往。

　　见程西点头之后，便投以感激一笑，随即便急匆匆欲走。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本就说好，今晚要留宿，如此一来，程西不免多想，可她一介女流，若是怒气冲冲过去兴师问罪，难保吃亏的不是她。

　　“明天有人接你们过去，我另有事，就不送你们过去了。”

　　“蓝小姐……”

　　“放心，我有对策。”

　　程西拗不过她，又见她胸有成竹，商场上杀伐果决又冷清冷性驰骋五年，带领果语屹立b市传媒巨头的总经理，有气场让程西相信她不会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