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秦无炎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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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要寻仇，也该光明正大才是。”林惊羽嗤笑：“还是说你长生堂除了趁人之危，别的都不敢？”
一席话落，玉阳子被激的瞬间怒火大涨，眸子在秦无炎和林惊羽身上来回扫了几下，骤地笑了起来，“秦无炎，你一个魔教毒公子，居然前后得着青云门的两位弟子相护，难道你跟青云门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还是说……你与这两人有什么特殊关系？”
玉阳子一席话隐含深意，林惊羽听他说得这般不堪，顿时蹙了眉头怒喝：“住口！无耻之徒，胡言乱语扰我青云门清誉，今日索性在此拿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说罢，提剑朝玉阳子纵身飞去。
林惊羽此如今修为已登堂奥，玉阳子纵然修为不弱，无奈此前在月湖时历经一战尚未恢复，方才又对战秦无炎，现下再与林惊羽对战竟大感不能匹敌，还未等他多想就已被林惊羽一招直接踢飞出去摔撞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好容易滚了几圈回过神来，刚抬头就见林惊羽的剑已经指在了眼前。
“大势已去，你要杀就杀吧！”玉阳子冷哼道。
林惊羽看着他，沉静片刻后收剑道：“你走吧。”
玉阳子心一惊，料想不到竟还会有一条活路，忙问：“你不杀我？”
林惊羽不答反问：“你若想死，我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走走，我走。”玉阳子连忙撑着地起身，身形摇晃了两下刚刚站稳要走，“慢着！”秦无炎的声音从旁传来。
玉阳子扭头看去，只见秦无炎脸色苍白如纸、一手抚在胸口，看似虚弱至极却又一步一步及其沉稳地走了过来。
玉阳子心一沉，一种莫名的绝望感油然滋生。
“秦无炎？”林惊羽疑惑，见他慢慢走过来，眼中却透着浓烈的杀机，林惊羽正要开口阻止，想了想：这终归是他们魔教自己的事情，自己出手相助秦无炎已是仁至义尽，难道还要他再就一次玉阳子不成？想到这里，林惊羽便也不再说话了。
秦无炎伸手在空中做了个抓攥的动作，就只见玉阳子整个人被凌空拎起悬在了半空中，一只无形的力量攥在他的咽喉处，令他窒息的同时忍不住开口求饶，但才艰难吐出一个字，就被一脸杀气的秦无炎给骤然打断。
“饶……”
“不会饶了你的！”秦无炎眼睛泛红，双眸仿佛透着血一般，触目惊心，“你就是死一百次也抵不过你所毁掉的……你毁了碧瑶复活的唯一希望，也毁了我生的希望……”
林惊羽惊讶地看向秦无炎，他却视若无睹，依旧直直地看着那个被拎在半空不断挣扎的人，眼底杀机迸出，“你不会知道你所毁掉的东西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也没必要知道了……”说完，手指猛地一收，一抹鲜血从玉阳子嘴角溢出，瞬间歪头断了气息。
秦无炎收回手，玉阳子身体直接掉落在地一动也不动。秦无炎看也不看一眼，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往前刚走了几步，一股火山迸发般的剧烈疼痛从心脏处炸开，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一手攥着胸口一手撑在地上支撑自己不至于完全倒下去。
“秦无炎，你受伤了？”林惊羽一步上前，想要扶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秦无炎待想回他“我没事”，但自己这状况也并非“无事”二字可以带过的，何况他也真的提不起多余的力气来回他，便干脆不发一言，拼尽全力勉强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
见秦无炎似是伤重，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林惊羽蹙了眉，又想到了此前小凡这般护着他，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上前一把扶住了他，揽着他远远离开这片后找了一清静之处将秦无炎安置在一树下，见他此刻已然痛到汗如雨下，眼睛几乎渗血，心中叹了口气，道：“我先为你运功疗伤。”
秦无炎微微点头，也不再拒绝。他想着，此前鬼厉为他运功疗伤，不消一刻他的疼痛便有所缓解，而鬼厉与林惊羽同为青云门弟子，想来林惊羽也能为他缓解疼痛的。
林惊羽将剑放置一旁，右手贴在了秦无炎的左肩上，顿时一股暖流从手心相贴之处弥漫散开。秦无炎强忍着剧痛等了片刻后，却发现林惊羽对他的运功毫无一丝帮助，他的心脏处依然撕裂般疼痛，难以忍受。
“唔……”秦无炎难以忍耐地躺倒在地，右手死死攥紧心口，紧闭双眼的同时将眼底的泪光一并遮住。
为什么林惊羽的疗伤功法对他没用？但为什么鬼厉的却有用？难道鬼厉用的是鬼王宗的“玄天妙法”，这也不可能，若单用“玄天妙法”，他不可能感觉不出来……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林惊羽见青云门的疗伤功法“大清心咒”对秦无炎毫无一丝帮助，又见他此刻痛到难以自忍，也不知该如何帮助他，只得将手心再次贴上他的左肩又试了一次，直到见秦无炎痛到满头大汗、双目赤红，才颇为焦心地收回了手，道：“此前你受伤都是小凡为你疗伤，可见他所用之法与我不同……我知道了，”林惊羽猛然惊醒，“小凡身负道佛魔三派功法修为，他必不是只单用了‘大清心咒’。”
秦无炎虽痛到大汗淋漓，却还是能听清楚林惊羽的每一个字。见他这般分析，秦无炎心中悲凉而绝望。放眼天下，除了鬼厉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身兼道佛魔三派功法……难道因为这个毒，至此以后他都要时刻跟在鬼厉身边吗？
想到这里，秦无炎只觉心绪复杂，不排斥，却也并不觉欢喜。
好不容易捱过了子时，秦无炎早已痛到全身脱力，只能暂且先半倚着树干歇息。
林惊羽捡了些枯树枝过来燃起了一个火堆，又将顺路摘来的一些果子用树叶包了递给他道：“我试过了，没有毒。”
秦无炎看着林惊羽手中的果子，沉默了半晌也没有伸手去接，仿佛出神般整个人的意识都飘忽了。
“怎么了？”见他怔神，林惊羽不解道。
秦无炎回神接过果子，微微摇头，嘴角却上扬弯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你们青云门的弟子，是不是各个都这么心善？即便是对待敌人，也难以痛下杀心。”
林惊羽笑着反问：“你是说玉阳子还是说你？”
秦无炎低头看着手中的果子，淡淡道：“我在说鬼厉。”
“小凡？”林惊羽更是疑惑了，也提起了几分兴趣。
“他如今虽是魔教三公子之一的血公子，但他从不曾滥杀无辜，他心依旧良善。”秦无炎简单解释。事实上，他想到了与鬼厉相遇的第一天，他毒发倒地，鬼厉为他运功缓解，此后便一路护送，也常常这般采了果子用叶子洗净包裹了给他，烤好的食物第一个递给他……
秦无炎从前是嫉妒张小凡的，能得到碧瑶无怨无悔的爱；如今，他似乎有些羡慕碧瑶了，能有鬼厉这样的人记挂着她，将她放在心上。
从前他和碧瑶在一起时，一定也是这样事无巨细的宠着她……
宠着……
秦无炎心中大惊，手中的果子因为他身子一震而掉落在地，一路滚到了林惊羽的脚边。
“你怎么了？”林惊羽诧异地捡起脚边的果子，“伤口痛了？”
秦无炎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心却剧烈跳动着。为什么他会羡慕碧瑶？为什么会想到“宠溺”？这个想法实在过于奇怪……
林惊羽并不知秦无炎的内心波动，见他并无大碍，便也不再深究，微笑道：“小凡再怎么变，他也还是那个张小凡。”
“你错了，”秦无炎压下心悸感，道：“张小凡已经不在了，他现在是鬼厉，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纵然他内心还有属于张小凡的善良，但他已经是鬼厉了。”
正魔之间隔着的是一道天堑，正入魔不易，魔回正也极难。
林惊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秦无炎说的是实情，但听上去却又那么刺耳。想了想，索性叹气闭眼不再交谈，专心休息。
秦无炎也闭上双眼，脑子里碧瑶的身影却一点点淡去，另一张俊美无双却淡漠的面容却愈加清晰起来。
梦里，秦无炎看见鬼厉还是身着他那一身极黑的袍子坐在一张寒冰床前，床上躺着双眼紧闭已然去世多时的碧瑶。鬼厉静静看着碧瑶的睡容，许久后才伸手轻轻覆在了碧瑶的手上：“碧瑶，我来看你了。对不起，这么久才回来……我弄丢了星辰石，不知道要怎么回来面对你……”
秦无炎站在距离寒冰床不远的地方，看着鬼厉眼底彰然着的挣扎与犹豫，往前走了一步，发现鬼厉似乎看不见自己，这才放心地又走近了两步。
“碧瑶，这十年我去了很多地方，寻遍了所有的办法，就是想要复活你。”鬼厉接着道：“这件事已经成为我十年来唯一的牵挂，我想它也会成为我此生一直的牵挂……直到我……”
鬼厉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挣扎，半晌后才缓缓道：“碧瑶，我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他跟你真的不同，一点也不一样。你那么坚强，善良，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他却每夜痛到流泪，自顾不暇却还极为防备……可我……”可我，已经做不到放下他不管了……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秦无炎篇【八】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