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陛下是戏精》梦画师

96、第九十七章 战前

　　“所以……所以他复活了？！”宋韭的脸白如冬雪，脸上的肥腮一抽一抽的，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个大鸡蛋去：“他……他还带着兵？来……来我这刺史府了？”
　　“是！是啊……”老典计忙不迭地使劲点头。
　　宋韭现在脸上除了眼珠子还会动外，其他部位都彻底僵掉了。
　　“大人，现在您……”
　　“走！”宋韭身手灵敏地两手一撑，就从榻上跳了下地，如旋风一般取过衣架上的大袍，一边往里套胳膊一边光着肥脚丫子就拼命往府门口跑去！
　　那典计及一屋子仆婢也分毫没有迟疑地跟了上去。
　　当刺史府的大门被打开，惊疑不定的宋韭一边探着头，一边畏畏缩缩地往门外一瞅——
　　“娘啊！！”
　　宋韭一屁股蛋跌坐在地上，瞪圆了眼睛，一手指着门外头里三层外三层凶神恶煞、气势汹汹的持枪士兵们，抖得整个人都成被狂风摧残的枯枝败叶了。
　　而站在队伍最前头的一名金甲金盔的清瘦俊美男子，正是突然死而复生的袁冠。
　　宋韭虽不认识那袁冠长什么模样，可那人一身的铁血气质加上那强悍无比的威压，他可是曾经在另一人身上感受过的。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陛下刘林。
　　“你……你……你……”宋韭真被这一出“大变活人”的戏码给吓得魂飞魄散，只差一点点，就要憋不住一肚子的“黄汤”，当场尿出来也是可能的！
　　袁冠见宋韭终于出来了，长入鬓角的剑眉高高一扬。
　　他向前一抬脚，悬在腰间的虎环便发出清脆而杀气满满的金鸣声。
　　袁冠每往前轻踏一步，宋韭就惊恐地往后退一步。
　　待袁冠站定在他面前，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冷觑着已跪地抱头的宋韭时，宋韭“呜哇”一声，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你……”
　　“死或者降，你自己选择。”
　　袁冠直接了当地下了最后的通牒。
　　他那清冽的声音一钻进宋韭的耳朵，宋韭就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
　　但宋韭毕竟也算是个官场老油子了。
　　虽然心里很害怕，但他仍然鼓起最后一点勇气，抬起头来，战战兢兢地威胁袁冠道：“你……不管你是人是鬼，你这样带兵，就是谋反！圣上若是知道了，必不会绕过你的……”
　　“哦？看来宋刺史对朝堂消息十分不灵通啊。”袁冠微微一笑，恰如三月里的温暖春风。
　　“刘林几日前刚刚驾崩，你没收到消息，我可是早就知道了。”
　　袁冠稍稍一抬提枪的右臂，霎时冷下脸来，沉声说道：“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想死，还是要降？”
　　几日后，江陵城长江口岸。
　　一长队高耸如巨山般的楼船，以及体积略小，战斗力更强的斗舰静静地卧在江边口岸。
　　江陵城，以及附近几座城池的几乎所有百姓们都在听闻袁冠“复活”的消息后纷至沓来，匆匆赶到江陵城来，争相一睹“活菩萨”袁冠的绝世风采。
　　当袁冠骑着枣红大马，在两列精兵护卫下，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几乎所有的百姓们都立刻跪地，激动地大喊道：“菩萨现世了！！我们有救了啊！！”
　　成千上万的人虔诚而感恩地深深匍匐跪地，袁冠放眼望去，只见如海潮一般望也望不到边际，黑压压一片的脑袋，正对着自己。
　　袁冠勒马，神色分外凝重地看着这些敬他如神袛一般的穷苦百姓们。
　　他们大多衣不蔽体，面黄肌瘦，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样子。
　　可他们却并不傻，也并不蠢，相反，他们中绝大多数都非常勤劳善良，只要你曾经对他们施加善意——
　　哪怕是在他看来最微不足道的善意恩惠，他们就会记在心里头一辈子。
　　袁冠自认为当年执掌江、广两州军政大权时，虽尽心尽力却仍有不足。
　　但，这些百姓们却……
　　却在心里头，一直记挂着他，一直念着他的好。
　　袁冠这般想着，眼眶不知不觉，就开始湿润了。
　　他鼻翼微动，紧抿的唇终于忍不住张开，大吼道：“各位乡亲父老们！袁冠无能，几年前不得已隐退山野，苟活于世。今天下依旧民不聊生，百姓困苦，贪官污吏横行，国家动荡不安。”
　　“袁某人不才，时至今日才决定出山收拾山河，再度征战沙场……你们，还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还愿意相信我吗？”
　　袁冠从马上翻身下来，单膝跪地，一手捂胸，郑重地问道。
　　“大人！！”
　　袁冠所率的士兵们见状，也齐刷刷单膝跪地。
　　“菩萨啊！大人啊！万不可如此啊！”
　　百姓们抬头一看在他们心目中就是活菩萨的袁冠居然给他们跪下了，赶紧上前，焦急地想要冲破护卫的防护圈，想要跑到袁冠身边，将他扶起。
　　场面几乎失控。
　　无数人如浪潮般拥着挤着想要往袁冠这边涌来，袁冠眼瞅着这样非得闹出人命不可，便立即起身上马，先是下令所有的袁氏士兵出列维持秩序，接着，又马上高喊安抚激动不安的百姓道：“请各位放心！袁某人必不负各位的重望！袁某人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他立刻翻身踏于马上，运功屏气，身形忽然一动，如闪电般脚点着众人的肩头，在场的人们只觉眼前金光闪烁，不一会儿功夫，袁冠就飞奔至江边口岸处。
　　他双脚刚一落定，便立即往船队中最前头的楼船上奔去。
　　百姓们又在袁家军战士们的指挥下，排队走到那头船下头，纷纷跪地叩首，涕泪交加地高呼着“菩萨保佑！菩萨万岁！”
　　袁冠急速奔至船头，一人迎风伫立在甲板上，对着船下叩拜不止的万人拼命挥手致意。
　　不久后，待所有的袁家军士兵们都进入船舱里整装出发，袁冠转身，不再看向地面上那些依依不舍的人们，而是面色肃然地高举一臂，大喝道：“出发！”
　　汾鼓大响，号角清鸣。
　　镶着金边的“袁”字军旗高高升起，迎风飘扬。
　　数不清的巨桨齐齐划动，搅得整个江面如神龙翻江倒海一般，碧波攒动，巨浪滔天。
　　袁冠一人默默地在方形船头立了一会儿，就忽然闻到身旁传来一阵女子的馨香。
　　他心念一动，还没转身，就听见阿秀软糯甜润的嗓音传进耳中：“风大，下去吧。”
　　袁冠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紧紧将娇小的阿秀拥入怀中。
　　他闭眼，深深嗅着阿秀头发上所散发的清香。
　　“阿秀，我们要回建康了。”他答非所问。
　　阿秀伸臂环抱住他。
　　“嗯……”
　　她乖巧地依偎在他的宽阔怀抱中，垂眸，轻轻哼唧道。
　　就在袁冠出发后没有几日，与宋国隔江遥望的大周边境，突然就增兵布阵，在江岸陈列了近千艘斗舰及走舸，随时准备强行渡江攻打建康。
　　宇文勇携一众大周精锐将将军们，正在江边的前沿营帐里，认真探讨着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一举拿下大宋国度建康。
　　他身着黑金色的常服，端坐在营帐里的胡床上，面色沉静，喜怒不形于色地听着周围的将领们因何时、何地开始发船进攻，而吵成一团。
　　早在袁冠飞鸽传来红尾羽翎箭之时，他就果断下令训练五年之久的水师立刻准备沿江布阵，随时待命。
　　而自己，亦带着韦总、斛律世达等精兵良将，昼夜兼程地赶赴合州，直达长江岸口。
　　如今，他自信满满地坐在营帐里，正准备南下直扑建康城之际，却在自家将领这儿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
　　无他，将领们太多，各有各的打法，意见不统一，于是只能吵吵吵。
　　宇文勇虽然面上平静，丝毫不显他内心此刻是有多么不渝，但他发沉发阴的眼神，已经非常明显地表现出——
　　宝宝很不高兴了，你们要是还在这儿只顾着瞎扯淡，就别怪宝宝翻脸不认人了！
　　终于，在几年前就一直带着自家王妃孩子在外头浪，常年不在长安，最近又被宇文勇抓来充数的齐王宇文宪，第一个发现自家兄长正处于暴怒的边缘。
　　他脑袋一抽疼，马上转身对还在大吵着的众人喊道：“都别吵了！咱们先听听陛下的建议吧……”
　　“这儿有你什么事儿？”没料到这些人兴许是打了鸡血似的亢奋激动不已，连头也没回地，直接给怼了回去。
　　宇文宪差点没给这群脑子进水的家伙跪了：你们不要命，我特妈还想多活两年呢！
　　“你们……都领兵打过水仗是吗？”
　　就在大家热火朝天地争吵着，努力地将营帐里喧哗纷杂的气氛再推向另一个高潮时，宇文勇冰冷刺骨的声音突然在营帐里炸响。
　　宇文宪第一个跳得老远，躲开了宇文勇发火的波及范围。
　　营帐里突然安静。
　　热烈的气氛瞬间将至冰点。
　　大家僵硬地转过头去，就见宇文勇已从胡床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脸色阴得都能滴出水来。
　　“陛下恕罪啊！”
　　总算反应过来的诸位将领们马上跪地，齐齐告罪。
　　“你们，虽说都是大周数一数二的老将，但却无一人曾经打过水仗，而宋国或许人不如我们大周士兵勇猛，马不如我们大周的良驹跑得快，但他们的战船，一定比我们大周的要好！”
　　宇文勇厉声训斥道！
　　“骄兵必败！”宇文勇再次出言强调道，“我们这次是举全国之力，准备一举拿下建康，拿下整个大宋的！谁要是还在那儿纸上谈兵，夸夸其谈，就别怪朕军法处置！”
　　跪地的众人心神一凛。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