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陛下是戏精》梦画师

73、第七十三章 真相

　　“陛下！陛下！您醒醒啊陛下！”
　　似乎有一个声音，从遥远的时空末端传来，想要唤醒正沉浸在无尽苦痛之中，不愿醒来的宇文雍。
　　宇文雍烦躁不安，拼命想要躲开那声音，但那个声音一直持续不断地通过耳朵，侵入宇文雍的脑海之中。
　　宇文雍只觉头痛欲裂，在反复挣扎过后，怒吼着睁开眼，大骂道：“谁！谁在吵朕！”
　　“陛下！”阿贞被突然从地上弹跳起来的宇文雍差点没吓趴到地上去，只能连连后退，一脸惊恐地看着暴跳如雷的宇文雍。
　　宇文雍怒目而视，看着眼前的阿贞，眨了眨眼睛。
　　“……你是……阿贞？”宇文雍瞪眼，突然开口问道。
　　阿贞看着宇文雍从失魂落魄又一下子精神起来，心里更加害怕了。
　　陛下这一会儿晕厥，一会儿醒来，一会儿消沉，一会儿又开始精神亢奋，他……他该不是发疯了吧？！
　　阿贞“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双手高高举起，脸色煞白连连摇头，惊呼道：“陛下！奴婢是阿贞啊！”
　　宇文雍活动活动自己的胳膊腿，又扭扭身子，等他完全清醒过来，确定自己确实是回来了，立刻一蹦三尺高，跳蹦着，就要往寝房里冲去！
　　“枝枝！枝枝你等等朕！等等朕啊！！”宇文雍加速冲刺，就在他的大手已经按在寝房门上时，里头突然传来一阵婴儿清亮的啼哭声！
　　宇文雍放在寝门上的手一顿。
　　“啊！！终于出来了！是一位小皇子啊！！”
　　“还有！！肚子里还有一个！再使把劲儿啊娘娘！”
　　“啊——”
　　袁姝扯着嗓子仰头大吼道，很快，在她剧烈的挣扎下，又一名小小的婴儿，从她身下滑落，被一旁的稳婆接住。
　　“生了生了！都生下来了！是一名小公主啊！”
　　“枝枝！！”
　　宇文雍不顾寝房里还没收拾干净，就大力飞起一脚踢开寝房门，一个闪身，就冲到了还被吊在寝房中间，没有被放下来的袁姝面前。
　　宇文雍赶紧取下腰间的利剑，挽了一个漂亮干脆的剑花，将束着袁姝双手的白绸割断，然后双手一打横，抱着面色如雪，头发湿透，神情憔悴到了极点的袁姝轻柔地放到龙榻上。
　　“你们，都立刻滚出去！还有，将御医带进来！！”
　　宇文雍粗暴地对寝房里还干杵着的一堆人吼道，但手却拽过被褥，极轻缓地盖在袁姝身上。
　　寝房里人马上躬身退出。
　　不多时，老御医便匆匆踏进门来，正要跪地叩首，却被宇文雍极不耐烦地打断道：“免跪！快过来看看皇后的情况！”
　　老御医弯到一半的膝盖，又硬生生地直了回去。
　　他几步小跑到榻边，脑门上渗满汗珠，伸手给袁姝诊脉。
　　片刻后，老御医蹙眉，微颤着声音，对宇文雍回禀道：“陛下！今日之生产实是太过凶险啊！若不是那一剂猛药催下了胎儿，娘娘恐怕就不行了呀……”
　　“那现在呢？！”宇文雍快如闪电般擒住御医的胳膊，眼神惶恐，心乱惊慌地问道。
　　“现在……”老御医叹叹气，实话实说道：“娘娘既然已全力生下胎儿，好生调养，自然没有大碍了。但老臣之前就言明，那药太过猛烈，一旦服用，则终生不孕。所以，娘娘以后，就……就不能受孕了。”
　　宇文雍听闻袁姝没事了，一直憋在胸口里的一口急气才彻底散去，身子一摇，当下就瘫软如泥。
　　“很好，你做的很好！”宇文雍无力地对老御医夸赞道，随即便挥手赶他出去了。
　　他又转身，看向已沉沉睡去的袁姝，极慢极慢地伸出粗砺的右手，如蜻蜓点水般，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发。
　　“枝枝，朕回来了，你能感觉到吗？”宇文雍拿起袁姝的手，轻压在自己的脸上，目光戚戚，眼眸中水光流转。
　　“枝枝，朕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朕都会带你一起走。”
　　宇文雍捏捏袁姝的发烫的手心，拥着她，躺倒在榻上，一同睡去。
　　两人一直昏睡到次日天明，宇文雍在天微亮之际，才缓缓转醒。
　　秋日清晨那微微发白的寒肃之光照进寝房里时，宇文雍先睁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他脸上的疲惫绝望之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杀意。
　　宇文雍轻轻起身，动作极轻柔缓慢，不想他刚坐直身体，袁姝就被惊醒过来了。
　　她先是微颤着眼皮，纤长而卷曲上翘的睫毛剧烈的抖动不息。
　　很快，她就微睁开眼，似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边坐起的人是谁，就被迎面而射的秋光给刺闭上眼去。
　　宇文雍伸手，挡住了她眼前的刺目白光。
　　袁姝扭头，懵怔了片刻，才失神地轻喃道：“陛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宇文雍轻而缓慢地说着，似是叹息，又似是誓言。
　　他如今已经明了，为什么枝枝，当初一见面就会拼死拦下他的马，并言之凿凿地断言有人欲毒害自己。
　　为何会对伊娄氏敌意深重，为何会写信让自己的兄长提防庾季。
　　为何……
　　是了，是了。
　　如果他的枝枝，不过是重活一世之人，那么，她至今所有的一切行为，就都能理解了。
　　他低头看向袁姝，似乎要将她的模样，全部刻进骨髓里。
　　宇文雍的双目璀璨如天边的太阳，那热得发烫发亮的目光透过袁姝的眼睛，直直刺入她的心里。
　　宇文雍锁眉，深深地凝视着已经面露惊恐之色的袁姝，又伸手合住她那晶亮的眼眸，俯身，在她耳边叹气：“枝枝，你这一世，可莫要再那般冲动了。有朕陪着你，一切，都有朕担着。”
　　袁姝听着听着，眼泪就开始簌簌往下流淌。
　　她猛地捉住宇文雍盖在她眼睛上的大手，将它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扑通！扑通！扑通……”
　　宇文雍透过手心里那温热的□□，感觉到那颗激烈跳动着的心，正在他的手心里微微震颤着。
　　“陛下……枝枝，枝枝……”袁姝泣不成声，又双手掩面，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宇文雍揽住已濒临崩溃的袁姝，眼角噙泪，哽咽道：”枝枝，莫怕。前尘往事，就当它不过是一场大梦吧。”
　　“陛下……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袁姝都哭到都打嗝了，一边哭，一边问。
　　宇文雍默然。
　　他抚抚袁姝的黑发，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偶然得知，不必介怀。”便再也没有提及。
　　袁姝又躲在他怀中，抽泣了好半天，才慢慢止住哭声。
　　宇文雍见她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了，这才肃脸，无比凝重地问她道：“昨天发生了何事？为何突然就早产了？”
　　袁姝一听，原本担忧害怕的神色立刻变的冷硬如刀。
　　她两眼迸发出仇恨的锐利目光，咬牙切齿地说道：“有暗子混进宫来，对妾身说，妾身的兄长，已被害与泸江！”
　　宇文雍蹙眉凝目。
　　“此事你不必再管！朕，要好好血洗一遍长安城！”宇文雍又坐直，阴恻恻地说道。
　　“但……但若你兄长被害之事，确凿无疑，枝枝，你万不可再做傻事！朕不允！听清楚没？”
　　宇文雍一想起那副袁姝冲动的喝了鸩酒寻了死的悲惨画面，心里就惊慌恐惧气愤到了顶点！
　　他粗暴强硬地将袁姝一把从榻上拽起，威胁感十足地紧钳住她的柔软双臂，瞪着凶狠的大眼，将宽广的额头顶在她的额头上，又再次强调道：“朕不允！朕不允！听见没有！！”
　　袁姝第一次看见宇文雍对自己动了真怒。
　　她心头猛跳，害怕得连连点头。
　　宇文雍见袁姝虽然被他吓白了脸，但依然听话乖觉，心里头这才好受一点。
　　他又是眷恋，又是奖赏似的探身轻吻袁姝的额头，随即冷下脸来，起榻大步流星地往寝门走去。
　　出了寝门，宇文雍直接招来暗卫统领阿夜，及后宫总管宦官李桐，面无表情地厉声说道：“朕先将你们俩失职，害皇后受惊早产一事记在帐上。现在，你们俩掘地三尺，也要把这次欲谋害朕与皇后之人，全部都给朕找出来！！”
　　阿夜与李桐立刻跪地，叩首不止。
　　几天后的夜里，远在西宁州与吐谷浑边界处的一处极偏僻的村落里头。
　　一个全身都披着漆黑斗篷的人，悄然走在村里头崎岖泥泞的小道上。
　　他走过一间又一间破烂简陋的茅草屋子，却脚步不停，一直往那漆黑一片的前方，不断行进着。
　　天上的那轮皎洁的圆月忽然就被飘过来的一团阴云完全遮蔽住了。
　　于是，天地间唯一的一抹亮色，也瞬间消失无踪。
　　那黑衣男子将脸都给遮掩住，只露出一双比之之前高悬在夜空中的明月还有亮上几分的眼睛。
　　他行进的脚步身极轻极轻，却依然惊动了一条看家护院的大黄狗。
　　那大黄狗被吓醒后，自然是气势汹汹地马上站了起来，弓背俯身，毫不客气地冲那人狂吠起来。
　　那人却不以为意。
　　他一脚一脚踩着脚下的土地，应和着那声声暴躁的犬吠声，终于走到了一间不起眼的草屋门前。
　　“咚咚咚！”
　　没过多久，那满是漏眼的薄板木门被打开了。
　　一个身披破旧绸缎、面容清瘦憔悴的男子站在门前。
　　屋里头一束昏暗的黄光照射出来，映在那黑衣男子的面容上。
　　两人相对而立，静默无言。
　　那个黑衣男子伸出手，比了一个“成功”的手势。
　　他对面的绸缎男子沉默良久后，突然露出一丝瘆人的微笑来。
　　那黑衣男子也得意地笑了，发出“吼，吼”的漏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