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陛下是戏精》梦画师

27、第二十七章 流言

　　秋去冬来，时间流逝，一晃就到了寒冬腊月冰雪天。
　　建德四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更早一些。刚立冬，就连下了好几场鹅毛大雪，更别提如今已是腊月里头，每天起榻后，殿门外新下的雪都能有淹到人的膝盖骨上。
　　宇文雍见雪下得如此迅猛，只能提前封笔，不再批奏上朝，而是乘机整天窝在宣室殿里头，守着自个儿的美人皇后，看看书简下下棋，甜蜜悠闲的小日子真是过得舒服极了！
　　在这般寒苦的天气里，世家贵族们能躲在烧着火炭的寝房里猫着冬，但平常的老百姓们能有一间不漏风的小屋子住，就已经很满足了。
　　更别提那些整天在街道上晃来晃去、游手好闲的地痞癞汉们。
　　他们大多没有家室，一身破破烂烂的粗衣麻裤满是泥巴污秽，就连脸上都黑灰一片看不出本来的样貌了。
　　这下雪天来了，平常还能寻些老实商贩收点保护费，打打牙祭的癞汉子们彻底没了生路，只能团聚在破庙里头或者桥洞下，紧捂着自己满是洞眼的破烂衣服，哆嗦着比外头的雪还要白上三分的嘴唇瑟瑟发抖。
　　这一日，一架豪华的双马拉车悠悠地行到长安城北一间巨大的破庙前头。
　　马车停稳后，很快就有一个衣着打扮富贵的矮胖红脸男子钻了出来。
　　他下了马车，转身又从马车里头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袱，红胖的脸蛋上，那双细眯的眼睛微微一亮，粗着脖子“哼哧”一声，一摇一摆地往破庙里头走去。
　　他刚跨进破庙里头，就直接将手里头的包裹往地上一掀，转瞬间就有许多烤得金黄香脆的肉排滚落到肮脏冰冷的地砖上。
　　就在那香喷喷的烤肉刚一落地，满破庙的乞丐懒汉们瞬间就活了过来，纷纷从破草席上一跃而起，发疯似地冲到破庙门口抢夺地上的烤肉排，也不在乎上头沾满了灰土，拿起一块就拼命往嘴里塞。
　　不少乞丐癞汉们为了抢夺一块肉排而大打出手，甚至还有人见身旁的人抢了一块肉后，张嘴就往那拿着肉排的手狠狠咬下去，不顾那人的惨叫踢打，直接连人肉带肉排都咬下一口来，嚼巴嚼巴就咽进肚子里去了。
　　那红脸胖子冷眼瞧着一破庙的人如同疯狗一般抢着打着，半晌才微微昂头，从鼻子里头哼了一声，缓缓开口道：“你们，还想每天都吃到这肉排吗？”
　　他的话音不大，但神奇的是所有在地上撕打的人都听清楚了他刚说的话。
　　顿时，所有的人都顾不上抢肉排了，而是跪爬到那趾高气昂的人脚下，不停地叩首哀求道：“大人行行好！求求您多给我们口吃的吧！大人！”
　　“你们若是想每天都吃到这香喷喷的肉排也不是不可以，但……”那男子轻蔑的眼光里忽然闪过一抹暗光，随即压低了噪音阴鸷地说道：“但你们都必须乖乖地听我的话！”
　　不多时，有关当今皇后袁姝的一桩风流韵事就悄然在长安城里头流传开来。
　　在传闻里头，当今皇后是被大将军高劲从晋国掳来的贵女，在高劲献美之前，就已失身于高劲，两人相好了一阵后，高劲才为了自己的前程忍痛将袁氏送给当今陛下，而陛下也迷倒在袁氏的石榴裙下，甚至不惜封她为后！
　　当这传言刚散播出去没多久，暗卫就提心吊胆地将这一流言第一时间禀告与宇文雍。
　　宇文雍寒着脸听完后，一掌就将面前的紫檀硬木案几生生劈成两截，面无表情地下令道：“查！给朕挖地三尺，也要将主谋的人全部找出来！”
　　不待暗卫满头冷汗地领命而去，宇文雍又肃着脸特意叮嘱他道：“皇后身子重，万不可让她知晓这肮脏的言论！听明白了吗？”
　　暗卫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当暗卫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宇文雍独自一人坐在御座上，眉头打成死结般拧着，闭眼抿唇深思。
　　他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孔此刻白得吓人，长长的眼睫毛亦在不停地轻颤着。
　　鲜卑族的女性自古以来就豪放不羁，从不把婚前守贞放在眼里。结婚前有个把情人或是男宠那是相当正常的事情，直到前朝孝文帝强行汉化后，鲜卑族的女性们才开始如同晋国的女子般坚守童贞。
　　枝枝跟着他的时候确实是完璧之身，他心里自然清楚明白。
　　如今他痛恨的是，居然还有一些胆大包天的人，敢用这般恶毒的谣言伤害他心爱的枝枝，离间他们俩之间的感情！
　　宇文雍猛地睁开眼，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眸里陡然射出满含杀气的寒光！
　　哼！真是刀子不落到他们这些人身上，就不知道“死”这个字是怎么写的。
　　这宣德四年的末尾，注定要拿一些人的血祭一祭，才算圆满啊！
　　宇文雍冷笑着，眉目间凝满了冰霜雪意。
　　当袁姝听到动静从寝房里走出来进入主殿时，只感觉殿里的温度比冰天雪地的外头还要冷上几分。
　　她一眼就看见了被劈成两截的案几，也看清了宇文雍脸上的重重杀意。
　　袁姝挺着将近八个月的大肚子，慢慢挪到宇文雍的身边，无视他浑身上下散发的冷意，直接坐到他脚边上，伸手拉起他蒲扇般的大手，摸摸，笑着问他：“疼吗？”
　　宇文雍摇摇头。
　　“骗人！”袁姝指着他泛红的右掌，毫不犹豫地反驳他道：“手都打肿了！还说不疼！”
　　她又将宇文雍的双手轻轻放在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上，温柔地问他：“陛下！告诉枝枝，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吗？”
　　宇文雍抿唇，半晌没有开口。
　　袁姝见此，心里却忽然明白了什么。
　　能让宇文雍如此大怒，却不能对她说明的……只能是有关她自己的事情了。
　　袁姝眉梢微挑，头突然凑到宇文雍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柔媚地笑道：“是关于妾身的事情，对吗？”
　　宇文雍叹了一声，将面目稍稍肿胖，但依然殊色绝丽的袁姝抱在怀中，面色沉沉地说道：“不要问那么多，枝枝。太聪明有时也会伤害到自己。”
　　“关于自己的事情，怎么能不问清楚呢？”袁姝不以为意地说道，随即就一针见血地问他：“是不是有人在编排我的坏话了啊？”
　　宇文雍噎了噎，神色有些不自然。
　　袁姝瞪眼看了他片刻，嘟嘴生气地大声质问他：“还不快从实招来！”
　　宇文雍服气，只能板着脸将那恶心人的桃色传闻略略讲了一通。
　　末了，宇文雍还特别聪明地加了一句：“那传闻当中的任何一个字，朕都不信！”
　　袁姝眨眨眼睛，忽然掩面笑了。
　　“我说是什么难听话呢，原来是这般的谣言啊！”袁姝笑得特别开心，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宇文雍：“……”
　　“陛下！这件事其实很好办呐！”袁姝瞬间就隐去了笑意，正色道：“咱们来一招釜底抽薪，就可以了。”
　　“釜底抽薪？”宇文雍疑惑地看着袁姝。
　　“陛下……是不是也很好奇，那高劲得了我，为何没有据为己有，而是主动献给您了呢？”袁姝瞄瞄宇文雍，揶揄地问他道。
　　宇文雍咳一声，转过脸摸摸自己鼻子，不让她看见自己尴尬的模样。
　　袁姝伸手将他的头掰向自己，认真的说道：“陛下还想不想听了？”
　　“听！枝枝说什么朕都竖起耳朵听！”宇文雍赶紧转身，赔笑着脸说道。
　　袁姝瞪了他一眼，才慢慢道来：“那高劲虽有妻有妾，但本身却是一个有龙阳之好的人，从未碰过自家的妻妾。”
　　宇文雍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当真？朕可是听说他的小妾还不少啊！”
　　“其实妾身也是被掳进高家后才偶然知晓的。”袁姝不急不慢地解释道：“妾身进了高家后，被锁在一间杂屋里头不得自由。有一天高劲的元妻卫氏携女婢偶然经过杂屋，妾身就清楚地听见她一边哭，一边抱怨那高劲从未与她行过周公之礼，还时常虐打于她。而她娘家亦是人口凋敝，没有人能为她出头。”
　　宇文雍听到此处，这才恍然。
　　“所以，妾身是这般谋划的……”袁姝俯身至宇文雍的耳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宇文雍越听，嘴巴张得越大。
　　“如此这般，陛下觉得如何？”袁姝说完，对着宇文雍笑道。
　　“枝枝，你这般计划……确定不是在为自己报仇么？”宇文雍心肝一颤，看向袁姝的眼神也变得敬畏起来。
　　“怎么？陛下害怕妾身了？”袁姝故意冲着他瞪眼睛，故作凶狠跋扈地双手叉腰，阴森森地说道：“枝枝本就是一个有仇必报的歹毒女子！所以，陛下可要小心了！万一做了对不起妾身的事情……嘿嘿嘿！”
　　“万一朕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当如何啊？”宇文雍假装害怕的可怜模样，缩起身子，瞪大眼睛无辜地看向袁姝。
　　袁姝仰头哈哈一笑，随即板脸，说道：“陛下！那您可要小心龙根不保了！”
　　“你个心毒的丫头！”宇文雍一听，胯部一凉，两腿一并，马上伸臂将袁姝抓进怀里，狠狠抽打了她几下屁股，笑骂道：“朕还真有点怕了你了！真是毒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