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陛下是戏精》梦画师

17、第十七章 风起（上）

　　袁姝只看了阿珠一眼，便移开目光，看向另外两人。
　　最左手边的，显然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宫女。
　　她一身深褐色的宫服，头上还簪着一支银钗，就连手腕上还戴着一副沉甸甸的银镯子。
　　她平凡的容长脸上已冒出不少细细的纹路，脑门上的三条深深皱纹尤其令人印象深刻。
　　袁姝看罢，又转头看向最右手边的那个年轻宫婢。
　　只见那女子，五官虽不过是清秀而已，但那眉眼之间的温柔小意却很是能激起旁人的保护欲。
　　她两只水朦朦的眼睛正怯怯地看着自己，粉嫩的小脸仿佛一掐就能拧出不少水来。
　　像，真像。
　　袁姝感慨道。这宫婢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像极了上一世矫揉造作的尉迟氏啊！
　　只不过是转瞬间，袁姝就收敛了自己的所有情绪，眉头微皱，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何事了？为何在宫中喧哗吵闹？还懂不懂规矩了？”
　　那年纪最长的宫婢一听，立刻恶人先告状。
　　她粗着嗓子，先是恭敬地对袁姝一叩首，接着就不客气地嚷嚷起来：“回禀娘娘！奴婢是司农局的宫女，专门管这御花园里头的花花草草。今儿个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两个掖庭里跑出来的小宫婢居然进了栀园里头，踩坏了好多刚开的栀子花！她们俩被奴婢逮个正着后，竟然还敢顶嘴！奴婢实在是气不过，所以想给她们立立规矩！这不，您就来了吗！”
　　袁姝没有马上做出判断，而是转头看向愤愤不平的阿珠说道：“你，将刚才的事情经过都如实说来。”
　　阿珠此时也不过是刚刚及笈的年纪，面容还青涩地很。
　　她先干脆地朝着袁姝磕了个响头，接着，她那细长的眼睛狠狠瞪了身侧年长的宫婢一眼，随即大声说道：“皇后明鉴！奴婢是掖庭里的小宫婢，名唤阿珠。”
　　她又用手一指身边的年轻女婢，说道：“这是奴婢在宫中结交的好姊妹，名唤阿水。”
　　“奴婢与阿水今天是无意间进了这栀园，根本就没有踩踏这些栀子花！栀子花本来就是容易凋谢的花种，这老刁奴就是故意找茬的！”阿珠在袁姝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火爆脾气，与上一世外圆内奸的阿珠相比，看起来就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袁姝突然笑着摇了摇头。
　　人呐，都是需要成长的。阿珠上辈子也是历经坎坷，倍受煎熬，才磨砺成那个威严凶悍的关雎殿大宫女啊！
　　跪地的三人瞧见袁姝这瑰丽动人的微笑，顿时傻了眼，只能木呆呆地盯着她直瞅。
　　“还不低头！怎么能直视殿下的芳容呢！”袁姝身边的宫婢见这三人如此没规没矩的，忍不住出言斥责道。
　　阿珠等三人被当头棒喝，立刻吓得匍匐下去。
　　袁姝眯眯眼，突然厉声下令道：“将阿珠与阿水的鞋子脱下！”
　　她身边的宫婢们一听，马上撸起袖子就冲到阿珠与阿水的面前，将她们压倒在地上，强行脱下了她们俩人的秀鞋。
　　袁姝又下令将她们俩的秀鞋翻转过来，让宫婢们仔细检查有没有栀子花的花瓣或叶子。
　　“回禀殿下，她们的鞋底都很干净，没有栀子花的花瓣或者是叶子。”宫婢们翻看了半天，这才对袁姝回复道。
　　袁姝转头看向已经吓得不停叩首求饶的老宫女，面无表情地下令道：“将此婢拖下去，杖责三十！”
　　“诺！”
　　随行的内侍们马上将哀求嚎哭的那老宫女拖曳下去，阿珠及阿水都被袁姝的威吓所折服，不敢在抬起身子。
　　袁姝笑笑，望向阿珠，轻声说道：“你这宫婢胆子倒挺大的。可愿跟随本宫么？”
　　阿珠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此时此刻感觉自己就如同做梦一般，自己这般平庸无奇，居然还能入了皇后娘娘的青眼？！
　　她居然……能入如此美若天仙的皇后娘娘的青眼？！
　　阿珠怔愣了片刻，顿时狂喜地不断叩首道：“谢皇后娘娘大恩！谢皇后娘娘大恩！”
　　“阿珠……”一旁的阿水眼珠子一转，怯怯地悄悄拉了拉阿珠的衣角，随即害怕似的赶紧低头不语。
　　袁姝眼睛一眯，唇角勾出一丝冷笑。
　　呵，看样子也是个心眼子多的。
　　阿珠被阿水这般一拉，顿时醒悟过来，羞红了脸，又是惭愧又是担心地对袁姝说道：“殿下……阿水与我情同姊妹，殿下能不能……也将她带走啊？”
　　“大……”袁姝伸手阻止了身边宫婢的怒喝声。
　　“准。你们二人将鞋子穿好，跟上来吧。”
　　袁姝漫不经心地说道，转身，快步又往宣室殿走去。
　　阿珠和阿水相互对视了眼，赶紧手忙脚乱地穿好鞋，垂首弯腰，大气也不敢出地缩着身，紧紧跟在队伍的最后头走着。
　　宇文雍刚下朝，就有暗卫将刚刚在栀园发生的事情都详细地汇报上来。
　　宇文雍微微蹙眉，问道：“那两名宫婢的来历，可查清楚了？”
　　“回陛下，那名唤阿珠的宫婢，是因其生父获罪而入了奴籍进宫的；而另外一名唤阿水的宫婢，则是因家境贫寒被父母送进宫里的。”暗卫显然将这两人的底细都摸了一遍。
　　宇文雍思忖片刻后，果断地挥手：“去吧！”
　　然后，带着身后众多宫婢内侍们，一同回到了宣室殿。
　　宇文雍一踏进殿门，马上就看见一身华服的袁姝正端坐在主位上认真地阅读书简。
　　袁姝听到动静，这才抬起头来，看见宇文雍已经迈着长腿快走到面前了，马上起身，欲跪地叩首，却在刚刚弯腰的时候就被他一把拦住了。
　　“以后皇后与朕单独相处时，不必行大礼。”宇文雍挥退下殿里所有的宫人，然后抱紧袁姝，在她耳边温柔而魅惑地说道。
　　袁姝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他炽热的鼻息一直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吹着，耳垂被吹得酥酥麻麻，身子一软，干脆靠在宇文雍的身上，微微地喘息起来。
　　宇文雍眼神一暗，迅速横抱起袁姝，大步冲进了寝房里头。
　　被宇文雍屏退下去的宫婢们个个酥红着脸，悄悄摸着小鹿乱撞的胸口，心神不宁地跪在殿门外头。
　　阿珠拍拍自己红通通的脸，想到自己的皇后主子这般受宠，心里头就高兴宽慰起来。
　　只有主子受宠，她跟着皇后殿下，才有前途啊！阿珠这般想，脸上也浮现出发自真心的笑容出来。
　　她不经意间转头瞥一眼身侧的阿水，就见她亦是满脸通红，眼神飘忽，不由轻笑出声，偷偷对她眨眨眼睛。
　　阿水浑身一抖，随即垂下头，将自己的脸完全掩下，不再抬起来。
　　又过了好一阵子，陛下才传令让宫人们抬水进去。
　　宫人们赶紧分成两队，宫婢门抬着水进了袁姝所在的偏室，而内侍们则进了宇文雍所在的主室伺候着。
　　袁姝一贯不喜欢许多人围在她身边伺候，由此，只是留下了宣室殿的大宫女阿贞，其他的宫婢们都被她挥退出去了。
　　阿贞熟练而又小心翼翼地替袁姝绾发泼水，清洗身体，突然就听见正闭眼冥思的袁姝开口道：“替本宫盯死了那阿水。一有异动，马上回禀！”
　　阿贞手一抖，随即恭敬地回复道：“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将此事办妥的！”
　　袁姝微微颔首。
　　宇文雍在沐浴净身后便回了主殿里头，认真地批阅奏章。
　　而袁姝老老实实地待在寝房里头，没有再去打扰他。
　　阿珠阿水与其他众多的宫婢们纷纷进到寝房里头，有的帮着抬水倒水，有的则忙着换被褥床单，还有的则伺候着袁姝更衣打扮。
　　“阿珠！你过来！”
　　袁姝正被两名宫婢们梳妆打扮着，不知为何突然就点了阿珠的名字。
　　阿珠一惊，赶紧小跑到袁姝面前，跪地叩首道：“奴婢阿珠，拜见皇后殿下。”
　　“起吧。”袁姝懒洋洋地伸手一指梳妆台前琳琅满目的各色发饰，眼睛没看阿珠，就直接开口问她道：“你说说，本宫现在簪戴哪个好呢？”
　　阿珠硬着头皮往梳妆台前扫了一眼，只见那台面上的珠宝金玉发出的熠熠光辉都能亮瞎她的眼睛。
　　阿珠立即低下头去。
　　她晃了晃头，深吸一口气，又壮着胆子看向台上的头饰，伸出手指着一支雕三并梅花的羊脂玉钗，战战兢兢地说道：“奴婢觉得，那……那梅花钗还……还尚可。”
　　袁姝伸手拿起那雕镂精巧的梅花钗，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对着阿珠嫣然浅笑，说道：“甚合吾意。”
　　她又拿起一支小巧玲珑的细东珠头钗，递到面色惶恐而又惊讶不已的阿珠面前，笑着说道：“赏你的。”
　　阿珠愣了愣，随即惊喜地叩首谢恩道：“谢娘娘赏赐！谢娘娘赏赐！”
　　一旁正整理着床褥的阿水，眼神晦涩地瞄了瞄正高兴自得的阿珠，抿抿唇，又迅即垂头，加快了手里的整理速度。
　　袁姝在落地铜镜前，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阿水嫉妒不甘的眼神，眉梢一挑，嘴角绽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