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陛下是戏精》梦画师

14、第十四章 归来

　　十日之后，宇文雍的“灵柩”还未从北方回来，宇文斌就迫不及待地联合穆丘陵氏以及其他的部分鲜卑贵族，强行于皇宫的太极殿内登基。

　　这一日，皇宫内外都张灯结彩，鲜花拥簇。

　　一大早，这天上就金光万丈，朝霞漫天。

　　叱奴氏激动地头天晚上，就兴奋地一宿没睡着。次日清晨，天还是灰蒙一片时，她就迫不及待地爬了起来，命令宫婢们将她最好看的珠宝首饰都拿出来，一个一个的试戴在头上，却又都挑剔嫌弃地扔掷到地上。

　　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眼看着宇文斌登基的吉时就要到了，可叱奴氏依旧顶着她那头浓密卷曲的乱发火气十足地挑拣着头饰，她的贴身宫婢终于绷不住满脸的假笑了，跪倒在地上，叩首哀求道：“太后殿下！这陛下登基的吉时就要到了，您若是迟到，那……陛下他心里也会难受的！”

　　叱奴氏一听，生怕因自己的拖延而误了宝贝儿子的大事，急忙命宫婢给自己戴上一支巨大的赤金凤凰点翠步摇，再插上好几支金镶玉钗，便换上绣金丝飞龙纹黑褐色太后吉服，匆匆忙忙地从含仁殿出发，坐上凤辇就往太极殿去。

　　当她踩着点赶到太极殿之时，宇文斌已经等她等得满脸都是阴云密布了。

　　他面无表情地瞪了一眼还微喘着气的生母叱奴氏，阴柔到痞里痞气的面容上，还露出对叱奴氏讥讽的微笑。

　　他苍白着脸，对着叱奴氏万般不耐地吼了一句：“快入席！”随即转过身，不再看她一眼。

　　叱奴氏欣喜地望着儿子着一身宽大流丽的黑色镶金红边的皇帝朝服，正想出言夸赞两句，结果就被儿子的冷言冷语给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只能垂着头，悻悻地退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宇文斌见最后才到的叱奴氏终于到了，低头俯视一遍大殿之中的群臣，见他们都老老实实地垂首恭立，这才满意地一挥手，示意司礼内侍赶紧宣布登基大典开始。
　　那司礼宦官是叱奴太后的心腹内侍，他的身旁，还躬身站着一名年纪不大的小内侍。

　　这小内侍的手中，还捧着象征着九五之尊的皇帝冕冠。

　　只见这皇帝冕冠外黑内朱，前圆后方，后高前低，头延略向前倾。在冕冠的前后两延，还各缀着十二串圆润无暇的大颗雪白的东珠，看起来威武神气极了。

　　宇文斌贪婪地看着那皇帝冕冠，心里真是美得冒泡！

　　从今而后，他宇文斌，就是整个大周国的主宰，是一国的皇帝了！
　　那面貌奸滑谄媚的司礼宦官得了宇文斌的暗示，立即清了清嗓子，就准备着开口尖嚎道：“登基大典……”

　　“慢着！”

　　突然，站在大殿前列的杨坚向前跨出一大步，两眼严厉地直视着面色苍白孱弱的宇文斌，周身的威压瞬间释放：“先帝的御柩还未归来安葬，卫王就急着登基为新帝，莫不是心里有鬼？”

　　杨坚此话一出，殿里的众人纷纷大惊失色，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开来。

　　李昞也跟着上前，直接伸手一指宇文斌，怒瞪着虎目开口骂道：“这世上，哪有还未将先帝收敛入陵，就焦急着登基上位的新君？卫王如此行事，无德无礼，不堪为帝！”

　　宇文斌气地跳脚，指着杨坚与李昞等人连连大喊道：“放肆！大胆！你们这是以下犯上！快来人将他们拖出去斩首！”

　　太后叱奴氏也气得浑身打抖，恨不得冲到杨坚与李昞两人的面前狠狠扇他们的耳光！

　　她抖着手指着杨坚，咬牙切齿地说道：“快来人将这两个贼子拿下！”

　　就在此时，柳敏及柳昂也走出队列。

　　柳敏抚抚长须，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卫王无才无德，品行卑劣，不堪为帝！”

　　此话一出，大殿里的喧哗争论声就更激烈了！

　　就连历经三朝的柳敏柳宗伯都开口否决了卫王的帝位，那他们，也不得不考虑要换了边站站了！

　　不少依附着穆氏的鲜卑贵族们，都开始神色犹豫，内心动摇起来。

　　穆靳连一看这形势不对，急忙站了出来，瞪着眼睛，凶神恶煞地咆哮道：“谁敢说不！谁！卫王乃是太祖的亲子，怎么不能继承帝位？”

　　穆靳连如此一说，队列里的赵王宇文招及陈王宇文纯可就不高兴了。

　　他们俩齐齐走出队列，指着穆靳连的鼻子，愤怒地大吼道：“胡说！”

　　尤其是赵王宇文招，他直接冲到穆靳连的面前，对他大声质问道：“我与陈王都是太祖亲子，怎的，他卫王就能继承帝位？”

　　接着，他又面向群臣，大声提出自己的疑问：“论长幼有序，还有齐王在卫王前头；论军功贡献，齐王跟着先帝立下赫赫战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再论人品操守，齐王自幼聪明豁达，文武双全，若要立新帝，为何要越过齐王，反而要立处处都不如齐王的卫王宇文斌为帝！你们大家都评评理！哪有这样的荒唐事！”

　　赵王的话立刻让群臣陷入深思及对卫王宇文斌的质疑中。

　　不少紧跟着穆家步伐的勋贵们都悄悄往后退，把穆靳连一个人晾在前头。

　　穆靳连一看，真是大事不妙，急忙看向上头的叱奴太后，希望她能出言震慑群臣。

　　果然，叱奴氏“喝”了一声，主动走下玉阶，严厉地斥责赵王道：“大胆竖子！还不退下！”

　　她环顾四周，眉头倒竖，威严地大声宣布道：“卫王凭什么能继承大典？就凭他是本太后的亲子！哀家是太后，他当然要继承先帝的大位了！”

　　“太后是不是忘了，如果不是朕，你什么都不是！”

　　突然，一声洪亮雄浑的男音从大殿门口传来，紧接着，一身金甲的宇文雍，便手牵着袁姝大步跨了进来。

　　紧跟在他身后的，则是齐王宇文宪、大三司苏仪以及骠骑将军韦总等人。

　　“跪！”杨坚一看宇文雍果真按时归来，心中长舒一口气，立刻扯着嗓子命令众人下跪！

　　他自己也在吼完一嗓子后，迅速匍匐跪地。

　　众人们在惊惧过后，被杨坚这粗厉的一声暴吼给拉回了神智，也又惊又慌地纷纷跪地叩首。

　　宇文雍沉着脸，大步走到叱奴太后的面前，眼光尖利如刀锋，雪亮而锐利无比。

　　他看着紧捂着嘴唇，瞪着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叱奴太后，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叱奴氏，汝是不是忘记了，汝本为太祖的贱妾！若不是朕登基为帝，汝以为，汝还能成为一国太后？”

　　随即，他看也不看叱奴氏及抖成筛子的卫王宇文斌，径直走到纯金盘龙的御座上坐下，威压十足地扫了一眼都匍匐跪地的众臣们，突然大喝道：“将卫王拿下！”

　　一声令下，原本站在殿里当着看客的禁军们立刻一拥而上，将还没来得及逃跑的宇文斌，死死压在地上！

　　“大胆！快放开卫王！”叱奴氏一见禁军们竟然敢如此欺负自己的宝贝心头肉，顿时急怒地跳了起来，径直冲到禁军那边，拼命拳打脚踢着，想要将儿子救出来！

　　宇文雍冷眼旁观，看着叱奴氏将头上的步摇金钗都晃动下来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狰狞可怖的样子，不由地冷笑一声，喝令道：“将叱奴氏也拿下！”

　　很快，已陷入癫狂状态的叱奴氏亦被孔武有力的禁军们当场拿下。

　　叱奴氏一边疯狂地挣扎着，一边痛骂着宇文雍道：“你这个不孝子！竟然敢如此对待自己的生母！你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宇文雍没理会她这般歇斯底里的怒骂指责，而是大手一挥，扬声喊道：“将伊娄氏押上来！”

　　他话音一落，卫王及叱奴氏都不再奋力挣扎反抗，而是直接吓破了胆，绝望地瘫倒在地上，任由禁军们将他们的双臂反剪压倒。

　　不一会儿，宇文雍的两名暗卫便押送着一个披头散发、双膝被废、浑身上下都是血污的妇人进了大殿。

　　当这妇人抬起满是血渍的脸时，诸多宫婢们都惊声尖叫起来：“是伊娄！是伊娄嬷嬷！”

　　“伊娄！将你如何受到叱奴氏及卫王的利诱，在朕的醒酒汤下毒的事，从实道来！”宇文雍不待众人议论开来，便直接下令道。

　　伊娄氏佝偻着背，痛苦地趴在地上，哆嗦着，一边哭一边将自己如何被太后及卫王威逼利诱之下，一时鬼迷心窍，在宇文雍的醒酒汤里下了断肠草一事，全部抖了出来。

　　她沙哑破烂的声音刚落，叱奴氏就尖叫道：“放肆！你这刁奴竟然敢撒谎！你居然敢说谎陷害哀家与卫王！你这个该死的贱婢！”

　　伊娄氏似乎对叱奴氏的反咬一口毫不意外。

　　她费力地抬起头来，两只血窟窿一般的眼睛直直往着御座上高大雄壮、威仪非凡的宇文雍，突然开口高喊道：“陛下！陛下！奴婢有证据！奴婢有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叱奴太后和卫王的谋害！只要陛下赐奴婢一个痛快了结，奴婢就将证据双手奉上！”

　　说完，伊娄氏不停地磕头哀求着，将她早已结满血痂的额头又磕得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