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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就是很怪的大铁锅啊 ...

  •   转过身,偷偷把被子掀开一条缝,隐约看到男人在支一个铁架子,架子旁还有口大铁锅。

      这是想趁自己睡着······煮了吃?

      纪飞霜把被子的缝隙弄得更大一点,总算看清了男人旁边的那些蔬菜和调料,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男人却在这时突然转过身——

      电光火石之间,双目交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纪飞霜猛地把被子拉上,装作依然在睡觉的样子。男人却不依不饶的凑过来,半个身子伏在被子上,几乎是顷刻间便能感受到那源源不散的热度。

      他的声音低哑暗沉:“媳妇儿,给你做点好吃的。”

      “生崽子!生崽子!”

      “绑在床上!”

      脑海中再次闪过那些可怕的叫喊,纪飞霜突然意识到什么,试图推开他。他激烈的挣扎在汪毅眼里就是一点小情‘趣,大狗笑呵呵地和媳妇推来推去,大腿压在纪飞霜的腿上,大脑袋埋在纪飞霜的颈窝又亲又舔。

      伺候自己的丫鬟小子都知道,他的脖子是全身最怕痒的地方,就连那些高领的衣服都没法穿,更何况被被人舔舐吮吸。

      全身都软下来,他的双手无力的推着男人壮硕的胸膛,但那点微弱的反抗根本算不上什么。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笑声,男人停了动作,好奇的盯着他看。

      眼神无端端地令人发毛。

      因为一直不敢和他对视的原因,纪飞霜这才发现原来汪毅的两只眸子居然是一红一蓝,天边最后一缕阳光穿透琉璃窗,映入他的眼中,晶亮亮的像含着泪,简直要吸走别人的魂。

      他忍不住伸手遮住他的眼睛,阳光打在手背上,浅浅的淡淡的,稍纵即逝。

      汪毅轻轻的在他手心上蹭了蹭,他的头发稍微有些硬,但很令人安心。

      眼角一扫,看见原本堆在门边的桌子椅子全都散架了,木头和金属落了一地,空气中蒙了一层淡淡的木屑。

      男人早已放开了他,他麻利的生火,沉重的大铁锅在他手中就像稚童的拨浪鼓,轻而易举就能翻成一朵花。没多久,香气和烟火气就充斥着这间小屋。

      纪飞霜整理好衣服,把房中的窗户一扇一扇开到最大,天色昏暗,远一些的景物已经模糊难辨。他持一支蜡烛,用铁架子上的火点燃,灯光忽明忽灭,映在墙壁上是暖和的黄色。

      汪毅端出第一盘菜,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地方放,只好先拿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回来就见媳妇正仔仔细细地翻找地上的食材。

      见他进了房又若无其事地坐回床上去了。

      他捡了几个萝卜,正削着皮,纪飞霜突然斩钉截铁道:“我不吃了。”

      “怎么了媳妇?你最喜欢的排骨汤也不吃吗?前几天还和为夫说想喝放萝卜的,为夫可是特地下山买了萝卜。”

      纪飞霜有点犹豫,说实话这群妖怪的厨子的确厨艺高超,但汪毅此人,那纪飞霜心里可就没底了。

      思及此,他再次摇头,坚定道:“不吃。”

      躺下身,把被子往身上一掩,徒留举着两根萝卜的汪毅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放下萝卜,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戳被子中间鼓起的包。

      并没有什么反应。

      “媳妇?媳妇?你生气了吗?”

      大鼓包稍微扭动两下,也不知道是肯定还是否定。

      汪毅突然扑到被子上,手脚并用,连人带被子缠得死死的,一只漂亮纤长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使劲地推开他的脑袋,这次没使什么劲就把人推开了。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了,纪飞霜扭过头有些疑惑,就看到高大的男人举起一把菜刀,站在床前诡异的笑着。

      终于要来了吗?

      他干脆闭上眼等死,那刀却迟迟没落下来。

      男人把案板敲得“邦邦”直响,各种蔬菜被切成细丝,不同颜色混合在一起居然有一种诡异的好看。

      切好了之后,汪毅又取了双干净的筷子,把碗连同筷子递给不知何时坐起来的媳妇。

      纪飞霜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解释:“你弄出的声响太大了。”

      汪毅温柔的笑道:“是是是,都怪为夫考虑不周全。”

      纪飞霜这才接过碗,拨弄着那堆乱七八糟的蔬菜。

      纪飞霜其人,其实是不太喜欢吃素的。虽然那些戏折子中的书生大都喜欢吃素,父亲也经常告诫他口舌之欲务必戒除,念书最重要的是静心,戒躁,摒除杂念,仿若他是去西天取经而不是读书考试。

      但父亲肺腑之言不可不听,便只好做出清心寡欲,喜好清淡的假象。那些京城纨绔子弟也不知从哪儿听说他不食荤腥,每每邀请他品茶赏识,游园观花,所摆宴席皆为全素宴。

      所以最后再有人设宴邀请他,绝大多数都被他回绝了。

      久而久之也传出一个性情孤僻不好相处的名声来。

      他看着被各种菜叶子塞得满满当当的碗颇有些头疼,又想到这菜里说不定还有什么奇怪的药,干脆把碗一放,又回身躺下了。

      这回汪毅是真的没辙了,只好收拾东西先回去想想办法。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床上的纪飞霜翻了个身,确定这里已经没有汪毅的身影,他这才下了床。

      房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烟火味,被烟气这么一熏头上身上全是味道,又黏又难受。他想去叫人搬桶水进来沐浴,又怕会被伺机下药,只好寻思着出去随便找一汪湖水清洗。

      他打开衣柜,里面早已准备好各式各样的衣服,用料考究,款式也很不错,只是——

      纪飞霜从柜子的角落拎出一件鲜红半透明的肚。兜,瞧着上头绣的牡丹发愣。

      只恨不能一把火把这柜子烧了。

      考虑到那些妖怪说不定会在衣服上施法,等他一穿上就变成绳子把自己捆的严严实实,纪飞霜一筹莫展。

      正心烦,突然看到床上卷成一团的被子。他想了想,把衣服套在被子上,做出一只圆圆胖胖的大娃娃。等了一会儿,见衣服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安安心心的带着收在箱子里的一众洗漱用品出门了。

      凭着印象才找到一处小小的湖泊,湖水清澈,既能隐隐看到湖底细小摇曳的水草,又能看清倒映在湖面上的、天空中的这一轮明月。

      大概是因为正值十五左右的日子,月亮又圆又亮,垂在空中仿佛下一秒就会整个砸下来,溅起巨大的水花。

      纪飞霜脱了衣服叠好,放在湖边一块石头上,然后稍微试试水温。初秋的水本该有些凉了,但很奇怪,这湖水是暖的,它的温度非常舒服。水珠落在湖面,月的影子便无可避免的破碎了。空气中飘散的桂花香,并不是很浓烈,忽远忽近,似真似假。

      他把整个身子埋在水面之下,只露出头。长发飘散在水面,月光愈加白,发愈加乌黑。

      在这样一个晴朗的夜,远处山峰的形状无所遁形。高高的悬崖上依稀可见一只狼的侧面轮廓。骄傲的孤狼伸长脖子,蓝莹莹的眼睛盯着月亮,就像教徒凝视他们的神,虔诚有之,敬重也有之。

      “嗷呜——”悠长嘹亮的狼鸣响彻山谷,湖面的月碎了又圆,仿佛是听到了这只狼的呼唤。

      这只奇异的狼只嚎了一声便蹲坐在崖边,只要他再往前一步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但他仍稳稳当当的、毫无畏惧的望着月亮的方向。

      纪飞霜忍不住屏住呼吸,也许是不想破坏这宁静却又令人敬畏的夜,以及被这夜色所掩盖的万千世界。

      他见那烟火之气已经淡到几乎闻不出了,便决定先回去。谁知他刚出水面,几乎是浑身赤’裸地站在岸边,那狼转头望着他。

      ——就好像他真的听见了远处的自己所发出的声音似的。

      那狼呆愣片刻,竟转身跑了。他的身影一消失,连刚刚还极美的夜也失了几分色彩,纪飞霜嫌麻烦,干脆只披上外衣便往回走。

      他理了理头发,一回头便看到两只发光的眸子,这暴露了对方的行踪。

      只没想到这狼速度那么快······还是走了捷径?

      纪飞霜正胡思乱想着,对方却已经扑过来了,此时想跑也没有多大可能全身而退,看来他终究是难逃一死,也不知自己这辈子活得到底算是什么。

      生得不明不白,死得莫名其妙。

      就见那狼张大嘴,露出森白的尖牙,然后夺走他手中的脏衣服,一溜烟跑远了。

      纪飞霜: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是不是·······不行,怎么想也没法为他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可能······狼都是这么傻的也说不定呢?

      他只是盯着那狼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突然就不想回那个院子,明明他都已经出来了,下山的路近在眼前,也许是那个男人疏于防范;也许是他错给的信任。

      也不知道父亲母亲在府中有没有想念自己。

      他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却因为被抓到这里不得不中断一切,又如何甘心?

      纪飞霜系严实外衣的扣子,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就这一次机会,他要逃!

  • 作者有话要说:  纪飞霜: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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