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不如狗》猫珺

25、就是很普通的阵法啊

　　狼将军率部下朝营地的地方赶去。

　　浓烟、怒火、信号弹，当这三样组合在一起，就是傻子也能猜到是营地着火了。

　　怪不得黄金不在，原来是带着那群小野狗到老子的地盘撒野了！

　　狼将军一边纵马飞驰，一边在心里恨恨的想：“黄金，别让老子逮到你，不然老子就把你的肉一片片削下来，就这骨头熬成糊糊！”

　　山谷的入口近在眼前，眼看着马上就要出去了，突然，从路边涌出无数的小野狗，抽刀便砍，丝毫不留情面。

　　狼将军差点骑着马直接撞上一只小野狗的大砍刀。

　　就在这时，垫后的狼族士兵齐声大喊：“将军，他们追来了！”

　　果然身后黄沙滚滚，是刚刚躲在辆车里的那群狗族骑着马追来了！他们已经杀红了眼，活像一群变态狂犬病，逮谁咬谁，不留一个活口。

　　狗群中突然钻出来一个金灿灿的大脑袋。

　　是黄金。

　　他举着一把不知从哪捡来的大砍刀，用力挥向三只围在他面前准备进攻的狼，然后抬手随意一抹，把脸上还带着敌人体温的血液抹去，留下几道长长的红痕。

　　在纪飞霜，甚至绝大多数狼族士兵的眼中，黄金只是个模糊的影子。大大小小的斗争他从来都不曾参与，永远在别人的故事中被轻描淡写地略过几笔。

　　听说啊，他是汪毅的厨子。

　　——不过如此。

　　在狼将军漫长的一生之中，从没想到过自己的生命会结束在一个这样······的角色手中。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我记得副将教过我的。

　　哦对，匪一所丝。

　　狼将军捂着被刺穿的心口从马背上栽了下去，激起一片灰尘。他的一双三角眼逐渐失去光芒，被四处逃窜的马踩得稀烂。

　　死了好些人，有狼族的，有狗族的。好些人就算是死了，双手依然紧紧绞住敌方的脖子，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狼族的队伍在将军死之后就乱了，他们失了斗志，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团团转。

　　一个自称是副官的狼族冒死靠近，求他放过剩下的士兵，说他们愿意投降。

　　黄金拦住身边那个正准备砍人的士兵，轻声道：“放他们走吧。”

　　他到底是心软，没有办法在占尽上风的时候亲眼见证一场屠杀。

　　副官捡回一条命，连忙召集残兵败将逃走了。

　　黄金望着天空，长叹一声，正想说点甚么，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是纪先生带人回来了。”

　　他连忙收敛情绪，带着小野狗们往山谷入口处赶去。

　　纪飞霜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肩，已经疼到麻木了。见已经到达安全的区域，连忙翻身下马，从袖中掏出一堆瓶瓶罐罐。

　　挑拣半天，甚么药都有，就是不见汪毅给的那瓶药，想来是落在家里了。但肩上的伤不能再拖，只好先挑出一瓶普通伤药使用。

　　黄金赶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嫂子在撕衣服。他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把整件衣服撕得破破烂烂的，也没扯下个能用的布条。

　　他愣了愣，连忙上前，担忧地询问道：“怎得了？可是伤到哪处了？”

　　又见纪飞霜只有单手能动，定睛一瞧，后背上被血染得通红。

　　纪飞霜依然在淡定地撕布条。他随口解释道：“刚刚放完火，逃得略慢了些，被那狼王的箭擦了一下，小伤而已。”

　　又补充道：“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便想要稍微欣赏一下自己的成果。”

　　说着，面上竟带出几分笑意。

　　······合着您这是痴迷于自己放的火，连逃都忘了？

　　黄金见他一只手实在是不方便，又不敢撕他的衣服，只好也跟着扯起布条来。不过他忘了，不仅仅纪飞霜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自己也是第一次。

　　唯一的优势是他有两只手，而纪飞霜只有一条。

　　“咱们还剩多少兵力？”

　　“啊？我还没来得及······”

　　“报告大嫂，七成多一半。”

　　黄金和自己身后的副官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气氛十分微妙。

　　纪飞霜“哦”了声，又问：“预估敌方还剩多少兵力？”

　　黄金退到一旁，安静地瞧着副官。

　　明明是十分温和的画面，但不知为何带着一股子杀气。吓得副官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

　　“嗯？”

　　见这么久没人回答，纪飞霜放下被撕坏的领口，疑惑地抬起头。

　　黄金道：“三成。”

　　“多了，最多二成半。”

　　黄金便不说话了，只是把自己的衣服也扯的破破烂烂，才勉强凑出几条能用的布条。

　　他把药粉倒在布条上，小声地征询纪飞霜的意见：“我来替您包扎吧。”

　　纪飞霜没有回答，却转过身，无声的表示同意。

　　纪飞霜的伤口很长，但不深。虽然讨厌狼王一家，但是黄金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对于狼王没有在箭上涂毒这件事，还是非常赞赏的。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汪毅。

　　送信使把阵法的位置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黄金。那地方很好找，有点修为的都能感受到那股妖气。

　　他们带着粮车队进入山谷，没走多远就瞧见一块石头。

　　“就是这。”

　　“就是这？”纪飞霜很失望，他本以为阵法应该像书中的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之类那样奇诡难辨，把几百万人耍得团团转才对。

　　但他从不是轻敌之人——既然这块石头连汪毅都能困住，那必定不像它瞧着那么普通。

　　“我们该如何进入阵法？”

　　黄金小心的观察一阵儿，道：“我先去探探，纪先生跟着我便是。”

　　他走到石头前，伸出一指戳在那石头上，整个人便突然消失不见了。

　　“原来如此。”

　　纪飞霜学着他的样子也进了阵法。

　　阵法中实在是黑了些，连自己的五指都瞧不见。

　　或许点着了火会好一点儿。

　　他摸出火折子正要点，突然被黄金拦住了。

　　一道光从黄金的指尖倾泻而出，他像是揉面团一般把那光搓成球状，然后把光团递给纪飞霜。

　　此时小野狗和粮车已经陆陆续续进来了，黄金怕大家走散，连忙大声道：“大家和身边的人连结起来，免得走散。连接术法都会吧？”

　　没人回应，背后空荡荡的，好象一个人也没有。

　　但透过纪飞霜手中的光团，却能瞧见很多人。

　　黄金指尖的光突然变得非常刺眼，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盯着他。就见他用自己的手指碰了碰纪飞霜的手指，于是两人的指尖便出现一道相连的光线。

　　小野狗们恍然大悟，纷纷依葫芦画瓢，把自己同身边的人连在一块儿。

　　确认没有人落单之后，众人便继续朝前走去。

　　没走多久，纪飞霜突然瞧见前面有亮光。他和黄金对视一眼，两人快步向光源跑去。

　　汪毅觉得自己已经被困了几十年了，在这个鬼地方，所有的生物都丧失五感，只有凭借光线才能勉强瞧见一小块区域。

　　慕明朗和柳初被那狼王伤到了，这几日正在养伤。潘俊和拉斯倒是生龙活虎的，每天都坚持去寻找出口。

　　却突然瞧见前方有光。

　　他的掌中凝出一团火，只等对方自己送上门来，然后一击毙命。

　　一眼瞧见的，不是敌人，是多日未见的媳妇。

　　他见了纪飞霜，只感觉冷硬了许久的心突然软下来。甚么戒备、甚么杀戮，全部都忘记了，眼里只剩那个人捧着光，缓缓前行的样子。

　　就好像一直摆在自己屋里的那幅画或是角落里那支名贵的古董花瓶突然活了，化成无数光点，最后聚在一起，变成那个朝他走来的人。

　　然而刹风景的黄金却越过媳妇，成了第一个扑过来的人。

　　差点把汪毅砸成个傻子。

　　“老大，久等了，吃的全送来了！”

　　汪毅听不见，并恨恨地推开了他。这是他才发现黄金的衣服烂成一片一片的，是十分凄惨的形状。

　　他痛心疾首地问：“那些狼······对你做了甚么吗？”

　　“啊？”

　　单纯的黄金表示有点疑惑。

　　这时纪飞霜走近了，汪毅一眼就瞧见他更破烂的衣裳。

　　他只感觉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全部涌上头顶，眼前一片血红。

　　还混着点绿。

　　“我要······灭了狼族。”

　　这几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揉进了对狼族的深仇大恨，恨不得把狼王的血肉剁成泥浆，拼成“血海深仇”四个大字。

　　偏偏纪飞霜还在一脸淡定地煽风点火：“哦，确实该灭，毕竟狼王把我的肩膀弄伤了，害得我和黄金只好用衣服包扎。”

　　他想了想，补充道：“有点疼。”

　　柳初捂住眼睛。

　　汪毅一手握剑，一手握火球，直接把阵法批开了。可怜的阵法裂成两半，那点小小的黑暗一遇上阳光，就像沾上火星的木头，被烧得一干二净。

　　趁着一片黑，正在耍流氓的潘俊·····一点都不尴尬，甚至还想继续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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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纪飞霜：放火真有意思，下次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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