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女儿巾帼》小孙老师

62、逃命

　　晴雯道：“又没睡死过去，睡滴在身上你还不醒？这地方也不知多久不住人，一股子灰尘味儿，快把香拿出来熏一熏，我去找那老尼姑要水去。”
　　林明却道：“不必去要了，咱们这院里桃树下就有一口水井，你只管去打来。”晴雯自去了。
　　且说晴雯打了水来，也找不到烧水的去处，三个人便将就着冷水简单做了梳洗。青杏拿了灯点了，又去做打扫。
　　林明拿了灯，往墙边走去，片刻，道：“可惜，这墙面上的好诗文都被抹去了。”
　　青杏儿凑了过来，“果然是呢，还有些印记。我就说呢，这庙宇这般大，一个尼姑打理着，难怪处处难保干净，怎么只这间屋子的墙这样干净，原来竟是抹去了一层。唉，府里姑娘们常说，诗之俊秀总在自然，而动人却必有一番故事。试想这一墙的诗文，必是才子文人来借宿时写下的，写下这些，也不知得积累多少年，又有多少有意思的故事呢，将来未必成不了佳话，何苦要抹了呢。”
　　晴雯笑道：“还说什么才子佳话呢，你看看这地方，满院的窗户纸可有一面是好的？窗户纸破了也不糊上，树也枯死了，院儿落叶厚得没处下脚，只井边的那一棵桃树还勉强活着，定是打水时洒了些才活的。可见那老尼姑啊，平日里树也懒的浇水，院子也懒得扫的，你还当她能下那苦功夫去读书认字？更莫说叫她分出诗的好坏来了。”
　　林明道：“却不一定是她抹了去的，我观她虽然冷淡，也算言谈有礼。罢了，既抹去也算了，早些睡吧。”
　　青杏和晴雯两个今天走了这些路，早困乏疲倦了，也是沾枕就睡的，竟是历来睡的最香的一回。
　　林明也睡得沉，这样硬的板子床，这样死实的百纳被，一如入了梦，竟连身也没有翻一个。也不知是梦里，还是哪里，忽然一声惨叫，林明一个哆嗦，坐了起来。
　　“是谁！”她喊道，伸手就捉了枕边的青缨剑拿住。她倾耳一听，果然外面确实有声音！
　　晴雯和青杏还未醒，林明下床来，就着从窗户纸洞透进来的月光挪动，她有心想看看外面什么情况，究竟这心慌意乱是噩梦的遗症，还是别的，可她还未走出五步，那门忽然“砰！”的一声，已被踹了一脚！
　　这一声吓得林明心脏一缩，神经也是一紧，她瞪大眼睛直看向门口：那里已经爬上了四五条魁梧黑影了！那冰冷的月光，破烂的窗户纸，她分明看到外面闪着寒光的数把长刀。
　　崔勇他们在做作什么！林明怒想到。当日洗玉楼的失望再次从心里喷涌而出，上一次她气得几乎想亲自持棍重刑！
　　而这一次，她回首望见晴雯和青杏睡样，奸人长驱直入，逼近主公卧榻，连抵抗声响也不闻，这样的侍卫，留之何用！难道等到上了战场，再让他们撩开军帐请敌人进来砍掉我的脑袋吗！
　　林明气得心肺剧痛，她咬紧了牙关。
　　不，不，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是留是杀，先待我们尽力挣出命去。
　　“晴雯！青杏！”林明奔到晴雯青杏床边，抬手就是一人一巴掌。“匪徒已到门外了！”
　　晴雯青杏立刻疼醒了，捂着脸，仍不明就里的，但听见声响看向门去，立时就明白过来了。她两个啊啊尖叫，叫林明一手去捂，也捂不住两张嘴巴，于是抬手又一人一记响亮的，急嘱咐道：“收声！莫要惊慌！”
　　“小小姐，怎么办，怎么办呀……”晴雯和青杏两个抓着被子，吓得哆嗦，倒似那被子竟能护住她俩一样。
　　林明看那被子里抖得厉害，虽知她俩个自小在国公府锦衣玉食，从没经过这样的，害怕慌张也是常理，但此刻却是要活命的。林明一把把晴雯从床上拉了下来，又一把把青杏拉了下来，看她两个软在地上，又慌又哭，恨不得抱成一堆的样子，心里没由得一团火气。
　　“起来，快翻窗逃走！”若等匪徒破门，一刀毙命还罢，若是……。
　　出师未捷身先死还罢，若是辱了林家先祖，林明万死！林明紧提青缨剑，一把拖了晴雯到床边，推开窗户，“好丫头，莫害怕，从小树林抄下去，到浅滩去找张大志，让他立刻回转，往京里和漕运报信。若是张大志也死了，好丫头，避着人些，莫走水路，往京城去报信去。莫害怕，青杏就在你后头。快走！”
　　晴雯身子发软，被林明一拉，竟半趴到了窗户上。“小姐，我，我害怕，我动不了了……”晴雯哭道。
　　“嘘嘘，别出声。”林明忙止住了她。“这一线生机，若匪徒听见声音，便会立即包围咱们，快走啊！”
　　果然，只听门外黑影骂道：“你他妈的，凑在这儿干什么，这三个娘们儿好看，抓回去慢慢看个够就是，快过去把窗户那儿包圆！”匪徒叫嚣着，又是几脚踹在门上。门又裂出一道口子，眼见门破在既。
　　“马头儿，那窗户底下是陡坡……”
　　“那你他妈的就给老子从陡坡上滚下去，要是还能喘气儿，就他妈给老子守严实了！若是跑脱了一个，惹出麻烦来，老子杀你全家！”
　　外间匪徒面目已露，晴雯也不能够逃得动……。
　　苍天负我。
　　林明拔剑出鞘，提剑而上。“小姐！”忽青杏一把抱住林明的腿，“咱们是不成的，便是逃也逃不动，小姐快逃！请小姐一定替我报仇！”青杏哭道，猛扑向大门，两手扣住门框，死命用身子将门挡住。”
　　“青杏儿！”
　　“小姐！小姐我好怕！”青杏哭得涕泗横流，她确实害怕，怕得已经僵硬了身体，就像一块斜抵着门的石板。匪徒还在踹门，每踹一下，青杏这块石板就颤抖一下。“求小姐替青杏儿报仇！”
　　热泪盈眶，奔流而下，林明抓紧了宝剑。许是眼泪迷糊了眼睛，林明只觉得眼前一道影子拂过，再定睛一看，门边已又多了一个声影。原来竟是晴雯。她稍能动了，竟从窗台上爬了下来，看到门几被撞开，竟也扑了过去。
　　“小姐，小姐快逃！”晴雯还浑身发抖，她原本艳丽的脸因为恐惧，已一丝艳色也无了，素来爱得很的指甲也在刚才狠狠扑门的时候折断了。她不似青杏能变成一块石板，她害怕时是块软泥。
　　“晴雯你……”。
　　晴雯再说不出来话，林明只见她扭着头看了过来，拼命摇头，头发也摇散了。
　　啊！林明心中剧痛，何苦能胜如今！一股热气直从肺腑逆了上来，嘴里已是一片血腥，她来不及咽下去，只得一转身。
　　“来日我必荡平此间贼人，替你两个报仇！”林明奔向窗口，一剑直取窗口匪徒面首，直觉剑已饮血，又连身一滚跃下陡坡。

　　这一日，黛玉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林二，她哭醒了，紫鹃和雪雁来伺候，见了，劝她，问她，只不见答话。
　　“紫鹃姐姐，可怎么办啊，姑娘就这么坐在床上，也不说话，喊也不应，可怎么办呢。”雪雁焦急得没有办法。
　　紫鹃想了想，道：“自打林二姑娘走后，姑娘就一直淡淡的，和姑娘们一起玩，也总提不起兴头来。以前有个宝玉还好，或是常来说话解闷，或是有个什么也能劝上一劝，也不知怎么，现在宝玉也不来了，姑娘也不问。现在越发连个说得上话的也没有了。”
　　“那怎么办呢？姑娘这样，可怎么好呢？宝二爷今天也没来……”
　　紫鹃道：“唉，只得去回老太太了。”
　　“紫鹃姐姐，那你快去吧。”雪雁急道。
　　“哎。”紫鹃应了，“你照顾好姑娘，我这就去了。”
　　紫鹃一转出门，打眼往廊上一望，廊上也不见宝玉，在望院子边的树林里望，还是不见宝玉。“唉，若是宝玉在，说不定他和姑娘今天就好了。”既宝玉不在，紫鹃便跑去回贾母，不想到了贾母的院门口，却遇见了平儿。
　　“紫鹃，你怎么来了？”平儿笑道，“林姑娘可好？可是有什么要回老太太的，这会儿老太太正会客呢，你有什么事可能先跟我说？”
　　紫鹃急道：“平姐姐，不好了，姑娘忽然丢了魂一样，叫不应，睡了中觉起来就这样，我急着回老太太。”
　　“丢了魂儿？”平儿眉头一皱，“那倒是不好，只怕是等不得的，可老太太这边……，这样，你快跟我去回二奶奶。先请了御医进来瞧瞧。”
　　“哎。”紫鹃提着裙子跟着平儿又往熙凤院子里去。熙凤正好在，听了，急道：“怎么有这么怪的事，好好的怎么就丢了魂了呢，我去看看，你仔细说说究竟什么原委。”熙凤一行人便往黛玉这处赶来，路上紫鹃已细细说了这症状。
　　到了地方，熙凤一瞧见黛玉样子，不由竟红了眼睛。“好妹妹，是我，你应我一句，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千万别憋在心里头，你这样，叫人看了怎么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