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女儿巾帼》小孙老师

28、继续求收藏

　　就在皇帝批过如海公本的第二日，皇帝竟宣了大朝会，于是这一大早，京中各大府小衙之中又是一番热闹。贾府也不例外，尤其贾政，天尚未亮透，便乘车往宫里去。

　　贾政坐在车里，想到圣上久忧，自家却空食禄，又不能替主分忧，不免愧疚多叹。想起昨日本有心考校宝玉，好教他认真进学，将来考了科举，也成个多少有用之人，偏母亲又……。

　　唉~！

　　贾政心中烦闷，只觉得自己不是坐在车马之中，倒像是置身焚炉，连脸上也热了。贾政撩开车帘，风透了进来，舒爽了些，可一见那雾蒙蒙，不曾亮开的街道，空寂寂的，配着马踢轮碾的声音，只觉像极了诗中说了沙场战后的凄楚萧条，又想起圣上，心中不免又慌愧起来。

　　到了宫门，各位上朝的大人们的车马已陆陆续续的往宫内赶，贾政叫把车远远停在路边，撩开车帘望他的上官王大人。然而他直等到三鞭醒朝，也不曾等到王大人，于是又叫直接往工部去。

　　贾政到了工部，竟被两个同僚迎住，两个同僚见了贾政行了一礼，笑道恭喜。

　　贾政忙还了礼，懵然问喜从何来。

　　“员外郎啊员外郎，您妹夫这回又立大功，圣上是龙颜大悦啊！”

　　贾政一想，果然想到如海，心里轻快了些，忙拉住同僚问个详细，自然又是一番叙话。话罢，几个同僚又说，今日事儿多，三部大约是要在宫内议事，顶头的王大人也回不大来，大家自处理了各自案上的文书就回去。

　　且说这边朝上，皇帝大悦，叫黄门把如海禀告关下之事的公文念了，夸了如海几句，臣公听弦知意，自然个个赞如海得力，圣上识人。

　　皇帝夸了如海办事一向叫人放心，是个能臣，复又说：“这关下的水灾严重，朕是知道的，也日夜忧心，只因边关不叫人放心，所以不曾亲自过问。这水灾闹了许久，百姓伤亡之数与日俱增，各部因什么悬而不绝，不去救灾，朕也知道，好在终究还是林如海离京远，又有心，把这事儿去解决了。朕今天心情好，你们也别下跪请罪了，只好好的支援林如海的救灾措施，把有功劳的别再漏了赏就是。”

　　臣工自然齐齐答允，表了忠心。

　　皇帝又问工部户部对赈灾有如何安排，钱粮可够用，又说战事紧急，军粮物资还是第一要保证的。说起钱粮物资，户部自然愁容，说了几个数，又说赈灾的钱粮怕是不够，只得想法子筹措。

　　既说要筹措，皇帝也就不管了，只说：“筹措便去筹措，朕交给你们，但若是军事或是赈灾缺了，朕唯你们是问。”

　　说完赈灾事，自又有别的事议，比如军事胜败，比如蛮夷提的和议之法，总是烦心的，皇帝险些气得再厥过去，丢下一句：“要朕割地赔款乞和，何异阶下败囚，朕做不来亡国之君！”定了章程。

　　皇帝乃是天子，乃是君父，若皇帝成了“阶下败囚”“亡国之君”，臣工又是什么？因皇帝的一句气愤之语，臣工个个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下了朝，个个唉声叹气，脸上无一点容色。

　　天降雷霆，然而政务总是要办的。因要办赈灾的事，工部，吏部，户部三部又在宫内商议办公，不得出来。议到对赈灾事的论功行赏，打头一个居然是个女子，吏部便犯了难。

　　“自古没有女子受赏封官的，这个林明是头功，这一番赈灾事宜，她必定又要建功得，偏又是个女子，该怎么办？”

　　“这个林明倒有些手段，那张家别着一根筋，咱们夹在两头不好办，她倒能降伏了漕运，也算是替咱们除去一件难事。况且，她功绩也实是不小的。”

　　“这个林明，也是勋贵世家，她父亲林之栋，哥哥林继梁，都是殉国的将军。圣上才颁了征勇令，最是要犒劳厚赏武将门第的，再一个，她是林如海的侄女，林如海的本子里举荐意思明显。”

　　“不止林如海，苏杭扬三地也多有赞她，举荐的。若这林明是个男儿，咱们自然是厚用，但她是个女子，又不能当官，咱们能如何？依我想来，女子立功，总不过封诰。”

　　“封诰？她并未出阁，若要封诰……，此事甚需慎重，我以为还是请示圣上裁决为好。”

　　针对林明的封赏，三部商定出了几个方案，首要的是封诰，再者是赐财帛珍器，最后才蹑手蹑脚的备了一个翰林院侍诏的空名头文官职位，呈给圣上圈点，也不知那个当用。

　　定了赏赐事，三部商量筹钱赈灾，一时议出个数来，总是户部缺钱太多，赈灾也没法子拿出如海请的那些，因此批复公文，还叫如海想法子去筹措。

　　且说皇帝下了朝，本欲回小书房办公，奈何头疼，偏皇后又来请，说太后太妃催选秀，请皇上用圣。皇帝气怒不过，一说战事，一说灾情，朝廷内外处处缺钱，处处要钱，宫里倒不晓得节俭些？把皇后骂了一顿。

　　皇后端庄，反劝皇上注意龙体，休要气大伤身。有皇后温和劝勉，皇帝好歹消了些气，偏三部奏请裁夺嘉奖林明的工本这时候又来了。

　　皇帝打开本子一看，见那意思，头功是个女子，没有封赐的前例可以依照，因此请圣上裁决。怒道：“他们办事是越发明白了，先是吊着水灾，眼看着几十万的灾民去死，现在连封赏个人，也要朕亲自办！”

　　皇后看了本子，劝道：“赈灾的事，他们是太过慎了些，但自来女子不涉政事，便是封赏也是荫封，绝无因政功封赏的。这林姓女子有此大功，前无巡例，他们来请示圣意也是应有。臣妾久不伺候圣上文墨了，”皇后将本子展到皇帝面前，“圣上觉得哪个可行？”

　　皇帝一看，摇了摇头，道：“叫他们重新拟了来。”小黄门就要来接，叫皇后拦住了。

　　皇后笑道：“未婚的女子，封了诰怕是要影响婚配的，这第一项看似最合用，却最不合用。第三项，若她是个男儿那是最合适的，偏她是个女子，这倒不必拟上来了。这第二项倒还合用，圣上觉得呢？”

　　皇帝摇了摇头，道：“只是财帛也太轻了些，况此时正是用人之时，当厚赏。”

　　皇后一笑，道：“圣上勤俭爱民，不愿选侍，天后太妃早也催得臣妾急了，恰好这有个要厚赏的女子，臣妾倒想起了个主意。”说罢，皇后美目将一边候立的元春看了一眼，又笑得温和。

　　元春正惊奇竟有女子在朝廷上立了大功，姓名还上了皇上的御案，虽不知这要厚赏的女子是谁，心中已生了许多敬佩，忽被皇后看了一眼，自以为是露了神色，心中不免一闪，好在她也是端庄得体的人，虽有些波澜，倒也稳得住。

　　今日事多，工部的王大人一直在宫内议事，并未再回工部，贾政几个自处理自家案上的文书，到了黄昏扣钟，便收班回家。

　　回家时，贾政还是乘的马车，那天色刚降下夜幕，也是黑昏昏的，但此时贾政却觉得心头畅快，看着沿街过路的百姓，也颇觉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