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女儿巾帼》小孙老师

142、第 142 章

　　却说皇帝抽空又看了国宴的筹备情况，满意了些，听禀说有个叫贾宝玉的，乃是齐老的爱徒，很有些建树，皇帝便赏了一套御用的文房四宝给他。

　　贾家接了恩旨，阖府欢喜，如同过年一样，除满府开赏三个月月钱外，又另外大大赏了跟宝玉读书的十来个小幺。

　　贾政还诚惶诚恐的叩谢天恩，贾母先骂他一顿，只说：“素日又打又骂的，不说半句好，你是他老子还是他仇人，如今我的宝玉怎么样，在圣上面前难道就没给你长脸？我只问你，你今后还打不打，骂不骂了。”

　　贾政连道不敢，抬着袖子擦眼泪儿，说：“全赖老太太教导他，我这个做父亲的，”

　　“哼！我的宝玉很好，不用教导也很好。”贾母训了贾政几句，笑道：“宝玉呢，如今单他一个得了圣上的赐，大家都等着和他道喜呢，怎么倒躲起来了，快叫他来。”

　　鸳鸯笑道：“老太太，宝玉可稳重起来了，这样的大喜事啊，也动不了他的心，方才袭人还来回话呢，说宝玉几天都在书房用功呢，也不知写了多少字，伺候的磨墨也赶不及呢。”

　　“是吗，”贾母喜道，“好，那就别叫他来了，你们也别去打扰他，让他好好办事。”众位姑娘笑嘻嘻的应了，说话又要讨宝玉的赏，贾母叫她们逗乐了，佯怒道：“才说别去打扰他，又来闹，他有的什么你们没有，就这么眼馋人家，罢了，你们要什么，我替他赏。”

　　“老祖宗，别的不要，只把那玲珑的心肝也赏一副给我吧，也让我沾沾仙气儿，一来啊，省得她们再笑我粗陋，陪不得她们做湿做干的。”熙凤抬身坐在贾母身边，把贾母一个袖子抱着摇晃，“二来，赶明儿我也在皇上面前给老太太长脸去。”

　　“瞧她，不过开诗社用了她几个钱，就告到老祖宗面前讨好来了。”李纨笑道，“你这一肚子的精打细算，早俗透了，白饶一副玲珑心肝也不管用。”

　　探春道：“可难得这一肚子精打细算呢，俗话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既凤姐姐不学诗文，只管去替皇上料理国库，不不一样替老祖宗挣脸吗。”

　　惜春笑道：“是呢，比养个金蟾蜍还会生钱。”

　　“哎呀，”凤姐从贾母身边下来，走到惜春旁边抓着她的胳膊，美目流转，埋怨道：“老太太快看啊，好个四姑娘，平日我都是白疼了，我在她眼里啊，竟是个癞蛤蟆一样的。”

　　惜春叫她搓揉得发痒，笑着告饶，又躲她的魔爪，笑道：“好嫂子，是我说错了话，你饶了我去吧。”

　　众人看她两个闹开了，哈哈大笑，贾母也笑得厉害，指着熙凤叫她别使坏欺负姑娘家。这边笑闹过，贾母也困乏了，叫大家散了，还嘱咐说：“你们别往宝玉那儿去闹啊，仔细耽搁他的正事。凤丫头你告诉袭人好好伺候宝玉，也别太累着了他。”又说，“一会儿你替我去看看林丫头，看她好些了没有，再来回我。”

　　熙凤自应了，先送了姑娘们回去，又去看宝玉。见宝玉在书房里头用功，也没去打扰他，只站在门外和袭人说话，嘱咐袭人说：“这冬天雪气重，又格外冷些，你交代换碳的笑丫头换勤快着些，热茶热饭的，也时刻预备下，几时宝玉想着要吃，即刻就有，也不必等他们。丫头婆子们，你管严些，不许他们在院子里闹，一叫我知道了，不论是缘由对错，一概打了撵出去，再叫宝玉来说好话也不顶用了，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明白吗？”又问宝玉怎么样。

　　袭人把熙凤吩咐的话在心里记了几遍，才道：“哎，还是那样，自从那天从老爷那儿回来就没笑过，若是要上差还好，出门回来还有个动静，若是只在家里，一起床就到书房去了，也不知道他写些什么，”袭人红着眼睛，落下泪来，“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又不肯歇一歇，我从外头看着他，好几次看着他举着纸在那儿哭，便是我们看着，心里也难受，又不知道怎么去劝。”

　　“我早就嘱咐过你，那事儿先不要跟他说，你说给他做什么，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熙凤道，“几次老太太要叫他去，若不是鸳鸯替你遮掩，这场景叫老太太知道了，知道是你说漏了嘴惹出来的，你有几条命。定亲礼还没下呢，你怎么就那么没轻重嘴上不把门，闹得他这样。”

　　袭人只是哭，心里也懊悔，熙凤骂过几句，到底还要劝她，道：“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哭，熬过了这一难也就好了。侯爷府上派了人来接林姑娘，太太已经派了回了话，今天就叫来接，他小孩子家，见不着面，慢慢就淡了。”

　　林侯爷受了齐老先生的嘱托，又奇怪宝玉既然在皇上面前挂了名，怎么还不往宫里去谢恩，这日恰好又得空，知道林总管安排人去贾家接黛玉，便起兴自己亲自去看看。

　　林总管还说没下帖子，只怕国公府上没有准备，林侯爷只道：“住过一个屋檐下的，白讲这些虚礼？又不是什么正经差事要端身份，只当路过，进去给老太太请个安罢了。”因此轻车从简的去了。贾政等人仍旧迎出来，林明还是那话，叫大家也不必顾虚礼了，知道贾政和贾琏有事要外出，也叫他们自去忙就是。

　　老太太本来已睡了，听说林侯爷来了，又起来陪着说了一会儿话，林明看她疲惫就劝她休息去。贾母撑不住，叫大太太，太太和熙凤好好陪着，自去休息去了。

　　一行人在院子里闲逛，不免又说起修院子的事儿，刑夫人道：“正是呢，才修了半个，就化出去三四万的银子，老天爷，真个淌水似的。”

　　熙凤正要圆一圆这话，却听王夫人道：“多谢侯爷费心想着，老爷们年纪大了，这阵儿公务也多，修院子的事儿，总还是他们小辈儿在办，内里，凤丫头虚应管着，外头有琏儿每日下了差去看看，领着他兄弟们，也学些事儿。”

　　“舅母这话很是，”林明笑道：“修园子是一个大宗，又这样赶，正该让兄弟们来操办，两位舅舅在上头总揽。琏二哥如今也越发办得事了，工部也正举荐他出任管理农机这一宗的总督，只是为着娘娘要省亲，不好外任了皇上才点了别个。”

　　“琏二要升总督？”刑夫人喜道，“什么时候的信儿，怎么这样的好事，他倒一点不露，我们竟一点也不知道。”

　　熙凤笑道：“快罢了吧，琏二那几分本事，别人不知道，太太还不知道？如今有领着南海总商办的差，又新添了一件接待外国朝奉的事儿，每日总还要去营房应个卯，我才说他，要做总督啊，除非把他撕成两个，还得硬着头皮去硬撑本事才够呢。总督没了他，自然后比他更好的，家里的事儿水淹眉毛，才该是他第一要紧要赶着办的。”

　　刑夫人道：“怎么，家里那么多人，修一个园子，除了他，别人就不能受这个累了？好好的总督，凭什么不干？你还是他媳妇呢，怎么就不为他的前程着想。”说着很给了熙凤些白眼。

　　熙凤受了婆婆的这些话，不好出声了，慢下半步来落在后头。林侯爷不想一句话惹出这些来，只好把话扯到黛玉身上去，才住了这暗里的风波。

　　“林丫头身子弱些，翻了冬又厉害些，老太太怜她却也没有办法，只嘱咐她好好休息，不要吹了风受凉罢了。”王夫人如是说，“平日凤丫头勤去瞧她，我们倒不常见着，算起来有小半个月没见着了吧。”

　　熙凤说道：“这天落起雪来，踩着容易脚滑，太太们才在贾母那里陪了半日，又走了这些路，不如这就就回去了吧？我陪着侯爷往林姑娘那儿去也是一样的。”

　　林侯爷也觉得这样好，当即也劝两位太太回去，两位也倦了，应了两句场面话也就去了。这一时林侯爷和熙凤，平儿，并几个跟熙凤办事的丫头，一行人只有十来个，也爽快，弃了伞，挑了被树枝遮住头的小路走，也好说些里面外头的事儿。

　　一会儿路过宝玉的书房墙下，熙凤竖起指头叫大家莫说话，拉了林明走到墙根儿下，笑道：“宝玉自小是淘气的，哪里能这样一坐一上午的，侯爷看看，可还认得出这是宝玉来？”

　　林侯爷轻轻把窗户推开一个缝隙来，里头果然是宝玉，穿着白泛金的窄袖袍子，头上戴着八宝冠，脖子上还是挂着那块玉，眼睛又肿又红，端端坐在那里，正写着什么，不时地抬起左手袖子自拭其泪，写完了一张，捡起来放在面前的一摞纸上，看来已经写出一部书那么多。

　　林明不由笑出了声，宝玉惊醒了，撵到窗户边打开窗子，还问是谁，见了林侯爷和熙凤，越发愁苦了脸，道：“不知道是侯爷和凤姐姐来，失礼了。”躲过脸去，掏出娟儿来把脸擦了一回，又说：“侯爷怎么今日有空到府上来，你们要到哪儿去，快进来喝碗热茶吧。”

　　熙凤调笑道：“你这样用功，我们怎么好打扰呢，也不敢喝你的茶，就怕别人的泪珠儿飞到了茶碗里，又酸又苦的。宝兄弟，这书里是什么好物儿，竟惹得你哭成这样？”

　　宝玉略略一笑，只把众人往屋里让，顺手用书把那一堆写过的纸一盖，又叫袭人麝月秋纹进来添食送茶。几人坐定了，宝玉又问侯爷怎么有空来。

　　林侯爷便笑道：“你夫子最近在宫里忙，听说你身体不好，很是担忧，我正好过来接黛玉，就顺便来探探你。”

　　“什么？！”宝玉豁地站了起来，“你要接林妹妹走？为什么要接她走？！”

　　熙凤看宝玉神色，怕他一时失了计较说出不好的话来，忙搭茬，郎声道：“宝兄弟，宝兄弟？侯爷接林妹妹去府上玩儿两天呢，这不是前几天就说定了的吗，你又忘了？林妹妹身体不好，咱们家又修园子事儿忙，侯爷接过去调养，这也是为着林妹妹的身子早日好起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