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女儿巾帼》小孙老师

137、第 138 章

　　却是贾琏这些年跟着在外面担待事情，见识了百态的人生，盘根的错节，行事上渐渐脱去轻浮傲性，慢慢知道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越发是一个“小心使得万年船”的样子。

　　因着林侯爷接连称病在家，他早心里有了些担忧，心知贾家是借林侯爷的势起的复，子弟散布六部，比如其他的世交家族算进益很多的，但家里的小辈升太快，根基又不稳，又没有军权和财政上的保障，总叫人不能放心。

　　多少回和家里的老爷兄弟们一起吃酒，他提起过好几回，然而老爷们总是放心的，说：“究竟不图什么，有什么好担忧的。将来太子纵然要多心，不过是两兄弟之间的事，哪里就那么着了？那上头皇上娘娘们就不管？侯爷好当然好，若说有个什么不测，咱家也是不怕的。”

　　又得知了公主大婚，林侯爷脱在了宾客的名单外头，贾琏越发忧心，告道贾母那里，贾母也道：“自她从咱们这里出去，学了你们男人家的样子，朝廷就一直没断了对她的弹劾，她一个女人家能得什么好去？虽然现在建功立业的得了些权势，御史老大人们岂能放过她？无事也要生非的，何况哪个不犯错呢。历朝历代凡是弹劾官员的怀话，她是吃尽遭透了的，幸而如今在军中还有些威信，亲腹也多，势力盘根错节的稳着，才得以保全，将来怎么样谁又知道呢，这个家，总还是要你们自己争气才行。”

　　贾琏听了这话，又叹老太太比老爷们还知道时事，心里佩服，又觉得这样的话把亲疏掰扯得太开，有些无情。

　　林二妹妹自从得了势，家里是怎么受益的，老太太心里装着家里的人家里的事，心里再清清楚楚不过，而今她病了，还没死呢，就打起这些算盘来，唉！

　　“上午我去老太太那儿请安，你猜老太太和太太说什么。”熙凤抱着儿子悠着。该是□□伺候得好，这小子比巧姐小时候还长得快些，小脸红扑扑粉嫩嫩的，胳膊腿儿全是劲，老太太爱他，比宝玉当年也不差些。熙凤抱着儿子，比抱块生金还踏实。

　　“说什么？”贾琏坐在椅子上，驾着一本《归农集》在看，斜了熙凤一眼。这书侯爷说好，让工部官员都看看，又发了倡议叫大家也写些农工之书。贾琏并不觉得这书真好得那样，只当仍是林二妹妹替宝玉造势的手段罢了。

　　“哎，别不耐烦了，这可是件大事。”熙凤把怀里的宝贝递给平儿，叫平儿抱出去找□□去，这边近近的靠着贾琏做了，娇俏的把贾琏手里的书抢在手上，带出好一阵香风。“像是公主出嫁，老太太看了眼馋了，勾着想起宝玉的亲事来，商量着要给宝玉定亲呢。”

　　“哦？”贾琏一把拿住了那勾人的玉手，一劲儿把人拉到怀里搓揉，熙凤轻挣了两下敌不过他，也软乎乎的随他去了，“老太太看上了哪家的？”

　　熙凤坐在他腿上，娇脸早飞上霞了，听了这话，仰起头来把贾琏瞧着似看稀奇一样，笑道：“好二爷，莫不是一近了女色就傻了？老太太的心思谁还不知道，不外薛妹妹和林妹妹两个里选。”

　　“是，我是傻了，近了你，我可不就要傻了吗，”贾琏把熙凤双手拿住送到嘴边亲了个响，“好二奶奶，你教教我？”

　　“呸！瞧你这混赖劲儿，怕不是就别的女人教的你吗，”熙凤抵不过贾琏那些招数，又急又恼，羞得脸通红，要从他身上下来，偏叫他固得死紧，没法子，如此又少不得情意绵绵的痴缠一回。

　　平儿才送了小哥儿回来，见门上院里都没人，心里还骂：下人们也太没个样，有这样找死的，二奶奶眼皮儿下也敢耍滑偷懒。正要喊人呢，忽听得两声拔高的怪叫来，霎时脸上就着了火，红得番茄一样。

　　平儿正也要往外去避他两个一避，又听得贾琏在屋里头喊，说：“平儿小蹄子，你别跑，我早听出你脚步声了，还不快打了水进来伺候。”

　　这边贾琏和熙凤是商量不出个什么的，上头叫宝玉娶哪个，他两个只管操办就是，于是这话也不必再提。

　　另一边，贾母早让姑娘们自己玩去，不必拘在她这里，留下王夫人和刑夫人两个在跟前说话，不免又提起宝玉的婚事来。

　　王夫人只说老太太最疼宝玉，宝玉的婚事先问老太太的意思。

　　贾母便道：“我所疼的只有宝玉，只图他将来受用罢了。”

　　刑夫人笑道：“老太太爱宝玉，宝玉也是有本事的，如今在国子监当着差，文章，行事，品格，一样不落，才是咱们国公府的脸面，旁人都夸得了不得呢，还说将来宝玉是要接齐老先生的班儿的呢。”

　　“阿弥陀佛，”王夫人笑道，“总算是不枉费老太太从小那样费心的教他罢了。”

　　“那也得他自己，”贾母笑道，“这些儿孙，我都是一样的，宝玉学得好也是他自己认真造化。”又道，“只是，他从小就比他的兄弟们娇惯些，身子也弱，唉，总这么样，岂不是叫我将来要去了也放心不下吗，总要给他说一门好亲事才好。”

　　王夫人道：“老太太这话在理，这也是我的一块心病，素日里吃斋念佛的求菩萨保佑他也不够，前些日子，叫了赖升媳妇出去叫人给宝玉算算命，这先生算得好灵，说：‘要娶了金命的人帮扶他才好，不然只怕将来不安生，难顺遂’唉，也是孽债。”

　　王夫人又道：“不怕老太太怪罪，宝玉是我的心头肉，我哪能不为他预备呢。我听说了这一遭，又怕别别人赶了先，慌得就去寻了姨太太，姨太太只说‘若要个金命的丫头去保他倒不难’叫我放心，我虽然放了心，到底这是府里的大事，还请老太太先定夺。”

　　“你是他娘母子，总不能害他。”贾母定了定心，终叹道：“我的心里是有几个人选的，今儿这里也只我们三个，我也直给你们说了吧。按道理，女嫁高男娶低，宝玉娶亲，家事是不要紧的，只要人配得上，这份家私也传得下去。姑娘若性格上合得住宝玉，又能督促他，那是最好的。”

　　刑夫人道：“果真是这样，咱们家也不图别的了，单合得住宝玉的性格就行。只不知老太太看中哪一个？”

　　贾母道：“我宝玉性子软，他父亲常气他这个，恐他将来没人管束，不在正路上用心，你说的两个丫头都是好的，只恐这上头劝不住他。”

　　王夫人心里一跳，隐隐觉得不好。果然，只听刑夫人道：“林丫头是个好的，她从小和宝玉是最好，宝丫头稳重识大体也是个好的，若配给宝玉也是好人选。但从老太太说的这一点上来看，林二丫头倒是最合适的，她又能识大势担大事儿，朝廷上也吃得看，想来性子是在沉稳不过了的，难得的，她的话宝玉没有不听的，单看劝宝玉这件事，别人仍谁劝都不定灵，她若说一句，一准立马就效验了。”

　　王夫人道：“这原也是一门好亲，只是她如今封了侯爷，又怎么肯？”

　　贾母听了这话，着了气，道：“封了侯爷也还是女人，总要嫁人从朝廷里脱身出来，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算埋没了她，难道宝玉配不上她？”

　　若林二丫头嫁给了宝玉，白捡一个侯爷不算，她若是动作动作，将来家里岂不是更得势？刑夫人心里计较，如今还是远方的亲戚家里就这样跟着加官进爵，日进斗金的，将来进了府里，总是全家的好处。心里到底暗恨大房没一个合适结婚的儿郎，否则哪里轮得到宝玉，她早求去了。

　　王夫人又道：“听老爷说她病得厉害，御医流水似的去也不见好，这几个月又连门儿也出不得了，只怕要不好。”

　　什么不好，娶进门就白捡一个爵位，就是立刻死了，续弦又有什么不可以？便是宝丫头以后嫁进来，她儿子不是白捡的爵位？“哼！有什么不好，人家是天降的贵人，星宿下凡，自有天相，刀山活该都活得好好的，岂能就真病死了。”刑夫人心里实在看轻王夫人的算计。

　　“而且，”王夫人斟字酌句，觑着贾母的神色看在眼里，“到底她是一个女人家做了侯爷，群狼环伺的处境，将来归了阁，宝玉又年轻不经事的，只可怜宝玉要受累。”

　　“唉！”贾母也叹，“这正是我犹豫的。那丫头虽然是个能替家里抵事的，她的身体也怕是熬空了，唉，这话再别提了。到底为着宝玉将来好，实在宝丫头和林丫头倒妥当些。”

　　“是啊，”王夫人呵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我也是这么说，可巧宝丫头又是金命，合该是应了那卦的。”

　　刑夫人还倒要“取其次”推林姑娘，贾母已笑呵呵的应了，说：“那正好，宝丫头行事大气原就很好，如今应了菩萨指点的意思，那再好也没有了。”
　　是了。刑夫人心里想，定是老太太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宝玉，担心娶了爱和宝玉闹的林姑娘，将来林侯爷下场拉偏架宝玉吃亏。不由又暗恨大房没一个合适结婚的儿郎，否则她又早求去了。

　　“既老太太也瞧中了，不如我今儿就回了老爷吧，”王夫人喜气洋洋，笑道：“两个孩子也大了，早日了了这件事，咱们也好早日放心啊。”

　　日此这般定了，贾母了了一桩事，放下心来只管和孙女们玩乐，王夫人忙不迭去和薛姨妈商量，刑夫人落在后头，心里很是气不顺，拿着丫头秋桐含沙射影的训骂了一回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