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女儿巾帼》小孙老师

136、第 136 章

　　转眼已近了大雪的节气，自良月伊始，林侯爷治下拨了三个营担任巡查地方的总理关防，工部派了官员并五城兵马司的打扫街道，还有就有宫里的太监一波一波的出来，验定公主的凤銮如何行动方向，何处经停，何处答仪，何处受百姓朝贺等等诸事。

　　新驸马起于微末，又才从外头打仗回来，是个新落户，这娶公主这样的大架势之下，也仍求了林侯爷帮忙指点。除了驸马府交给林总管自去和公主的长官商量操持外，这边又指了监督匠人扎花灯烟火之类的事。

　　到冬月十二，一切便妥当，这一夜也不宵禁，全城灯火通明，都不曾睡似的。从五鼓点响，便替换关防巡城，锣鼓吹打醒街，官员命妇皆按品大妆王宫里去拜礼。

　　也不知是政务繁累，还是饮食上调养不到，林侯爷不巧又病了有小半月了，蒙皇帝赐恩放假仍在家中休养，今日虽不能去拜礼喝一杯喜酒，也按品大服了，只预备随时有事儿要上门。

　　自侯爷第二次大病，林总监便越发仔细伺候，衣食住行一应不假人手。此刻端了药来伺候，见林侯爷半窝在榻上看《归农集》，便劝侯爷看书劳心，不如别寻些趣来玩才好。

　　“什么趣儿，”林侯爷在他伺候下靠着软香的雕枕半坐起来，接过药碗慢慢喝着，道：“往日还不觉得，这几日皇上为公主出嫁大赦天下，又歇了朝给群臣放假同贺，竟清净了，正觉闲得慌呢。”

　　“不如叫了小戏或说书的来，给侯爷解闷？”为着替侯爷舒怀，林总管也在这些上下功夫，什么文戏武戏，说书的，唱曲儿的，跳舞的，处处留心好。侯爷夸过的收了两班儿养在府里，这样一来，府上便有了说书，舞姬，和常人称赞的天下第一的戏子在府上。

　　“罢了，若是外头有个什么事找进来，我还在摆台作乐的，像什么话。”林侯爷把空碗递出去，仍拿了《归农集》看，“这书也还不错，除辞藻一应是富丽些，想法倒颇有见地。”又问，“大典几时开始，公主几时出宫？”

　　林总管仔细把锦毛毯耷笼在林侯爷腿上，笑道：“早着呢!照宫里的规矩，卯二刻驸马爷进宫迎候是头衔，卯二刻公主才从内宫出来，而后往各太妃处，几宫娘娘处行礼，还要祭祀告宗，礼数规矩下来，午初刻才能出得宫来呢。出了宫门儿，还有巡幸百姓，宗人府贺响府之礼，未时才得到驸马府行大礼呢。”

　　林总管笑道：“如今可了不得，官家自不必说，百姓们也欢天喜地的。打外头一看，满城都挑着红灯笼，彩旗，都是喜气洋洋的，那街上两边看热闹的，人挤人，摩肩接踵的，酒楼茶馆的楼上也坐得密密麻麻的，这好大的阵势，只怕比当年皇上大婚都不想让呢。”

　　“最稀奇的，还是那些卖稀罕玩意儿的，听京城的掌柜们说，心思活泛的，挑个彩旗摊的都发了财了呢。”林总管浮尘一甩，奇道：“听说京城现好些鲜花，妇女丫头都爱买来戴，也不知是哪儿运来的，这时节哪儿来的那些鲜花呢，真真儿出奇。”

　　林侯爷笑道：“听你说着倒是有意思。”如此盛事，不能亲自去瞧瞧倒略显遗憾了。“既这样，今儿府里就少留些人，把他们都放了假吧，让他们也也出去看看热闹去。”

　　“侯爷你也太想着他们了，那些猴儿崽子一样的人，请假的请假，好些好趴墙头往外看呢。”林总管笑道，“我才说要和侯爷讨恩典，侯爷就许了他们了。”

　　“放出去吧，”林侯爷笑道，“这样的盛事，一辈子也遇不见几回，别说他们呢，连我都想去瞧瞧呢。”又说，“皇上都给朝廷百官开假呢，我是自己出不去，又何苦拘着他们，放下令去，为着公主驸马大喜，皇上施恩天下，咱们府里也放恩开假，除当班的，别的今儿都开假。另外，主文的师爷先生们那儿，各送五十两银子去。”

　　林总管便应了亲自去操办。片刻，门外报说李先生携妻儿来答谢侯爷的赏，林明让了进来，只说先生平日替她理政务辛苦，今儿合该与嫂子孩子好好松快松快，不必谢的。一会儿又有几位文书上的和内管事的相继来谢恩，林明也是让进来说几句话，勉励几句。

　　这天虽说把府里的人几乎放出去了，但府里仍是热闹得很。那些半大的小子们，府里府外地跑，见了稀奇的，买了稀奇的，先跑回来和当值的炫耀，叽叽喳喳，呜呜哇哇的，少不得落到林侯爷耳朵里。如此足不出门的林侯爷，也对今日之胜况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打了午时的钟，门房便急急跑来禀告，说南侧门来了一队人马，拱卫着一顶二人的小轿子，递的太子府的牌儿，赵先生却还在一边站着，像是太子驾临了。

　　太子年纪轻，又正值淘气的年纪，趁这个机会出宫也未可知，只是，如今南十三国的使臣都在京城，也是几千人的势力，万一有那得到了消息心怀不轨的，岂不是平白要起一场乱子吗。赵先生一向理智，为师也严厉，怎么今天竟许了这样胡来的事。

　　再者，今日府上好容易给大家开了假，太子出宫不往驸马府去，倒往我这里来做什么。难道他把贤德妃的孩子当了个对手，趁我数月不朝，权恩不固，前来“礼贤下士”做招拢？

　　小小年纪一个，手段学得不慢，怎不在为民治国的良策良方上多用些心！

　　林侯爷心思电转，人也忙往门上去迎，心里是很不愿意和这个小太子打交道。

　　却说这边宫中的礼行完，非担职的官员命妇便离宫往家去。更衣，用饭，收拾齐备了贺礼又好往驸马府贺喜去。

　　贾家只贾政领了随送，贾蓉领了护卫的差事，其余各人都往府里回来。送了贾母和太太们回院子后，熙凤和贾琏才回了自己的窝，用了饭，贾琏歪在榻上补瞌睡，熙凤也歪在那里，平儿和丫头在那里替他两个捶捶捏捏的，也是一派祥和。

　　“今儿我也算是开了眼了，”熙凤笑道，“当年也听说过接驾的事儿，听着都稀奇，今儿一见才知道皇家的气派，真真儿是，当年咱们成亲也算轰动的了，今儿一比，哎呀，我竟成了个井底之蛙了。”

　　贾琏哂笑道：“你懂什么，真正的大世面在后头。听户部的大人们说，今年，朝廷税款直收齐了这个数，把连年的亏空也尽够补上了，又有那些小国来称臣纳贡，面子里子都有了。这一次，也有借着公主大婚宣恩天下的意思，如此大办也是朝廷议定了的。”

　　“是，也该叫那些蛮夷见识一下咱们的气度。”熙凤骄傲得凤目如勾，“以前打仗输了几场，还只当咱们都怕了他，如今怎么样，还不是俯首称臣？”

　　打败仗时自然是怕的，如今嘴硬也改变不了当年的怂样，再说，俯首称臣的也不全是当年交死战的，总是图个一起赚银子把日子过好的。贾琏自不会去和一个妇道人家去争这个道理，眉目轻轻一抬也就算了。

　　“哎国舅爷，你说，万一咱们家娘娘要是生个女孩儿，将来出嫁，也是那样的气派，咱们是送亲的，那又是怎么样感受呢。”

　　“怎么你不说生男孩儿，将来当王爷呢。”贾琏不由也笑了。

　　“行，咱们家娘娘生个皇子才好，生龙凤胎最好！”熙凤笑道，“不过是今儿娘娘说不想要儿子，想生个女孩儿才引得我这么想，否则我哪敢说这话。”

　　“娘娘真这么说？”贾琏翻身起了来，手一拍，脸上便带出些不好。熙凤忙问大喜的日子这又怎么了。贾琏本不愿把这事说给妇道人家知道，但到底事关家里的大事，仍慢慢告诉了熙凤。

　　太子猜忌心重，重刑寡恩，当日理清户部财务数据对不上，当庭将户部所有官员按到就打就是明证。今天送亲公主，太子代皇帝而受礼行令，小太子虽然年轻，行事规矩已有了皇家的犀利，若娘娘怀胎生了男孩儿，则护子自保也不可不虑，与国事上也无利，难怪娘娘忌惮他，倒宁愿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