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萧墙》灵咎

37、翻天覆地

　　门被打开，扭头看去是个小丫鬟，只听她惊呼一句：“您醒啦！”而后便跑开了。
　　片刻后，映入眼帘的是唐奕，我该猜到的。
　　“晚晚！”唐奕冲过来把我摁进怀里，额头被他按的隐隐跳动着疼。
　　“唐奕！”我费劲扒开他不得，“我疼！”双眸依旧有些微的沉重，想来是撞得了。
　　唐奕终于放开我，只手抚上我的额头，“还疼么？”
　　我轻嗯一声，欲推开他却依旧被抓着，斟酌道：“多谢你。”
　　“晚晚不必言谢。”
　　抬头触上他目光的一瞬又赶紧别开，“我可以走了么？”
　　唐奕顿了顿才开口：“去找萧南？”
　　是回家，而我和萧南是一家的。但想起方才柳环儿的话，我觉得此刻不该多提这些，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他道：“茉茉呢？”
　　“不在这。”
　　“那她去哪了？”
　　“她在唐府，这是我一处别院。”
　　“唐府？她一直在唐府？前两日，萧……快慢兄弟去唐府接她了，但他们说你和茉茉不在那，你知道这事么？”
　　“是么？”唐奕笑得随意，“他们为何骗你。”
　　“骗我？”我再次觉得脑子不够用，“为何骗我？”
　　唐奕双眸温柔，笑道：“大概是不愿你见茉茉吧。”
　　“为什么？”我皱眉，却感到他只手轻抚上我的眉心，吓得我赶紧躲开。
　　唐奕依旧在笑，道：“我们唐府不欢迎萧府的人，只有晚晚去得。”
　　我没有反驳他萧府的人也包括我，我明白他的心思。因此，快慢兄弟才会接不到茉茉，而萧南又绝对不愿让我自己去唐府，便只能骗我，是么？却又为何骗我说他们不在唐府呢，陪我一同去找岂不只是托辞，打算拖多久？但他也知晓我是一定要见茉茉的，难道……我似乎突然捕捉到些什么。
　　抬眸看着唐奕，再次斟酌话语，不能直说心中所想实在是累人得很，道：“你带走茉茉便是为了让我去找你，为什么？”
　　唐奕似乎在思索，这次我与他对视并没有别开。
　　唐奕缓缓凑近，道：“你是——我的。”陌生的气息尽在咫尺，我欲退后却被他扣了后脑。
　　“唐奕！”伸手去打不料被他扣了手腕，“你不能……”话未说完便被压倒在榻上，我吓得一惊，却完全动弹不得。
　　“晚晚。”唐奕再次凑近，我扭头别开，紧握着颤抖的双手，尽量平静道：“所以，萧南最近碰到的棘手事也是你做的？”
　　“这是他自作自受。”
　　能感到唐奕只手流连在我脸侧，但这个姿势实在不妥，我用力去推却被他握了手腕。
　　“唐奕！”我怒视他，“我已嫁给萧南，你不能这样！”
　　“你是我的！”
　　“你不要无理取闹，那时错过就是错过了，只能证明你我无缘，你还有更好的。”突然想起茉茉，道：“茉茉她追随你……”
　　“只有你，晚晚，我只要你一个！”唐奕再次低头靠近，我挣扎着大喊萧南，他竟真的停了下来。
　　沉默气氛不妙，我出声道：“茉茉追随你许久，你应该明白她的心意。”
　　唐奕只是轻笑，“无需提她。晚晚，你本就是我的，我们今日……”
　　“不！为什么？”我大声质问，见他停下来，我才喘着气继续开口：“为什么是今日？为什么这两日才对萧南出手？你们早就认识了不是么？”
　　唐奕果然一愣，我趁机轻易推开他，欲下床却被他拦着，二人只是安静地坐着，如此倒也比方才强了许多。
　　“若你当初嫁的是我，如今也必然会对我情谊深厚，是么？”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直觉这种话不太好，“世上没有假设，我也不会作这种假设，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放了你？”唐奕似乎是冷笑，猛然欺身前来，双手被他固定在墙，只听得他一句：“我不愿。”
　　急切的呼吸尽在耳侧、颈间，我费力躲开，“唐奕！你不能这样！唐壹！”狠狠的挣扎不抵他丝毫，我吓得心脏狂跳，眼眸酸热。“我不会喜欢你，不会的！不会有假设，我永远也……”
　　嘴唇突然被他温热的手掌堵住，唐奕紧紧盯着我，另一只手擦去我脸上的温热，“晚晚，不要说这话。”
　　周身钳制被松开，我只是愣愣的没有动作，直至他转身离去，临走道：“快睡吧。”

　　翌日听到门被打开，起身却见是个小丫鬟端来吃食，而后悄声退下了，一日三餐皆如此，我没有想着问她问题，也知晓问不出什么。
　　晚间，我悄声打开房门却见门外有一壮汉，见我出来便一堵墙似的堵在门口，见状我只好关门回屋。
　　如此又过一日，午时过后不久——因为我才吃过丫鬟送来的吃食，门外传来细微说话声，随即开门进来一人。
　　彼时我正坐在桌前，侧头见到来人的一瞬，我似乎没有力气动弹，只是喃喃出声：“茉茉……”
　　“小姐。”茉茉走来，在一旁坐下。
　　我瞧着她依旧瘦弱，较上次见面似乎憔悴了些许，我问：“你还好么？”
　　“还好啊。”茉茉浅笑着。
　　“唐奕待你好么？”
　　她只是点点头，道：“对不起，小姐。”
　　“为何要说对不起？”
　　茉茉顿了顿，又只是摇了摇头，起身道：“我带你回去。”
　　我看着她，问：“你要跟我回去么？还是继续留在这？”
　　“……我喜欢他。”
　　“所以……你连同我回去也不愿。哪怕是离开这么久，你也不愿看看我么？”心下愈发酸胀难受。
　　怎么会如此陌生，如此如此陌生。
　　茉茉低头沉默着，我看出有几次她想开口，却终是在犹豫。
　　片刻后，茉茉坐下望着我，道：“我知道唐奕喜欢小姐，一直都是，只是你已嫁入萧府……我听他说过几次……”茉茉的双眸似乎有些柔软，看向窗外明亮，“‘情’这东西果然把控不得，亘古不变，纵然我陪了他许久，可他……”
　　“所以你更怕离开他？”我有很多话想劝她却又看得出她本就明白。
　　沉默良久，这才有意识松开因紧张、犹豫而握了许久的拳头，我终是咽下所有差点呼之欲出的话，道：“你是自由的。只是，若你得空了可能来陪我小住几日么？我们那么久……”
　　熟识那么久，分开那么久，好似也陌生了那么久。
　　“好！”茉茉眼中微红，笑着看我。
　　我尽力勾起嘴角，抚了抚她的脸，“你回去吧，我猜，唐奕若是知道你带我走，肯定不会高兴，对你不好。”见她面色复杂，我赶紧扯道：“他不会对我怎么样，这次也是他救了我，这样不告而我也觉得不太好。对了，你知道萧南怎么样了吗？”
　　茉茉犹豫道，“外面闹得厉害，萧府和唐府都是首屈一指的商贾，他两家一旦明着斗起来……”
　　“明斗？”那岂不要搅得天翻地覆？“怎么会这样？”
　　“似乎是因为小姐。”
　　“我？不会的，他们之前也斗过，但那早就过去了，虽然我并不知为何，但这次也太过突然，总不至于闹这么大！茉茉，你知道什么原因么？”
　　茉茉摇头：“他并未说过。”
　　后来茉茉离开了，我费劲脑筋也想不出个好理由，我想询问萧南但我见不到他，我想见他吗？答案是肯定的。不仅是要他解惑，想到那两日他的脸色，我觉得有些心疼。他们闹这么大，我丝毫不敢把这事与我扯上关系，但照此情形看来，我又或许占了一定比例，若真如此的话，萧南娶了我还是真是太不划算。

　　翌日晚，唐奕急匆匆赶来，我方起身便被他扯入怀中，挣扎不得便只好作罢。
　　唐奕面色有些憔悴，低头看着我，沙哑道：“晚晚。”只手轻擦我的唇角，“能见到你，真好，日日如此，更是……”我侧头躲开却被他紧搂了腰身固定。
　　“唐奕，你这样没有意义！”
　　“是么？”唐奕轻笑反问。
　　后脑被紧紧扣住，陌生的气息近在咫尺，唇齿相触的一刹那，我紧抿着唇用力推他，力量太过悬殊，我急得涌出泪来。
　　窗外蓦然传来惨叫，接着是打斗声，唐奕只得松开我，而后将我扯出某个后门，同跨上门外候着的一匹马疾驰而去。
　　忍受了一路上凄厉的寒风，下马走上一段坡，打开正对的小扇门，被唐奕扯着走了一段路才觉熟悉，发觉此处是一个寺院。
　　进了某处禅房，唐奕将我安置在踏上坐下，他坐在对面椅上正对我。
　　我率先开口道：“方才是萧南么？”
　　唐奕面有愠色，随即恢复平静，“晚晚，嫁给我，好么？”
　　这一出口颇为惊人，我还未反应过来。
　　“他并不如我对你，晚晚！”
　　知道他是指萧南，但他又如何知晓萧南待我如何？我尽量平静规劝道：“唐奕，你很优秀，实在是不必对我心思太重，这对你不好，也不值得。”
　　唐奕摇头，“我只要你一个。”
　　“可我已嫁给萧南，这是事实，我与他相识已久不会同他和离，他也不会。”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