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萧墙》灵咎

34、好巧

　　“是啊，我又不瞎。”
　　萧南弹弹我的额头，“那你怎么就没看到为夫？”
　　“嗳？”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难得没什么表情，难道是我伤了他的心？“嗯——灯，灯下黑吧，我以后……眼睛瞪大点！”
　　咧开嘴笑时，突来一吻，满是温柔辗转，我忍不住与他回应。
　　一吻终于结束，我喘着气看萧南手指在我唇边轻抚，“夫人，开心吗？”
　　“开心？”我对此没来由的一句不明所以。
　　“夫人当初嫁得急，后来……可曾后悔过？”
　　这话有些熟悉——哦，阿景昨晚问过类似的话，思索间萧南握了握我的手，我回过神看他，问出想说问的话：“昨晚阿景也跟你问得差不多，这个问题有这么普遍化嘛！”
　　我觉得萧南此刻的表情该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却浅笑着道：“你如何回答？”
　　“我说……”
　　重复着昨晚的问答，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变相夸他的意味。
　　萧南笑得愈发温柔，扯起我带进他怀里与他相对而坐。
　　“啊——”我不自觉痛呼出声，抚着受伤的位置，“萧，南！你故意的！”
　　萧南忍着笑把我摁进怀里，轻拍我的背，“那地方耐力，活动活动好得快。”
　　我趴在他肩膀咬他，见他总不做声也只好松了口。
　　萧南又道：“自第一次相见就觉相见恨晚，夫人只是反应迟钝些，若那时多见几次，夫人也定然如此觉得。”
　　“萧南你惯是如此自信么？”
　　“夫人也从不曾讨厌我，不是吗？”
　　“嗯——”我想了想，而后睡着了。
　　醒来时，房内只余我一人，开门方知天色暗了，大约未时。
　　马蹄声传来，接着出现的是走来的阿景，身后还牵着马，马后是马车。
　　“屁股不疼了？”阿景笑问。
　　“你的腰也好了？”
　　阿景努努嘴，“要不要出去？”
　　我左右望了望，“表兄呢？回去没打你么？”
　　“怎么，阿南打你了？”
　　“嘁！你怎么把马车牵来了？表兄呢？萧南也出去了——我们是要趁机逃跑么？”
　　阿景郑重地点头，我关门朝她跑去，“真的么？”
　　“做事不能半途而废，翻墙失败并不意味着失败，止步不前才是，做好了出门的打算就要坚持到底。”
　　我竟对这话无法反驳。
　　夜晚，某茶楼。
　　房内清香淡雅，窗下火炉烧的正旺。
　　我瞧着阿景趴在窗边悠哉饮茶，“阿景？”
　　“啊？”
　　“你跟表兄……没事吧？”
　　“没事啊。”阿景返身回来，“怎么了？”
　　“你们僵这好几日我都看到了，什么事不能解决吗？”
　　阿景一愣，“唔——我们没有僵着了。”
　　“没有？”我看她一脸无所谓，“那我们刚才还偷跑？”
　　“我就想出来玩玩，谁让他刚才打我来着。”阿景嘀咕。
　　“哈！表兄打你了！”
　　“唔——我也打了他。”
　　“嘿？你们谁厉害？是动刀动枪的那种嘛？哎等等，你不是会轻功么，那你跑得过他吗？会不会像快慢兄弟一样把房顶给掀了？”我越想越激动，跟萧南时都是他拿轻功欺负我。
　　阿景甩来白眼，“难道你不该关心关心我嘛，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我嘿嘿一笑，满脸促狭道：“看得出你们感情很好，你说的打闹无非也就是打情骂俏嘛！我觉得那场景一定——”
　　阿景似乎噎了一下，“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哟，脸红了！”见阿景作势要来打我，我狂奔出去围着二楼跑了好几圈。
　　出门时，我在台阶站等阿景去一旁牵马车。
　　正在感叹阿景全才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门外，我下意识向一侧移开，不料马车突然停下，车夫侧头开口问：“夫人要走吗？”
　　我下意识后退些，道：“不——谢谢，我在等人。”
　　“天色晚了，夫人小心，不若我先送夫人回去，银子随便您给。”
　　“额……多谢了，不用。”
　　光线不好加之车夫刻意压低斗篷，我看不清他的容貌。
　　“晚晚！”是阿景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那人似乎要抬头的趋势。
　　我应了一声，抬步欲上前，不料身前马儿似乎受了惊突然冲向前去，车夫向我这边倾着身子，应是被闪了腰。我惊得坐倒在石阶上，直至马车继续奔驰跑没了影。

　　终于到达熟悉的府邸，帘外熟悉的声音传来。
　　“还敢驾马车，真是欠收拾了！”是表兄的声音。
　　“别——晚晚在……”
　　我登时跳下马车，正见表兄抱着阿景，此时两者正看着我维持方才的姿势。
　　“嘿！”我半捂着眼，“当我不存在。”说完直奔房间。
　　身后传来一声大叫，我低头瞧着已然踏入温室的自己，想到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夫人——”萧南的声音自内室传来。
　　“呃——”我自觉地赶紧朝萧南奔去，一把将他压倒在床，“我回来啦！”
　　能感受到萧南也是一愣，随即翻转形式，一张俊脸居高临下看着我，道：“倒是自觉。”
　　我支起身子蹭蹭他，“阿景和表兄闹矛盾，非拉我去陪她……我也是……肯定不能推辞啊！”
　　“哦？”萧南低头逼近，满是危险气息。
　　我直愣愣盯着他，嘟嘴道：“这不怪我嘛！”
　　“学会骗为夫了。”说着一手流连在我耳边，满是酥痒。
　　我抿了抿嘴唇别开眼，这么快就被拆穿了？亏我还出卖阿景，或许正是报应不爽。
　　“看自夫人这么自觉的份上……”
　　我心下一喜看他，却见他双眸涌动的是更危险的气息，我一阵颤抖。
　　果然，萧南低头在我耳边低沉道：“为夫不仅要把夫人这两日欠的都要回来，还有利息——”
　　“利息？不——”

　　翌日，日上三竿才悠然醒来。
　　我突然想到阿景，怕她再来找我一块偷跑出去，倒不是胆子不够，是实在力不从心。
　　萧南一身素衣走来，窗子透进的光亮撒在他的周身，微微泛着光。
　　“阿景来找过我吗？”我脱口问。
　　萧南微挑眉，“不曾。夫人有何打算？”
　　“呃——”灵光一闪，胡诌道：“昨天他俩应该闹腾得厉害，我下车时看到……”说完才发现这话题不太妥当，却也不得不佩服自己。
　　萧南蓦然凑近我，“夫人何时竟有了这些小心思？”
　　脸上蓦然一热，我推开他：“我要吃饭，饿了。”
　　“好，我让它们送来。你表兄他们今晚要走，待会去清风阁践行。”
　　“这么快就走？”
　　“习子说突然有事，怎么，夫人没玩够？”
　　“不是——今晚？萧南，我要洗澡！”
　　夜晚，清风阁。
　　“阿景，你要常来啊！”
　　“会的会的。”
　　我和阿景相视一笑，会心同时举起酒杯饮下，辣得满处夹菜。
　　萧南拍我的头，“学会喝酒了。”
　　“我觉得要慎重考虑一下，能不能让他俩再见面。”表兄显然是在同萧南说话。
　　“为什么？”我不明。
　　“你挡得住吗？”阿景在一侧挑衅。
　　“哦？”表兄笑得得意，凑近阿景不知说了什么，后者气得脸通红。
　　我侧头看萧南，后者亦低头凑近我耳边道：“再敢偷跑，为夫饶不了你。”
　　我咳了咳，无视他，道：“来日方长，表兄你不要嚣张。”
　　“你怎么不说萧南呢？”
　　我挑挑眉挑衅他，“萧南……他不像你这么霸道，咳，是吧？”扭头看萧南，心想这厮若是敢不给我面子……会很丢脸。
　　萧南笑得温柔，拍拍我的头，道：“是。”
　　“够了你俩！”
　　“我不走了，你自个走吧。”阿景赌气道。
　　“略略略！”挑衅完，我拉着阿景出门
　　站在凭栏远望，江岸灯火通明，客船自远处靠近。
　　“今晚就走吗？”
　　“是啊，应该就是那些船，待靠了岸就能走了，你们过些日子不也要去，届时又可以见面啦。”
　　“说的也是。”
　　自清风阁出来，我和阿景沿江岸走在前，萧南和表兄垫后，直至船靠岸才依依分别。
　　站在一旁等待下船的人群陆续散开，表兄与阿景十指紧扣，笑着道别。
　　“我们走了。”言罢走向客船，我牵着萧南继续相送一段。
　　客船又走下几人，我们自然站在一侧等待，却迟迟不见众人继续动弹。
　　“怎么不走了？”说完方抬头看清几人，不由愣在原地。
　　相向走来的身影是许久未见的茉茉和唐奕，几人一时无言，我更是处于震惊之中。
　　我不自觉深吸口气向前走了几步，轻声唤道：“茉茉。”
　　茉茉自唐奕身后侧走来，“小姐。”
　　她还是那么瘦，唐奕并不如我疼她吧？
　　“你们——”想问许多问题又觉得现在不适合。抬头看向唐奕时竟见他似乎含有怒气，顺着他的目光，我看看表兄和阿景，萧南同样站在原地没有言语，实在是不寻常的僵持。
　　“怎么了吗？”我打破沉默，“表兄你们不是要走吗？”
　　阿景回神冲我应了一声，拉表兄上船时，表兄似乎有一瞬愣在原地，却也终是走了，我冲他们挥挥手告别。
　　唐奕轻笑着看着我，而后该是看了眼我身后的萧南，道：“好巧。”言罢双眸转向我，笑着走近。
　　萧南握着我的手将我向后扯着后退，被他藏在身后。
　　“怎么了？”我疑惑得看萧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