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萧墙》灵咎

3、探发财路

　　走进侧厅时，萧南正在用饭。
　　“华儿来了！”
　　我犹豫着坐在一侧，萧南本是笑着却突然变了脸，“额头怎么了？”
　　“方才洗澡不小心滑了下。”
　　萧南无甚表情，伸手来碰了碰，疼得我身子往后撤，“没事，过两天就好了。”拿起碗筷正要吃，突然灵光一闪“......我问你件事啊！”
　　“好。”
　　深吸口气，呼！“先前的聘礼和嫁妆，我可否能支配一些？”
　　“你我既为夫妻，自然可以随意支配。”
　　“好！”舒了口气，便开始扒拉饭，期间余光感受到萧南的目光，我只装作不见。
　　直至萧南放下碗筷，我莫名放下了悬着的心，心下盼望着他快点走，以免反悔。
　　“华儿，还有何事要说吗？”
　　“没有。”我摇着头吃完最后一粒米，见下人收拾妥当正待开溜却被萧南拽了手臂。
　　“为夫要进京两日，华儿可要一同？”
　　“我就不去了。”我笑道，“你尽管放心去忙。”
　　“也好，怕是昨夜累着了。”一边说一边玩捏我的手。
　　“......”
　　“华儿这两日就在家中好好歇息，等我回来一同回门。”
　　我抬头看着他，能不歇吗？心下正有一番思量，见他要走便一把扯住，“你现在就要走？”
　　眨眼间已被萧南扯坐于腿上，好不羞赫。
　　“夫人舍不得？”
　　“......你若不急着出发，我想同你说些话。”
　　“好！”
　　“你对我有何要求？我是指平日里......贵府中该不会有何家规吧？”
　　萧南摇头，“先前我就说过，华儿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并无要求。”
　　这人可真好讲话，看来以后也要好好待他。
　　“我能随意外出吗？”
　　“华儿想去哪？”
　　“只是到处逛逛，偶尔。”
　　萧南瞧了瞧我，突然拿起一撮头发，“日后要挽发了，可记得？”
　　“哦，一时忘记了。”
　　“出门记得坐马车，带上两个家丁。”
　　“嗳？不至于吧？”
　　萧南双手捧着我的脸，额头相抵，“我不放心。”
　　“......好吧。”这话说的忒煽情。
　　突然放大的面容，双眸微闭，温热的吻细细辗转。
　　一吻完毕，萧南丢下两字，“等我。”
　　望着窗外萧南离去的背影，我一时心情复杂。当初成亲时，只是想着图个清净，恰与萧南也尚算得上知己，且同是天下可怜人，那么嫁就嫁吧！但今时今日的亲昵可是完全在意料之外，若说为了传宗接代需行周公之礼我也忍了，但如此腻歪的日常又是为何？
　　“这样不好，也省得你一腔热情空付！”
　　我本想着随意带两个家丁出门便好，谁知萧南早已安排了两人，且看起来同一般小厮不同。
　　“你们叫什么名字？”
　　“秦快。”
　　“秦慢。”
　　两壮士同时抱拳，不错，是挺壮实！“你们都会武功吗？”
　　两人齐答，“是！”
　　“原来如此。你二人谁是兄长？”
　　秦快答，“是在下。”
　　路途中快慢两兄弟既是护卫又是车夫，原来这快慢两兄弟因这性子急缓不同才起了这么个名字，快兄凡是求速，慢弟凡事求稳，唯一相同点便是武功很高，且不分上下。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茉茉在角落里吃方才买来的月饼，中秋快到了。
　　“你该知晓我一直以来的一个心愿是什么。”
　　“我知道了，难道现在就......”
　　“嘘！”我竖起食指，使了使眼色。
　　“唔！”茉茉朝一侧看了看，凑近我，“小姐，银子带够了吗？”
　　我摇摇头，“今日只是沿路瞅瞅地势，况且这事不是轻易能办成的，慢慢来。”
　　茉茉恍然，“小姐高明。可我们逛了一路，再走可就出城了！”
　　我清清嗓子，“我打听到这墨阳城内一座寺院的香火还不错，禅师也......”
　　然后，茉茉便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把快慢两兄弟惊得掀开车帘查探。

　　灵惠寺。
　　占地规模不小，香客不绝，晨钟暮鼓响彻一方。
　　走至大殿时，僧人们正将诵完南无圣号，待众人散去，茉茉满脸不情愿却还是跟我走了进去。
　　捻起三炷香拜了拜起身，朝功德箱放了许多纹银。一位老僧人走来双手合十，“夫人！”
　　“你怎晓得我是夫人？”
　　老僧指了指我的头，才突然恍然，“昨日方才新婚，总是忘记。”
　　“夫人阴德护佑，满面荣光，气质出尘，姻缘亦是大好，而眼神太过清明，会对此略为不利。”
　　“哦？超脱物外不好吗？”
　　“此因夫人是好姻缘，若是皈依佛门自然相得益彰。”
　　“原来还有这一说法？”
　　“夫人不必忧虑，万事皆有因，有因必有果，个中造化全在夫人。”
　　我努了努嘴，这个道理是人尽皆知的，“我若是好姻缘，却得了此通透的性情，出尘入世可曾注定？”
　　老僧人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走了？
　　摇头是什么意思？不曾注定，亦或天机不可泄露？
　　老僧人走了，茉茉突然凑上来，“我也看得出小姐姻缘大好，这么多银钱可不正是小姐一直念叨的，城中哪家公子有如此大手笔！”
　　“我......”竟无言以对。
　　捡了处角落歇脚，听着来往诉苦的香客求禅师指点迷津，多的是小姐和夫人，或为情思或为苦闷的生活。我听惯了这些，一时觉得没什么用处。
　　茉茉突然蹲在我脚边抹着泪，“我还没成亲呢，他们说这些话让我怎么活啊，事已至此哪来这么多抱怨，除了教我听了难受，好讨厌！”
　　“嘿！”我心下惊奇拍手，“不枉我每每带你来此，果然还是有长进啦！恩怨情仇或放下或承受，抱怨只会徒增心愁，确是毫无用处！”
　　由于我一时兴奋，导致此话大声一出，大殿安静许多，夫人小姐们向我投来不善的眼光。还是茉茉率先反应过来，拉着我跑出去。
　　快慢两兄弟正在大殿外的角落里候着，我见他们辛苦只好打道回府。
　　颠簸的马车，丝毫扰不了茉茉的清梦。
　　“前面的两兄弟，我能否打听下这墨阳城中可有何道观？”
　　“回夫人，城西北有座白云观。”
　　“与灵惠寺恰好一南一北。离家远吗？”
　　“约莫一个多时辰。”
　　“什么！什么白云观！”茉茉突然惊起。
　　“哟，长进了，睡得跟猪一样也能被惊醒。”
　　“我们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要去？”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吧。”
　　茉茉瞪着我，“小姐，我可提醒你，正事还没办呢！”
　　“我没忘啊！”瞧着茉茉哭丧的脸，“好啦好啦，不去白云观，只是明日记得要早起，争取一日拿下江山！”
　　“好嘞！”
　　‘啪’的一声，击掌为盟。
　　知晓明日还要早起，加之萧南不在，这一觉睡得着实清净安稳。
　　第二日大早，快慢兄弟已是驾车等待。
　　其实墨阳城丝毫不比京城逊色，城区大小及经济均是，只是名义上不如后者大气。整个上午我和茉茉都在马车内度过，北部城区差不多逛了个遍，终于找了地势不错的地方。
　　“茉茉，准备下车！茉茉？”扭头却见无奈那厮正流着哈喇子睡得四脚八岔，“白云观，白云观到啦！”
　　茉茉猛然惊醒，幽怨得看着我，“小姐，你骗我！”
　　“停车！”说完不再管她，率先跳了下去，“已经正午了，这些银钱给你们拿去对面吃饭，我在这逛逛。”
　　“可是，夫人......”
　　“放心啦，我就在那个店看看首饰，等我买好就去找你们！”
　　两人拗不过我，只好去了。茉茉慌忙提醒我蒙上面纱，便一路狂奔去街角一家店。
　　方才经过许多空的店铺，只这一家靠近主道，且边上就是一家首饰店，对生意也大有好处。
　　踏进屋内房东正要外出，“店家，你这房子要赁吗？”
　　“不好意思夫人，昨日已经有人订下了。”
　　“订下了？”真是不巧，“不能再商量一下吗？”
　　房东犹豫着，“若是夫人能给加点银钱的话......”
　　“你出个价，我买下来。”
　　房东惊喜着望着我，“一言为定！”
　　“马上画押！”
　　“小姐，你也太草率了！”茉茉一路走一路唠叨。
　　“哪里草率了！”手里把玩着方才顺便买来的玉簪。
　　“我们还不知生意如何呢，就这样买下来了。”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趁我现在还有钱，生意不成还能租赁呢，你个笨蛋！”
　　“对啊对啊，我们有钱了，还是小姐聪明！”
　　待快慢兄弟吃完饭，我急着赶路便胡乱给茉茉买了些点心。
　　直至夕阳西下，逛了几十家布匹成衣店，累得我双腿麻木，而茉茉却吃撑了一直躺在车上。
　　回到家中天色已晚，茉茉腆着肚子走下车来还在抱怨，“小姐都怪你，害我吃这么多，肚子都要称爆了！”
　　“你还怪我？那么多吃的全被你一个人吃光了！”眼瞅着屋前躺椅，我尽力快跑过去瘫下，浑身酸疼。
　　“我......若不是被小姐拉着逛了大半天才吃饭哪能这么饿啊，我这一饿的话，看到吃的就停不下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可一整日没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