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去月球》阿豬豬

9、擁抱

　　「不是叫你回教室？」看到程宇溪傻子似的跑到操場上，蕭泯晨差點被氣死，這到底是三十七還是七歲。

　　「呼……呼……不能、不能苟活啊。」程宇溪說，但他覺得他需要教育這些孩子們，「不是我在說……，你們、你們、……義氣很好，但這樣真的很弱智你們知道嗎？」一口氣把該說的話說完，程宇溪覺得他快陣亡了。

　　「拜託，這樣超青春的啊。」林子源說，顯然學霸先生剛剛自習課在偷看小說，而且一定是那種熱血高中小說。

　　「你剛剛不是說了嗎？不能苟活呀。」許方行說，然後伸手搥了王明恆肩膀一下，「喂，沒有女朋友你也還有我們。」

　　「肉麻兮兮。」王明恆笑罵，但程宇溪站著的角度看過去，剛好看見王明恆勾起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智障就智障吧，開心就好。
　　程宇溪偷偷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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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的第十天，週五，晴。
　　他過了一個充滿汗味的下午。
　　但他的心很滿足。

　　距離校慶演出，還有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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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泯晨，教務主任找你。」跑完操場的幾個人躺在草地上喘氣，突然教官又出現了，但他沒對其他人多說些什麼，只叫蕭泯晨走。

　　「……」總覺得那裡怪怪的。

　　程宇溪趁著教官離開的時候，和其他人打聲招呼，偷偷尾隨蕭泯晨到教務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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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同學，學校真的很建議你跟你父母到國外讀書。」主任的聲音響起，卻震得程宇溪一時失神，什麼鬼？國外？

　　我靠，他的人生劇本拿錯了嗎？這什麼時候的事？

　　「主任，我不會去。」蕭泯晨的聲音很堅定，卻讓程宇溪遲疑了。

　　這個傻子……不會是……又為了他吧？

　　「蕭同學，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的成績優秀，跟你父母出國，回來當個教授這樣不是很好嗎？」

　　是哦，這樣不是很好嗎？

　　蕭泯晨的父母都是高知識分子，是知名大學的教授，程宇溪算是聽明白了，大概他父母又要出國做研究，想把蕭泯晨帶過去，蕭泯晨大概是拒絕的，所以他們才會讓學校來勸他。

　　「主任，我知道我在幹嘛，也知道我想要什麼，我先走了。」蕭泯晨向主任鞠躬，他從頭到尾都很平靜，卻很堅定。

　　當蕭泯晨在教務處門口的盆栽旁邊看見程宇溪時，內心毫不訝異。

　　「你以為你頭上長草嗎？」

　　「不不不，我信任你。」

　　「……」愛他，就要包容他。蕭泯晨冷靜。

　　「你、為什麼要拒絕？」程宇溪還是問出口，這件事情他一直都不知道，應該是說，在他三十七歲以前都不知道，是直到這次穿越才知道的。

　　「我想做音樂。」蕭泯晨回答，然後連忙說，「你不要自責，你只佔了其中一小部分的原因。」

　　「……好喔。」程宇溪也沒什麼心情跟蕭泯晨抬槓，他知道蕭泯晨有一部份是為了不讓自己自責，所以才會這樣說的。

　　「你告訴我，你到底在擔心什麼？」蕭泯晨問，他終於受不了了，「程宇溪，你到底哪來這麼多東西可以讓你怕的？」

　　「寫不出歌你也怕，得不到獎你也怕，現在連我不出國待在你身邊陪你，你也在怕了。」

　　「整天擔心東擔心西的，你他媽不累嗎？能不能放過你自己了？」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幹嘛就幹嘛，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清楚就好，不要演給別人看，這樣子很難嗎？」

　　「像我一樣，不想出國就說不想出國，坦承一點不好嗎？」

　　「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麼，你根本不是什麼江郎才盡，你就是腦殘，顧慮太多礙手礙腳，你這樣對得起你的粉絲，對得起三十七歲的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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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
　　蕭泯晨說的，他真的都知道。

　　可是這真的不一樣，他突然想到大三那年，蕭泯晨和家裡出櫃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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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不跟他分手？」蕭父氣得不清，但他畢竟是個大學教授，他知道同性戀不是罪也不是病，只是他怎麼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兒子這樣。

　　「爸，我這輩子只要他。」蕭泯晨很堅定，程宇溪一言不發地跪在他身旁，他沒有資格說什麼，也無論他說什麼，只會讓蕭家父母更生氣。

　　「……行啊，不分手，你就乖乖給我當教授，這輩子別再跟我提什麼音樂。」蕭父最後的妥協是這樣，卻讓程宇溪無措，他知道蕭泯晨多愛音樂，甚至在大學時期跑去錄音室當助理，就為了學更多的編曲技巧。

　　現在要他放棄，不是等於要他一輩子抱著這個遺憾活下去嗎？

　　他也知道蕭泯晨多愛他，要他在兩個最愛之間，怎麼選擇？

　　那一瞬間，程宇溪突然有了叫蕭泯晨放棄他的念頭。

　　他不想要蕭泯晨為了他，放棄自己的夢想，這樣他們在一起只會更痛苦而已。

　　可是他卻聽見蕭泯晨毫不猶豫的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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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蕭泯晨真的當了教授，一直在大學裡教書，反而是程宇溪能堅持夢想，順利成為歌手，每次碰上什麼困難，總是蕭泯晨給他力量，陪著他一一克服。

　　每次想到這裡，程宇溪就覺得愧疚，他的成功是蕭泯晨犧牲換來的。

　　可是蕭泯晨沒有怨過他，每次都告訴他：「是我選擇的，我愛你，所以我選擇跟你一起一輩子。」

　　「當教授哪裡不好，薪水穩定，你寫不出歌的話我可以養你，心情不好想當學生就當，多自在呀。」

　　但無論多自在，程宇溪都知道他有多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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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沒想過，原來在很久以前，在他們十七歲的時候，蕭泯晨也做過一次這樣義無反顧的決定。

　　這麼堅定想做音樂的人，幾年後為了自己，放棄了音樂，選擇和自己在一起。

　　這些事情，直到回到過去後他才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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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不可以……抱抱我？」程宇溪自己都聽見聲音裡的顫抖，所以蕭泯晨眼裡才有一絲驚慌，他也是沒想到自己一席話會讓程宇溪哭出來。

　　下一刻，一個溫暖的懷抱覆蓋在程宇溪身上。

　　謝謝你、謝謝你。
　　謝謝我遇見這麼好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