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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夥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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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世界冷漠,我仍在你左右……」直到尾音落下,程宇溪仍緊閉雙眼沉浸在歌詞的情緒裡。
差點忘記,當初自己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寫出這首《左右》。
那是高一的暑假,他和爸爸為了想買一把新吉他而吵架。
爸爸認為他耗費太多心思在社團上,整天不務正業,將來該怎麼考上好大學?因此拒絕替他買新吉他,甚至計畫把他送去補習班,趁暑假好好追趕進度。
偏偏程宇溪進入叛逆期,死也不去補習,逃了兩個月補習班的課,跑去工地搬磚打工,鬧到後來程爸爸妥協了,不逼程宇溪補習,但也不讓程宇溪再去工地賺那些危險錢。
那兩個月裡,蕭泯晨一直陪著他。
陪他工作,陪他吃飯,甚至出借家裡的浴室讓程宇溪下班後可以先洗個澡再回家,也是因此才讓程爸爸過了一個月才發現真相。
程宇溪用那兩個月的薪水買了一把手工木吉他,並且寫下這首歌,這是他想對蕭泯晨說的話,同時也是蕭泯晨對他無限度的支持。
對他而言,蕭泯晨不只是他的愛人,同時是他人生路上重要的夥伴。
如果沒有蕭泯晨,他不會走上音樂這條「歪路」,也不會發現沿途的美好。
這麼多困難的路都走過來了,為什麼會突然被一時的瓶頸打倒?
因為害怕呈現出來的作品得不到明年的獎盃、因為害怕寫出來的歌曲上不了KTV排行榜、因為太過害怕所謂的市場反應……
所以一步一步,程宇溪活成了重視市場反應勝過音樂價值的歌手,因此他迷失了,也找不回認認真真玩音樂的初衷。
怎麼就忘了,當初那為了買吉他而跑去工地打工的瘋勁;怎麼就陌生了,當初手裡骯髒,心裡卻有無限希望的少年。
只有抽離了當下,他才發現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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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寫歌,想為了自己寫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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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寫就寫,程宇溪就是這樣的行動派。
課堂中、球場上,無時無刻程宇溪嘴裡都在哼哼唱唱,同學們早就習慣他這種三不五時就發點小瘋的個性,全都不以為意,但老師們顯然容忍度就低了一些。
「程宇溪,罰站!」
「程宇溪!你給我上台解這題!」
……
一時之間,程宇溪成為了砲灰。
但無所謂,反正他以後還是會順順利利考上大學,大學畢業當歌手的。
穿越回來的人就是這麼任性。
這種對自己未來瞭若指掌的自信姿態,就是這麼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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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找好下張專輯的主題了嗎?」蕭泯晨邊嚼便當邊問著,他大致知道程宇溪創作上碰到瓶頸的事情,雖然程宇溪不能透露太多,但是以他對音樂的熱愛,這件事大概真的帶給他很大的困擾,「不要挑食。」程宇溪都三十七歲了還這麼挑食,這件事也帶給蕭泯晨很大的困擾。
「不得不說,你真的是數十年如一次的像媽。」程宇溪一臉不悅地看著他挑了很久才挑出來的青椒。
蕭泯晨點頭,「彼此彼此,你也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媽寶啊。」
「」
「我要寫關於我自己的歌。」程宇溪選擇回應剛剛問題。
「什麼?」蕭泯晨不懂,「你把你自己當偉人寫自傳?」
「不是啦,我是想寫關於我自己,關於程宇溪的歌,裡面有你、有王明恆他們,也有我的父母。這些歌關於夢想,關於愛情,關於友情,也包含親情。」
這些感情讓他活成了有血有淚的人,這些感情陪伴他走到人生的三十七歲。
所有人都嘲笑他過氣、說他寫不出歌,只有這些人陪伴他,一直告訴他:「你可以的。」
所以他想為了這些人寫歌,也為了自己寫歌。
復出的專輯,他想做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