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妇》徐初

5、我还有他

　　福龙回来，明霞和小沅正在相对流泪。

　　福龙一看便恼了，问明白小沅到底怎么回事，他便阴沉了脸出去，把跟随他的马彪叫来。
　　马彪是福家的护院管家，人称二爷。

　　“去，把那个叫做桂花的杖毙。”福龙吩咐。

　　福龙要不明白这其中的鬼蜮魍魉，他就不是福龙了，不管是谁企图挑衅明霞，杀鸡儆猴都是必须的。
　　而且他为了事业在外打拼，不可能时时守护着明霞，明霞善良单纯，他要不表明自己的立场，给明霞立点威势，那些下人们就不会把明霞当做主子侍奉。

　　“是。”只要是福龙的指令，马彪从没二话，只知道执行。

　　马彪立刻领命去到后院下人的住处，让人把那个桂花拖到院子里，一阵乱棍打死了扔出去。
　　看着桂花血淋淋的尸体，像条死狗一样被拖出去扔掉，这下那些轻视明霞主仆的下人们，一个个噤如寒蝉。

　　如意也惶惶了好几天，桂花诬陷小沅，就是她指派的。

　　“龙儿，这件事是娘大意了，没替明霞想那么多，……唉！”木氏妆模作样地悔悟。

　　“娘，我知道我们家的规矩，您那样做没有错，但是以后，但凡是与霞儿有关的，无论对错，娘就偏心一点，就当是护着我了。”福龙搂着木氏脖子撒个娇。

　　“好，娘以后知道怎么做了，你这小崽子，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木氏拿手爱抚地拍拍儿子头顶。

　　“我虽然娶了媳妇，也绝不会忘了娘的。”福龙立刻回道。

　　“但愿吧。”木氏惆怅，无限眷恋地依偎向儿子。
　　儿子小的时候吧，她盼着他快点长大，如今儿子长大了，她却不再是他的唯一，她又盼着儿子能够变回当初的奶娃子。

　　明霞第二天才知道那个桂花被打死了，她当时惊呆了，再不好那是条人命呀，怎么能说打死就打死？
　　“为什么要伤人？”她质问福龙。

　　“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你，就是企图心也休想。”福龙如是回答，黑眸中闪过刀锋般的精芒。

　　明霞黯然，她又不是笨蛋，当然明白福龙一番苦心，他是怕她在这里被人欺负。

　　“我是福府的少奶奶，没人敢把我怎么样的，龙，以后不要为我杀人，好吗？”明霞请求。

　　“好，我都听你的。”福龙温柔回答，他心里当然不会认同明霞这个要求，凡是敢挑衅明霞的人，他照样绝不姑息。

　　出了这种事，明霞只有逼着小沅离开福家。

　　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是福家的少奶奶，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可是小沅就不同了，小沅只是个下人，在福家那是说打就打、说杀就杀的，她只怕自己到时候护不住小沅。

　　“小沅，你一定要告诉老爷和夫人，婆婆和福龙待我都好，让他们不要牵挂，知道吗？”明霞一再叮嘱小沅。

　　“小姐，要不您跟奴婢回去吧。”小沅流泪说道，福家的样子她大致也看全了，真的很担心小姐在这里受欺负。

　　“我不走！……小沅，你放心，我还有他，他会保护我的。”明霞说道。
　　我还有他，这是明霞最单纯的信念，无论多艰难，她都愿意和自己爱的这个男人厮守终身。

　　小沅走后，如意就顺理成章地过来明霞房里伺候。

　　“少奶奶，您不知道，少爷最爱喝红豆粥，还要多放糖，他爱吃甜的。”
　　“少奶奶，您不知道，少爷最爱穿这双鹿皮靴，这皮子还是少爷自己打的，奴婢给缝的。”
　　“少奶奶，您不知道，少爷怕热，晚上老是爱蹬被子，您睡觉醒着点，别让少爷冻着了。”
　　“少奶奶，您不知道，少爷睡觉打呼，他打呼的时候您让他把身子侧过来，他就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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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奶奶，您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不知道，反而要一个丫鬟来教，明霞心里不好受，她忍不住问道：“如意，你对少爷很熟悉呀？”

　　“那当然了，少奶奶，奴婢和少爷是从小一起长的，少爷喜欢奴婢，所以老夫人就把奴婢给少爷做了通房丫鬟，奴婢十四岁就跟少爷了，您以后要是对少爷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奴婢好了。”如意理所当然、似是无心地说道。

　　“通房！”明霞震惊，她茫然望向如意。

　　通房丫鬟怎么回事，明霞还是知道的，她母亲把小沅给她带着，却没让小沅随她出嫁，而是第二天送过来，就是为了避过通房之嫌。

　　“少奶奶，少爷没跟您说过呀？”如意惊讶问道。

　　“没……”明霞艰难地缓缓摇头。

　　如意赶紧扑通跪倒，她扯住明霞裙角慌张哀求，“少奶奶，都是奴婢多嘴，求您千万不要和少爷说，少爷会打死奴婢的，求您了！”她声泪俱下，模样楚楚可怜。

　　“快起来，我不会说的。”明霞慌忙拉起如意，她不习惯别人这样跪她。

　　明霞的心乱成一团，虽然知道大户人家都是有通房丫鬟的，可要她接受除自己之外，福龙还有别的女人，她真的一时无法说服自己不难过。

　　明霞面对福龙的时候，还不敢多问上半句，她怕如意也像桂花那样被活活打死。

　　福龙察觉到明霞突然地抵触。
　　她沉默；她忧郁；他吻她，她避开了；他抱她，她的肌肉绷的僵硬……

　　“霞儿，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福龙蹙起眉头问。

　　“没，……我很好。”明霞赶紧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福龙抬起明霞的脸，眼睛探究地深深望进她眸中，想要从她眼睛里抠出蛛丝马迹。

　　明霞从福龙眼睛中，看到一丝潜藏的恐惧，让她忍不住颤抖、心疼。
　　“我真没事！”明霞把脸上的笑容扩大，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她接受了这个男人，就要接受他所有的一起不是吗？只要福龙是爱她的，她决定忘掉自己的心痛。

　　“你呀，你知道我多么害怕，我对你承受的委屈一无所知，霞儿，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要对我说，我们一起面对解决，知道吗？”福龙担忧说道。
　　想想他这一生，刀尖上舔血，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但是自从有了明霞，他终于体味了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