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志》芳草遍江南

70、阿帕

　　不等凌墨回应，梁冷云已经消失。凌墨满腹疑团，阿帕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十二月待会消息说他已经死了？阿帕带着面纱可是脸上出了什么问题？阿帕怎么可能带回来一个女子？
　　还有，梁冷云，你说朝阳君之位已经昭告天下，又是什么意思？
　　“小宝，我的小宝。”
　　凌墨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他的阿帕已经冲了进来，抱着凌墨恨不得把他揉进骨头里。凌墨安下心来，不论是什么，阿帕在身边，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过了几日。
　　昭阳殿
　　“慢慢来，别着急。”
　　凌墨满头是汗，看着只有一步之遥的阿帕。他抿了抿唇，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艰难的抬起腿，又向前挪了一步，然后终于倒进了阿帕怀里。
　　阿帕连忙扶着凌墨坐在一旁的轮椅上，一个面容普通、身体健壮、只穿了一件兽皮衣服的女子上前一步，给两人递上茶水。
　　阿帕面色一红，接过茶水喂汗水淋淋的凌墨喝了几口，这才毫不避讳的就着茶杯又喝了一些。一旁的女子拿走空茶杯，搓着手对阿帕傻笑了几声。
　　阿帕当时被灵王凌虐到濒死，被扔在了英都外的荒山里面。这位女子名叫慧姑，从小就是个哑巴，长相也不似女子，到了三十岁也没有嫁出去。她是被山里的老猎户的养大的，也就干脆自己住在山上打猎为生，却阴差阳错的救了阿帕。阿帕容貌尽毁，慧姑却不嫌弃，一直悉心照顾。阿帕比她大八岁，却对这小姑娘动了心。想着凌墨原在凉族，也不知一生是否有缘相见，就一直留在了山中和慧姑一起生活。倒是没有想到，后面凉族吞并了英族，梁冷云还找到了他，为了找到凌墨阿帕的遗骨哄凌墨开心，梁冷云也废了不少心思，谁知竟然意外发现阿帕还活着，更是关键时候救了凌墨一命。
　　梁冷云唯恐阿帕伤心，只说凌墨不小心摔断了腿，没有提其他的。全族上下也下了封口令，若有谁敢提起那些往事、冒犯了朝阳君，便如同那做了营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凌砚一个下场。是以阿帕过了这么久，竟然也不知道凌墨身上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只是断了腿，用了一个多月的功夫陪凌墨复建。如今凌墨已经可以走上几丈，阿帕看着又欣喜又心疼。
　　阿帕的脸也在医仙的治疗下好了起来，阿帕却仍然不愿意摘下面纱。但是阿帕身为朝阳君生父、又被梁冷云尊为国丈，阿帕的过往和面目便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掩埋在了灵王府。只是想着朝阳君如此美貌，阿帕必然也不会差。
　　慧姑不会说话，阿帕也不需要别人叫他的名字，梁冷云和凌墨都叫阿帕，阿帕每次听了也是笑眯眯的，当真觉得日子再舒心不过了。若是儿子能看开一些，不与疼惜他的梁冷云闹别扭就更好了，虽然阿帕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小宝对梁冷云如此冷淡，明明小宝以前那么喜欢他的云哥哥。这一个多月，梁冷云几乎每日都要来，可是小宝不是闭门谢客，就是看着梁冷云一句话也不说，就算梁冷云恨不得把整个世界的好东西搬给凌墨，凌墨也没有反应。
　　阿帕想，若是当初他这张脸没有吸引来灵王那样的人，而是有一个梁冷云这样的人，他会是多么幸福。可是……阿帕看着身边的慧姑，面纱下面露出一个笑容，如今身边的慧姑已经让他觉得之前的付出都是值得。
　　“君上。”
　　一个小侍从跑进来，低眉顺目的向凌墨三人行礼，这是春情和小六挑出来的人，如今住在昭阳殿，毕竟是梁冷云的宫殿，总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小六和小冬更不可能事事躬亲，况且还有春情春意两姐妹盯着，总要讲究一些礼法。
　　凌墨眉眼间透着平和，他温声道：“怎么了？”这种平和是发自内心的平静，好似什么都不能让他动容一般。
　　其实凌墨此时是有些狼狈的，之前用了大约大半个时辰来练习走路，衣服都湿漉漉的粘在身上。等汗水消一消，凌墨本该去沐浴的，小冬已经准备好了水。
　　可是这样的凌墨，还是让小侍从脸上一红，心中大概只剩下一个念头：君上长得可真好看！
　　“君上，有三位娘娘在外求见。”
　　凌墨微微皱眉。
　　凉宫等级森严，一般只有王后一名、夫人三名、姬六名、才人十二、美人二十四，这些是有品级的，可以算是一妻四十五妾，后宫最多只有四十六人，这是有定制的，并非像是英族那般荒淫。至于侍人以下和色侍，这些人是奴才，自然不算在内。梁冷云登基为两族之皇，王后改了帝后（如今是朝阳君），又加了几人，但是也是只有姬以上，才能称为娘娘，下面均是小主。
　　之前英都都是英族这面送上的美人，入宫时日不足，大都是美人以下。如今一年时间过去，凉宫的玉夫人、郑姬、吴姬来了英都，英都的几个大部族也献上了女儿，总不能只封个美人。特别是之前梁冷云又发落了很多英族的人，为了稳定，只能又收了两位姬四位才人。还有些人知晓梁冷云喜爱男子，送上了自家的公子，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些男宠他都没有收下，还把西苑的男侍遣散了一些。梁冷云偌大的后宫，男子竟然只有凌墨一人，西苑留下的一些色侍，自然不能算是后宫的一部分。
　　宫中总共五位娘娘，英族大概还没有办法融入那凉宫本来的后宫，来的是谁，凌墨也能猜到。
　　凌墨面上露出几分疲惫，道：“帝君的宫殿自然不能随意出入，我不过是客居此处，做不得主。你出去和几位娘娘说，就说哪日帝君在场，她们再来拜见不迟。”
　　若是梁冷云听到“客居此处”，只怕又要发怒了。
　　那小侍从也觉得为难，道：“可是……几位娘娘想要见您，春情姑姑也说了，这些事情全由您做主……”
　　凌墨思忖片刻，终是不忍为难这小侍从，毕竟娘娘都是高贵的存在，他也无法吃罪。凌墨叹息道：“罢了，你去请几位娘娘进来吧。阿帕，你和慧姑先去后面休息一下吧，这些女子你还是不要见比较好，免得传出什么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