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志》芳草遍江南

57、爱重

　　凉王梁冷云，不忍英族暴政，挥兵南下，救万民于水火，受命于天，终一统英凉两族，两族自此再无战乱，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梁冷云英明神武，万民臣服，故而登基为帝，统治英凉二族，日后称为“凉元帝”，即日起记为“天授元年”，凉帝可享万民朝拜，恭称一声：帝君。
　　凉帝以原英都为都城，改名“凉京”，原凉都依旧名为凉都，又称为“大京”。周瑞文身为贤王，暂理大京事务，而两族的核心，则向凉京倾斜。
　　凉帝一改原来凉王一王后三夫人数姬的后宫礼法，正宫称为帝后，而下设四夫人、十姬、才人二十、美人侍人若干。男色地位卑下，依旧低于美人，然而可以特设四位公子，最高地位可与夫人等同。
　　凉帝年轻气盛，归顺的英族官员正发愁无法讨好。知晓凉帝虽然风流成性，夫人的位置却总是空缺，凉帝一个不满，夫人就变成了普通色侍。况且如今的夫人不同于往日的夫人，凉宫的后宫佳丽还在路上，如今宫内空虚，凉帝膝下无子，正是好时候。
　　只可惜凉帝虽然美人照单全收，男宠也不拒绝，封了美人无数，却没有更高的品级。男宠封了几个侍人，却也从不召见。等了许久，只等来模糊不清的一道诏书，将一位体弱多病暂居无极殿的男色封了夫人同位份的公子，谁也没见过这位公子究竟如何勾魂夺魄，让凉帝如此爱重。
　　无极殿，那可是帝君暂居的寝殿。以往烈帝虽然不喜欢住在厚重的无极殿，反而喜欢去梨园摘星阁寻欢，但这毕竟是帝王的居所。更何况帝君新宫殿未修好，这无极殿有了真龙天子坐镇，必然是近水楼台，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只是他们自然想不到，得到如此爱重的人，现在是否长的“像个人”，还是个问题。
　　无极殿内。
　　七日时间过去，梁冷云因为凌墨而产生的怒火如何蔓延到了整个英族凌墨是不知道了，凌墨只知道在半昏半醒中似乎得知自己好像被梁冷云救出来了，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回光返照产生的错觉，只是身上的伤口又凉又痒，不知道是典狱长想到的什么新招数，还是英族自顾不暇放他自生自灭，又或是得到了救治伤口在逐渐愈合。
　　许多伤口已经不疼了，但是身上最最难以启齿的几个部分却没有丝毫缓解，在这永无止境的疼痛中，意识似乎又渐渐地清醒了，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对他说话：
　　“公子，过一会儿医仙会给您服下‘回天之花’重塑您的丹田，您要打起精神来将体内残存的灵力引导入经脉，跟着我的灵力指引流动一周天。过程会很辛苦，不过有帝君为您护着心脉，还请您千万忍受些。”
　　凌墨只觉得一道灼热的气流从口中滑向腹部，接着那道火焰仿佛要烧尽体内全部的经脉，他勉强维持最后一丝理智，拉动体内略显得有些冰凉的气流去熄火，整个身体就在冰火两重天中摇摆着，其他部分的感觉都被经脉灼痛的感觉掩盖了。
　　梁冷云盘膝坐在床头，双手按着凌墨的头顶，护住他的大脑和心脉。修为仅次于梁冷云的冬月按着凌墨的丹田，带动凌墨残存的一丝灵力做十二个周天。医仙则是趁着凌墨被打通经脉之苦夺去注意力时，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刺入凌墨肿大异常还带着铁棒的左胸，然后轻轻转动一周，将整个左边割下。诡异的是，这肿大之处割下后，竟然不见一丝鲜血。医仙细看凌墨胸口的每一根经脉和血管，用细线缝合了碎裂的肌肉和血脉，然后将点姜草膏涂抹左乳，修复腺体，接着在正中的部分插入一根点姜草茎。右边虽然已经不见了，但也需要修复，医仙只能剖开已经结疤的仿佛烫伤一样的疤痕，同左边的方法处理了。而药神此时也没有闲着，他挑开凌墨双臂的皮肤修复了经脉，然后对好了骨骼断裂处的接口，矫正了骨头的位置，然后将双臂用石膏固定。
　　待到冬月引导凌墨完成十二周天之后，凌墨体内仿佛火星一般弱小的灵力已经可以安然在体内运转。医仙担心伤口的疼痛会影响凌墨刚刚稳固下来的丹田，所以又是一针下去，让凌墨昏睡了过去。
　　医仙和药神熟练地帮凌墨包裹了胸前的伤痕，和照顾凌墨的两个侍女交代绝对不可以让凌墨乱动，然后就出来拜见已然先行出来却显然是等着他们二人的梁冷云。
　　“如何？”
　　医仙脸上露出一分放松：“没想到公子的意志倒是比我和师兄想象的强一些，体内灵力复苏，治伤便容易了很多。只是这灵力太过弱小，帝君还是要准备一些药品为他补补，将灵力稳固一些。”
　　“这是自然。”梁冷云看着殿外的情景，有些漫不经心。
　　“对了，帝君，如今公子身子渐好，若是顺利的话，我和师兄会在一个月后尝试着恢复公子的容貌。只是鹿凤唇和麒麟舌虽然找到了，鱼龙之眼却是师兄和十二月都没有找到，公子的眼睛怕是短时间内修复不了，若是帝君觉得公子双目这般不甚美观，我二人可以先寻一个替代物放入，虽然仍然不可视物，但是可以防止周围肌肉萎缩。”最重要的是，曾经那样美貌的公子不至于一直保持这样可怖的模样。
　　梁冷云突然想问，这样会不会给那人带来更多的痛苦，但他又觉得这样的话绝对不是他梁冷云该说出来的，更不是他会因为区区凌墨说出来的。他转念一想，觉得若是让自己维持那般可怖形态，多一分钟也是不愿的，便默许了医仙二人的说法。
　　“帝君，我师兄弟二人就不打扰了，若是公子有什么不妥当，传召我二人即可。”
　　救治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剩下便是修养，自然不必医仙亲自动手。当然，他每日还是会来看看的，否则怠慢了凉族帝君的心头爱，怕是要步上英族的后尘。
　　医仙和药神离开，梁冷云就站在檐下，不知是要进去，还是要离开，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