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志》芳草遍江南

33、光影

　　凌墨想要递出那玉佩，凌砚得意的笑容还未浮现在脸上，就听到腊月道：“主子，这可是公子送予你的，公子的心意，自然是什么都买不来的。”
　　腊月开口冬月还拉了她一把，可是腊月一向心直口快，怎么忍得住？冬月也不是怕腊月坏了规矩，她恰恰是怕凌墨的情形更加难堪。
　　果然，只听梁冷云轻轻一笑，从凌墨手上勾起了那玉佩，道：“宝贝儿，咱家的好玉佩有多少？若是你想送我，我让冬月明日里带你去挑。至于这小玩意儿，不妨就转送给这位小公子吧。”
　　梁冷云轻轻摸了摸那玉劣质的玉佩，反而要递给凌砚，却听凌砚道：“算了，自然是这位公子送人的礼物，我也就不要了。这样的东西，也确实配不上我的身份。”
　　凌砚斜眼看了看站在梁冷云身边沉默不语的凌墨，眼睛里写着鄙夷，仿佛在说：“区区一个男妾看上的东西，又怎么配得上我灵王府二公子？”
　　见凌砚确实不想要了，梁冷云就将那玉佩草草塞进了自己袖中。凌墨看到这动作，僵硬的身体才恢复了几分知觉。他身份卑微，甚至连个替身都算不上，但是不管怎样，梁冷云总算收下了那玉佩。其实也是他不自量力，这样的小东西，梁冷云又怎么会看得上呢？收下都是对凌墨的恩赐了。
　　腊月此时也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反而让公子更加难堪，生气的不再说话了，她和冬月两人站在梁冷云身后，好像两个石雕。
　　凌毫此时方才出来打圆场：“刚才是小弟无礼，惊扰了阁下和这位公子。不如移步不远处的［醉客乡］，吃几道小菜，也给在下一个赔罪的机会。”
　　梁冷云自然欣然应是，并且让闹脾气的腊月去找与吴家洽谈后稍晚一步前来的周瑞文，通知周瑞文去［醉客乡］用晚膳。而一向乖巧听话的凌墨却突然道：“主子，我身子不适，可否告退？”
　　梁冷云一愕，似乎没想到凌墨还敢不听从他的话，他幽深的眸子终于从凌砚身上挪开，看向凌墨，凌墨自然不敢直视梁冷云，只是再次道：“希望主子恩准。”
　　凌墨自然不是为了闹脾气，而是他的样貌并未做任何改变，若是不慎被凌毫发现，会破坏全盘计划。这缘由又不能说出口，只能假意吃味，离开另好的视线。
　　梁冷云也不知道是想到了这原因，还是打算秋后算账，道：“没想到脾气还不小……你若是执意如此，就让阿冬陪你回去吧。阿冬，送公子回客栈，可省的？”
　　冬月应是，陪着凌墨离开。凌墨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行了个礼，就转身走了，也未看凌砚那得意傲慢的嘴脸。
　　……
　　梁冷云和周瑞文化名王云、王文，是做灵晶生意的两兄弟，姑表亲本就想象这身份也无可厚非。这身份一直是十二月在经营，自然确有其人，只是被梁冷云替代了，说是赶着这灵修者大会的盛事，希望可以寻些英族的销路。而凌毫、凌砚则是毫无诚意的化名林浩、林岩，说是只是来桃城游玩的，想来是在这英族的土地上，也不怕被人认出身份。
　　几人相识恨晚、相谈甚欢，几乎想要聊到天亮，最后也约了次日一同去桃城有名的寺庙游玩。梁冷云虽然改变了五官的一些细节，显得不再那么英俊，也有几分病弱，但毕竟身价气度摆在那里，让凌砚有了说不出的好感，特别是梁冷云看他的眼神，明明仿佛是个冰雪似的人，却带着深情。
　　凌砚如此春心萌动尚不可知，周瑞文与梁冷云走在路上，听闻了白日之事的周瑞文忍不住道：“大哥，小嫂子到底是心性纯良，不比某些小公子。你可千万勿要与小嫂子计较白日之事。谁真心向着你，也不必弟弟多说。”
　　二人未免隔墙有耳，不敢说的太明白。
　　梁冷云漫不经心的看了周瑞文一眼，道：“我却是不知道，文弟如此关心你那小嫂嫂。”
　　周瑞文尴尬的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哪里敢再劝。
　　却听梁冷云补充道：“你说的事情我自然心里有数，不过白日竟然敢驳我的面子……”梁冷云冷冷一勾唇，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这闺房乐趣自然就不必让兄弟知道了。
　　回到客栈，凌墨果然不敢先行休息，等着梁冷云回来服侍更衣洗漱，待到两个人就寝，梁冷云才道：“我却是不知道，你的规矩学的是可以当面顶撞我了？”
　　凌墨一僵，解释道：“主子，今日在街上碰到的是灵王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我担心那二人会认出我，才先行离开，还望主子恕罪。”
　　梁冷云自然想通了其中环节，却不想就此放过凌墨，反而道：“是吗？我知道那是灵王的两个儿子，还以为你看到两个哥哥情难自制，想要回去做真真正正的二公子。”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凌墨怎么会想要回到灵王府去，他想要爬起身跪下表明心意，一面解释：“主子，灵王心中从来没有我这个庶子，我的阿帕也死在他手上，我怎么可能回到灵王那里去？即便我愿意回去，灵王也不会接受，和谈灵王府的公子？年幼时凌毫和凌砚也对我和阿帕多有欺辱，我又哪里和他们有感情？我……灵王是我生身之父，我自然不能伤害他，可是让我为了他背叛主子，也是万万不能的。”
　　凌墨的话说的又急又快，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急切。梁冷云却突然轻笑一声，把想要起身的凌墨拉到了怀里，然后一个翻身压在了凌墨身上，道：“我确实不知，你如此恋慕于我，比你那血缘亲情还要重要几分。”
　　“……”
　　凌墨全然不懂，为何之前正经的对话能变成这般，他该如何回应这话？耳朵却是已经不争气地红了起来。憋了半天，只是道：“灵王派出他两个儿子来，必然有所图，还望主子小心。”
　　梁冷云嗯了一声，却是开始辛勤耕耘。
　　凌墨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而梁冷云对他心头的那道白月光有多喜爱，凌墨也是有所体会。而若是因此爱屋及乌，对那凌砚少了防备，只怕是要吃亏。
　　只是，这又怎么是凌墨可以劝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