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2、第八章 ...
-
第二天清晨，天光还微亮，晨钟都才敲响，夜半打更的更夫才刚回屋休息的时间，客栈里忽然就有了骚动声。先是一声男人的尖叫划破了寂静，随即整个客栈仿佛都被这一声尖叫给注入了灵魂，住客们纷纷醒了过来。
纪歌扒拉了几下，才头发凌乱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他坐在床沿边上抓了抓自己披散下来的白发，又犹疑地回头看了一眼被子，摸了摸闷了一晚上的胸口，吐出了一口浊气来。
长琴起的比纪歌稍微早一些，他已经洗漱完毕，还重新给纪歌打了一盆热水来了。他今日随手挑中了一套破军，黑白二色的小道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头发却还没梳，散落在肩头。
纪歌见状便也将破军的校服翻了出来，强行师徒二人穿起了同一套校服，还朝长琴招招手：“过来，为师给你把头发梳起来。”
“师父你还是先起床，把脸擦了？”长琴仿佛没听见，其实他已经将头发梳好了，不过没有扎上发冠。
纪歌眯了眯眼：“小东西开始嫌弃师父了恩？”
“啊，师父为何要明知故问呢？”长琴眼睛稍稍睁大了些，认认真真叹道。
“......逆徒！”
忽然门外在一阵安静之后，传出了嘈杂的怒骂、与跑动的声响在走廊里。而后很快有人来疯狂敲起了纪歌他们的房门，一下一下如暴风骤雨，那是不把他们从房间里叫起来都不罢休。
长琴随即放下了手里的毛巾，从容地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只见开门是店里的小二，慌忙地在敲他们的房门的同时背后还跟着一群神色惊慌的房客。
“这位小郎君，你们可起来了？不得了了，昨夜又有吃人心的妖怪出来了，被吃了心的人就躺在隔壁啊！”
人群里忽然有人便瞧见了一脸懵比从内间才穿戴好衣服走出来的纪歌，惊叫道：“白发的妖怪啊！”
那个汉子正值壮年，因此中气十足，一嗓子喊出去一整个客栈的人都把他的声音听地清清楚楚，一时之间就见门外忽然安静了一瞬，下一秒那种万马奔腾跑过地板的声音重新出现了，一眨眼门外走廊的客人们跑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个在门口绊倒了后有点腿软的小二没能跑掉。
小二连哭带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被人进行什么邪恶的交易行为：“妖怪爷爷，别吃我，您昨天晚上不才吃饱吗，我的肉是馊的，不好吃！”
“......长琴？”纪歌尔康手还未收回来，“发生了什么事你能给师父解释一下吗？”
“貌似是客栈里有人被妖怪挖了心，他们瞧见师父您的白发，便以为师父您就是那个妖怪了。”
“啊？”纪歌摸了摸下巴，居然还有几分欣慰的喟叹，“为师其实很早就一直在想了，为何没人觉得为师的一头银丝奇怪？”
老白发简直是他满商城的发型中最低调的那一个，也是最配这身校服的那一个了，他还要那么多的金发红发没有取出来，区区一个白发便让这些人将他认成了妖怪，那是不是他戴个六红，他就要直接被认成魔王了呀？
“您以为，当初真是长琴咬蛇的那一口把那养蛇之人吓破了胆？”长琴微笑补刀道，“若不是您身上的这身道袍，怕是踏入淄川县城之时，就被人当做妖怪捉起来了。”
纪歌：“乖徒儿，你是不是对为师有什么意见？”
长琴：“师父哪里话？您多虑了。”
纪歌：“可是为师总感觉你话里话外在怼为师。”
长琴：“这真真确确是师父您的错觉。”
小二听着师徒两旁若无人的对话，也渐渐找回了力气，站起来了。能在客栈这种地方干活的当然是机灵的紧，他充满希冀试探问道：“您是......道长？真不是妖怪？”
“施主受惊了，”面对第一次相见的人，总会觉得纪歌仙风道骨的做派无可撼动，白发的凌冽更为他添了气质，以至于他人第一眼对他的印象，绝对就是个求仙问道的靠谱仙长，“劣徒玩闹不懂事，让各位误会了此事，实属不才管教不严。”
小二果然非常吃他的这套演出，随即眼睛都亮了起来：“仙师如何称呼？您可要好好帮我们将这妖怪找出来捉住啊！”
“不才称不上一句仙师，施主唤我阿胎道长即可。”
哈，都这么多日子过来了，你们以为他报出自己的id还会尴尬吗？
根本不慌的好不好。
“还有这劣徒，名为长琴。”
小二连忙稽首：“阿胎仙长！长琴小仙长！”
纪歌还未表态，长琴仿若害羞了一般，双颊微红便躲到了纪歌身后，直接给自己安上了一个腼腆的人设。
纪歌见他如此操作，心下一转，也是给了他的乖徒弟一点面子，没有直接给他一个脑瓜崩。
他想着长琴此番操作确实也是有门道在其中，此时人去楼空，偌大的客栈二楼只剩下了他们师徒二人与一个小二......或许还有隔壁一具已冷的尸体在期待有人能够记起他来给他收个尸。
即使小二已然相信了他们二人真的是道长而不是妖怪，纪歌清清淡淡仿佛脱离人世之外还能理解，可他一个小童也是如此，那才真的容易引人怀疑了。
果然小二再看向长琴，称呼也没了谨小慎微的仙长二字，柔软的幼崽总是能够牵连起他人的喜爱与好感，小二偶尔用慈祥的目光扫过长琴，还好奇打听起了两人的师承与道观。
“太虚存以无极，万物归于一，既然如此缘何寻求来处？”
小二看向纪歌的目光果然更加敬仰了，只是他摸了摸鼻子，说着大实话：“道长莫怪，我这不是想打听清楚了，想去添些香油钱嘛。”
纪歌：“......”噢，还好他纯阳宫是国教，运营不靠香火钱而是直接吃的国家供奉。
否则，难不成是要让他们站在纯阳宫的门口，甩着拂尘说什么“一气化三清，上香里面请”？
小二对待他们如此恭敬的目的还是只有一个，他的衣摆尚且还染着血，想必是在隔壁房间里沾染上的血色。
纪歌跟着他推开了从外表上来看与他们房间一般无二的上房房门，放了香料的青铜炉打翻在了地上，上好的檀香诡变成了一种刺鼻的气味，只见房间内间的正中央仰躺着一人的尸体，衣衫完整叠在一旁。
“长琴，退后。”纪歌一眼看清房间内的情形时，大袖子一甩，结结实实地甩到了身后长琴的脸上，“以下画面有些少儿不宜，为师为了确保你的身心健全还是劝你不要进来看。”
小二也连道：“是啊！小道长还是在外面等吧，我叫厨房去给你做碗桂花酒酿小圆子，等你师父忙完了再说？”
长琴：“......”
纪歌瞅了眼小二，抿了抿唇还未说话，他就听见长琴缓缓道：“那，还要一碗，多加糖？”
小二一乐：“行，小道长那么孝顺师父啊？不过糖可不能放多，咱们的厨子是打从苏杭来的，这道小圆子他可拿手，你放心去吃。”
长琴出了门，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嗤笑一声。
果然小孩子的体型就是不好使。
哪里是他喜欢用甜食？明明是里面那人，爱用甜食，却老在别人面前拉不下面子来说罢了。
*
上房内横呈着死去那人的尸体，苍白的□□上一'丝'不'挂，然这其实并不是纪歌不让长琴进来一观的主要缘由。
而是他的另一件“衣衫”，既那人的皮囊，却是被描述不出来的东西撕裂了胸膛，森白的骨骼被拆散了开来，心口只剩下了一个血洞。
小二早有准备，在踏入房间找好角度后，看天看地，就是坚决不愿去看尸体一眼。屋内气味难闻，除了是香料散发了诡异的味道之外，尸体的血液变质散发的味道也是一个原因。
“尸体的头与脚，几乎没有变化。”纪歌皱眉看着尸体，他倒是不会觉得恶心，只是有些不忍死者生前遭遇了如此残暴的死法，“邪气从心口盘踞逸散，腐败皆从伤口处起始，后蔓延至肚脐、小臂。”
“他生前，是活生生被刨开了胸膛，抽出骨头，挖走了心脏。”
纪歌听见哐当一声，他就看见小二差点失手打翻一个花瓶架子，小臂撑在架子上，欲言又止看着纪歌：“道、道长，下次再说这么恐怖的事，咱们能先提前通知一声吗？”
纪歌对他的提议不置一词，径自又靠近了尸体。此时地板上的血泊已然微微凝固，而他下脚非常稳，踩着散落了一地的衣物前行，愣是一丝红色都没有沾上身。
他从角落里那堆衣物中抽出了一条腰带来。腰带的料子质地柔软，其上还有花鸟刺绣，和其他一眼就能看出是富商的衣物完全不在一个画风上。
“阿胎道长......这条腰带有什么不对吗？”小二用手捂脸，又在指缝中悄悄看着纪歌的动作，目光也被那条腰带吸引了，他颇有些不自信地说道，“从腰带质地做工来看，可能是从京城那边过来的吧。”
“嗯？”纪歌好奇看向他，“施主如何得知？”
小二有些不好意思，挺了挺胸膛：“这条腰带可不是寻常刺绣，我平日里没活干的时候想做点买卖，总比现在跑堂要好。我想的最多的就是做布匹的买卖，所以略懂，略懂。”
“这种布匹丝绸的样式可有讲究了，风气是一年变一次，像是去年流行的图案是莲花，这太原城里的小娘子们都喜欢穿和莲花有关的衣裙。但我可听人说，京城里在年后就流行起了迎春花的样式，您瞧这条腰带，可不就是素白打底，上缀黄色小花么。”
“不会有例外吗？”纪歌微妙回问，他不过是觉得腰带有些眼熟，仿佛在哪儿见到过一样......
究竟是哪里呢？
“怎么会有例外！”小二这下眼神里带上了自信十足的色彩，“您去太原城里的衣料铺子里面找，要是能找到这个式样的布匹，我，我贴钱给您付这间上房的房费！”
“那可使不得。”纪歌回神，终于想起来的事儿让他都忍不住又些毛骨悚然，“不才想起了些细节......真叫人后怕。”
这条腰带，不就是他半夜遇到的女子身上系着的腰带吗？
嗯......对了，为什么他半夜会遇见一个女子啊？
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 破军道长和破军咩太都是绝色，吸溜
*
画皮的故事结合了原著和电影
魔改感情线
当年觉得这电影还蛮好看的，现在想起来这不就是小三上位的剧情吗（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啊，周迅真漂亮。
*
感谢地雷营养液：
读者“若水”,灌溉营养液+12018-11-21 23:00:21
读者“君姐”,灌溉营养液+12018-11-21 20:41:58
读者“年”,灌溉营养液+52018-11-21 20:03:49
读者“我永远喜欢格瑞”,灌溉营养液+112018-11-21 18:43:57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