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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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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询到了有关溺死鬼确切的消息后,纪歌想到许姓汉子会对他如此出尔反尔,可能原因便是王六郎准备害人的时日就在这两天。
许姓汉子脸上的尴尬与懊恼是不假的,现在想来,他可能尴尬的是他想帮助兄弟的心愿没有达成,懊恼反而引来了纪歌这样一位道长会对王六郎不利。
“当真是兄弟情深啊?”长琴感叹道,语调平平,非常不走心的话中听不出什么评价的感觉,反而这‘情深’之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讽刺感。
“对于王六郎来说,他可不是兄弟情深么。”纪歌扶额,他能感觉的到自从那天之后长琴的本性似乎终于暴露在他面前了,小孩从前有多乖,现在就有多难搞。
这可不行啊,他的徒弟怎么能是这个款式的呢?!都入了他们纯阳宫的门了,看破红尘可以有,鬼畜属性可要不得呀!
今日是个好天气,因此从出了城后一眼都能直接望见远处北河的河面。渡口要坐船的人有很多,男女老少尽皆有之,一时还显得挺热闹的,三三两两说说笑笑,共同等待河面上的渡船驶向自己。
远远的有一条渡船载满了对岸的客人朝着这边行驶了过来,船吃水有些深,其上的客人坐的挺满,叫人看了有些担心。
俄而一阵风起,船剧烈颠簸了一下,居然真的有一个怀抱着婴儿的年轻女子不小心摔入了水中,船上岸边一阵惊呼,驾船的船夫慌忙间在努力掌控船只避免翻船,此时却又大风骤起,船只居然越飘越远,离女子落水处有好几个船桨的距离了。
船上婴儿大哭的声音尖利十足,原来女子在落水那一刻慌忙把她怀抱着的婴儿扔到了船上。襁褓中的婴儿在船上重重摔了一下,因此嚎啕大哭,但好在有女子的保护,他没有一起摔入这刺骨的河水当中。
“救人啊!”
“怎么救?!船夫——想想办法!”
“哎——快看,那女子是不是会水啊?”
“快、划过去!”
等纪歌与长琴靠近河岸时,他们才后知后觉眼前令人惊心动魄的落水事件已经结束了,那阵令女子落水的怪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女子在水中求生欲非常强烈,扑腾了好久终于抓到了船夫拼命送过来的船桨,从而被重新拖上了船。
女子坐在岸边,瑟瑟发抖抱着一身好心人给她裹上的衣服,她的孩子已经不再哭闹了,安安静静地露着一张乖巧的脸蛋瞧着自己的母亲。
纪歌只听见她抖抖缩缩地自言自语,仿佛不敢置信一般:“我、我不会游水的来着呀......”
......敢情您不会游泳?那怎么刚才扑腾的像是磕了飞鱼丸一般,硬是等到了船只驶到了身边呀?
这虽然是句玩笑话,然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女子刚才在河面上扑腾了那么久绝对不可能是个游不来泳的旱鸭子。
他若有所思看向河面,戏参北斗再次祭出,悄然盘旋在纪歌的肩头,为他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只见有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伫立在水面上,他的身影有些透明,双脚看上去是毫无波澜地踩在水面上,仔细看却是都消失在了微微泛着涟漪的水波之中。
他的神色间有些失落,但看向岸边女子的时候他并不见失败了的恼怒,在他看见纪歌站在岸边时,微微一怔,而后向着纪歌微笑作了一揖。
“阿胎道长,”虽然隔着一条河,但纪歌听见王六郎的声音意外的清晰,周围的人却对王六郎与他的声音视若无睹,“您也看见了,我虽然的确想要尽快去投胎,可是这位女子带着孩子,我没忍心下手。”
“您也别怪许大,他是个好人,那么多年来只有他给我祭来了美酒,请您不要责怪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您。”
纪歌抿了抿唇,他不好对着空无一人的河面说话,便以一笑点头,代替了他想说的全部话语。
“所以说,是我们杞人忧天了呀,乖徒弟。”
心中清明者,即使陷入死地,也不改其志。
长琴悠悠道:“哦。”
可若是换个情形,王六郎不找人替他成为溺死鬼,他便要魂飞魄散呢?
到了那个地步,他真的能默默忍受自己最后的结局,就这样烟消云散吗?
他瞧着心情不错的纪歌,哂然微笑着,收回了快到嘴边的话。道长的世界里仿佛是非黑白只有二色,令他真是......心生羡慕。
此时许姓汉子也从嘎达角落走了出来,颇不好意思地同纪歌打了个招呼。落水女子身上的衣物有一件还是他给盖上的,就这样许姓汉子还愧疚不已,那献殷勤的样子叫女子都有些不知所措。
纪歌同许姓汉子说了有关王六郎的消息,许姓汉子脸上还带有的一丝疑色果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丝丝遗憾的放松,长出一口气:“六郎果真是个好人!只是上天未免对他太不公了罢!”
纪歌向他摇摇头:“你要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还有你,小东西。”
长琴猝不及防被纳入了打击范围,纪歌下手快准狠,伸手就捏了捏少年脸上养出来的终于饱满了起来的脸颊,笑得开心自在。
“只要师父在一天,就没人能欺负你。”
长琴巍然不动,眼神的落点还在纪歌的手上,纪歌瞧见他的唇角微动,最后停留在了一个似笑非笑隐含了无奈的表情上。
“噢?那徒儿便拭目以待。”
*
在淄川县城过了年,等天气转暖到了可以出门远行之时,纪歌便带着长琴离开了这个说大也不大,说小却又不小的地方。
两人走的时候对这个县城都没有什么留恋的,纪歌原本还想着离开前带着长琴回一趟他的家里,无论是告别,还是他带着小孩上门打脸原来那两位‘家长’,都是极好的选择。
然而长琴对这个选择敬谢不敏,且还带着一种奇异的疏离感。
那是一种笃定的态度,倒不是说他不想撕开曾经的伤疤,而是仿佛他上门告辞,对方会受到多大伤害一样。
纪歌拗不过长琴,就只能由着他去了。
翻过淄川县东郡的山脉,再沿着官道路过几个小县城,便到了山西太原。太原城的建筑从古时延续至今,城墙道路最多翻修而不会做更改,因此纪歌对这张地图还有一种奇妙的熟悉,乃至于逛起这座太原城来,不比那些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要好上多少。
“长琴,你说我们是住哪里比较好?”
出于他无论走到哪里,每个号上的金砖绝对是妥妥管够的情况下,纪歌完全没有出家人清苦节约的自觉,带着长琴吃的是最好的酒家的素宴,住的是最好的客栈的上房,要不是他只在太原停留一阵子,这会儿房产不动产说不定都置办好了。
“师父决定吧,长琴不挑。”长琴一如既往地给出非常佛系的回答,让纪歌一如既往地怀疑他是不是抓错了徒弟。
“东城的话,据说瓦肆唱戏的水准要比西城好上不少,但是平常想买点米面果蔬就要跑的远一些。”
“那便住城东。”长琴随口接话茬,目的只在于让纪歌的碎碎念停下来,早选完早完事。
“可是又有说西城塞外商人如织,从辽、西夏那边传来的小玩意比比皆是,到了晚上还有珍禽异兽展。”
“......那便城西。”
“哎呀,说到珍禽异兽,为师就不得不提一提往年花朝节会出的金翅雨蝶了。好家伙,为师真的怀疑那些金翅雨蝶绝对不是寻常的东西,你知道金翅雨蝶吗?就是飞上屋顶带着你溜那是没商量的金色蝴蝶,挺漂亮的就是很难抓——有的时候师父还真想和他们组队一起去打竞技场......”
“师父。”长琴微笑转身,掐停了纪歌三分怀念七分没话找话的碎碎念,“长琴忽然觉得,城东城西哪里都住不安生,想去住外边破庙,随便找个稻草垛应付一晚得了呢。”
“......走吧,那就去住城西,去晚了说不准客栈可就没有上房了。”
纪歌牵起长琴便一脸严肃地向前走,仿佛真的要说去晚了,那死贵死贵从来只有衙内与富商住得起的上房真的会一夜脱销一样。
金翅雨蝶?竞技场?长琴半垂眸隐下了他心中的思绪,他的师父总喜欢说一些旁人无法理解的话,若是常人听不懂也只打个哈哈便过去了,而他却每一项听不懂的都记得清清楚楚,锁在了漫漫记忆中一个隐秘的地方,只等有朝一日能揭开其中的真相。
他凝视着纪歌的背影,早就忘了,或是故意不去想起来,他会选择留在道长身边的缘由。
一开始,只是为了能顺利度过这一次的渡魂。
后来,则是为了这个名字。
长琴的目光有些怀念,从遥远的上古年间便开始怀念这个至少几千年来都无人喊过的名字了。曾经的他即使有自我命名的机会,他也会避开这个名字,或是如开始一样,只取一琴,聊表对从前的怀念。
至于长琴长琴地被念在道长口中......还真是颇为亲切呀。
*
两人下午才到的太原城,因此去了客栈之后按照保留的习惯,便只在客栈内休息了。夜半时分,睡的从来就不深的长琴听见门外有异响传来,他按捺不动,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睡在另一张床上的纪歌很快就被敲门声惊醒,眼中带着困倦的水汽,还是本能催使着他下床开门时没忘记披上外套,而不是失礼地只穿着一条里衣。
他的本能还真是没有错,来敲门的人是一位神色惊慌的少女,乌发凌乱,神情惊恐,纪歌忽然将门打开时她敲门声已经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因此她一时没收住手,眼看着就要往门内倒去,直接摔在纪歌身上了。
长琴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好笑,他此时确认纪歌是绝对没有睡醒的。
原因无他......便是纪歌即使记住了要披上外套,却是光着脚去开门的。
然而十三段的阿胎就是十三段的阿胎,像是剑纯这样优秀的身法职业,会随随便便就被别人偷袭吗?纪歌即使意识还睡着,但身体完全在状态,脚下一滑,小轻功就好像本能一样用了出来,妙龄少女脚下一踉跄,一张绝美的脸蛋差点没磕在门槛上破了相。
她正要抬头泫然欲泣,就听得纪歌淡淡说道:“施主这是何意?为何要行此大礼?”
少女:“......”
她本还在想,摔了便摔了吧,只要眼前的男人能把她扶起来,剧本照样是可以进行下去的。于是她掐着嗓子,带着沙哑的哭腔道:“郎君您能扶我一把吗?小女子的脚腕好像扭到了——”
然而她只见得纪歌皱眉:“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还是深夜,请施主自重!”
说完,他便把门甩上了。
不是关上,而是甩!上!了!
门外的女子呲目欲裂,青色的血管一瞬间在她的脸上舒张又收缩,仿佛一张蛛网般蔓延了一刹那,才重新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指甲变得齐长,不似人的神情狰狞着,仿佛在下一秒就要伸手挠到门板上去一样。
然而到底她还是忍住了,恢复了敲门前身形稍显凌乱,但依然带着美感的少女形态,将目光看向了隔壁另一间上房。
长琴躺在床上,对门口发生的一切都深感意外。
他自然能够感觉到那女子身上呼之欲出的妖气被掩埋在了人皮的底下,或许对别人来说她的伪装天衣无缝,但到底还是躲不过仙灵的探查的。
何况这种深夜时分,一个妙龄女子出现在房门外本来就是件诡异的事,按照这个发展,他都能猜出来接下去的剧本走向是什么。
要么,便是女子的妖怪身份露了马脚,被道长消灭;要么,便是道长没能发觉女子的妖怪身份,可怜她的境遇,将她接入房中。
按照自己对纪歌心慈手软还特别爱管闲事的性格了解来看,后者还真是非常有可能的。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剧情的走向居然是这个样子?
看来道长还真是个出家人,正儿八经的不近女色呀?
然而心里想了那么多,长琴只感觉到纪歌重新回了内间,站在了自己的床前?
恩?莫非他醒来却在装睡的事,被道长察觉了吗?
啊,果然他方才翻身或许是太过刻意了,身体的姿态貌似也不太自然......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长琴只感觉一只手向他......只盖到胸口的被子伸了过来,向上轻轻一扯,便盖得他只露出了眼睛在外面,鼻子往下全蒙在了被子底下。
纪歌还仿佛是满意端详着自己的作品一样,站在长琴床前又确认了两秒他的被子是确确实实扎实盖好了,才重新脱下外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第二天早上,纪歌发觉自己根本不喘不过气,是被蒙在被子里醒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回去重新玩了下古剑2,当年我是怎么打通关的???
可能我当年选的简单吧orz,第一个boss打了两次才打过,头秃
*
有关金翅雨蝶的梗,那是发生在今年花朝节活动的事
我比较懒喜欢在太原做日常
出了金翅雨蝶之后,很好,莫小问,切剑出动!
等等我的金翅雨蝶呢?
哦在房顶。
等我挂扶摇上去了,金翅雨蝶又直接跑到了另一座房子上面,上下直接穿模都不带用轻功的
最后是太原守军帮我一起搞死了金翅雨蝶
#怎么办有点想和雨蝶选手一起去打jjc#
#还有光明顶密道的小怪,无缝封内加击倒#
#组个NPCjjc队伍,大师赛冠军还不是手到擒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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