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我的id炫酷霸拽》徵兮

125、第十三章

　　糅杂了剑舞之道的舞曲或有抒情或有铿锵，曲破之时繁音急节，舞姿更是辗转腾挪后由慢转快几次变化，直到最后才才悠悠转慢，舞而不歌。

　　众人见台上之人收拢了剑器，沉默一瞬，叫好之声四起，不断有鲜花从楼上扔下落入水面之中，热闹至极。

　　见状初次出演的众女皆是兴奋不已，而后她们只见纪歌拿着剑的姿势一变，也听见了他的声音。

　　“结九音惊弦阵。”

　　水面十三人有四人收了乐器，九种音色骤然奏响，仿佛恶作剧一般令楼阁之中的叫好声音一断，重归于或高或低，或缓或急的曲乐声中。

　　冰心诀下结成的阵法哪是软绵绵的寻常舞曲，若非纪歌本无伤人之意，并不想使人迷离其中，光是这动辄纵横的弦气就足以伤人于无形之间。

　　除却纪歌，即使是舞台上其他秀秀们大多也是在冰心诀上下了苦功夫，她们大多有着伤心往事，深知能拥有自保的力量自处于世到底有多么重要。

　　因此虽只是观赏的剑舞，在她们的手中也不禁显得速如雷电，转若游龙，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剑器浑脱让人直直拎着一颗空悬的心，直到一曲舞毕，才放了下来。

　　李寻欢到此才知晓原来他曾在家宴上看到的还只是惊鸿一瞥，不禁赞道：“果然是公孙剑舞。”

　　他的话不偏不倚让纪歌听了个清楚，只一抬头看见了倚在窗边的小李探花，纪歌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同他打了个招呼。

　　然而在旁人看来那可了不得了啊，认不出李寻欢只以为他是寻常游人的人不禁眼热地看向了李寻欢，倒是让李寻欢觉得这感觉有几分奇妙。

　　他人还在第二曲剑舞的凌冽之气中无法回神，纪歌唤来众女，轻声说道：“秀坊收取他们入场、买花的费用不过是为了平衡平日里的收支，我们的剑，并非为了他们而舞。”

　　众秀秀纷纷点头，可这时偏有人不识相，带着一贯人从楼阁上涌了下来，不偏不倚，恰恰挡住了众女子的去路。

　　带着众多家丁或者说众多打手，仅是锦衣玉冠就能够看得出为首之人出身不凡，长相也算得上是位相貌堂堂的公子。

　　可此时就算他相貌再如何出色也没用，纪歌只扫了一眼就认出了他身后那人便是他们才来到扬州时遇上的登徒子，他冷笑一声，那登徒子只觉得□□一凉，不禁缩了缩身子：“哥，没错，就是她们。”

　　那锦衣公子扇子一启，意气风发，“怎好对这位姑娘这样无礼？姑娘切莫介怀我们在这里拦住了你们，只是上门来访无缘得见你一面，这才出此下策。”

　　纪歌不欲与他们多言，“见也见过了，公子请回吧。”

　　“姑娘稍安勿躁。”锦衣公子自恃风流之态，殊不知纪歌身后有多少人对此作态不屑一顾地很。

　　“我们只是想请姑娘去府上跳上一曲，为老人家祝寿。”

　　纪歌摇头道：“七秀坊有规矩，除却在这水云坊表演之外其余邀请一概不接，公子还是请回吧。”

　　锦衣公子显得颇为可惜，“姑娘一定要这样，岂不是伤了和气？”

　　他虽然看了纪歌率领众人跳的剑舞，可还是觉得那些剑舞不过是在舞台上赏心悦目的玩意，乐曲声大了些，才有那么点惊心动魄的意味。

　　何况他带了这么多人，又有为他位高权重的长辈祝寿的名头在，谁能够在这扬州城内置喙他们强迫一些弱女子？

　　纪歌也是心知，他这七秀坊一来没有公孙大娘那样名动京城的名头，二来也没有明确的高手在坊间坐镇，引来这些宵小只是时间问题。

　　但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来的这样快。

　　就在他准备费些功夫自己出手，顺便想着拆迁拆多少才能震慑住这些宵小之辈时，忽然有人也从楼阁之上慢慢走了下来。

　　那人身着白衣，全身上下冷冽至极，一柄乌鞘长剑尚未出鞘，战意之浓，仿佛已然出了鞘。

　　西门吹雪就好似没有看见那一群人，直直地向着纪歌走了过来。

　　他的双眼接触到纪歌背后的双剑时，才爆发出了精光。

　　“你既邀我前来，那便拔剑吧。”

　　纪歌好似对当下场景并不意外，游刃有余间也是忽略了脸色骤然变得难看的锦衣公子等人，对西门吹雪道：“自然，我与你寻个地方比试剑法，不过我这些徒弟中有人还要准备下一场舞戏。”

　　西门吹雪淡淡点头，让出了路来：“请。”

　　锦衣公子也是个学武的，当然听说过西门吹雪的大名，短短不过几个来回，他完全没了轻视之意，还为自己还没向纪歌动手而暗自庆幸。

　　开什么玩笑，就是他的爷爷或许都不是西门吹雪剑下之敌，而眼前这姑娘居然能够让西门吹雪开口邀战？

　　不过想来自己好像并无能让西门吹雪动手的由头，锦衣公子庆幸中还犹有不甘道：“姑娘方才舞完两曲剑舞得以休息，西门庄主要与姑娘在这时动手，岂非有失君子之风？”

　　他好似是完全转了态度，在帮纪歌说话了，“何况姑娘这样美的美人，西门庄主也下得去手？”

　　西门吹雪冷冷对他道：“女人不该用剑，用剑的不是女人。”而后又对纪歌道：“你自可先去休息，我等得起。”

　　同在花家婚宴上的他是知道纪歌其实是个男子，然而西门庄主一心扑在剑上对别人的喜好完全不为所动，哪里会去拆穿纪歌。

　　纪歌忽而抬头对他认真说：“女人为何不能用剑？我这剑法传自祖师公孙大娘，庄主莫不是在说公孙大娘也不该用剑？”

　　周围看的人没能想到纪歌还会去怼西门吹雪的，那锦衣公子和他带来的人都感觉头皮发麻，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西门吹雪听了纪歌的话，深深蹙起了眉，俄而竟然道：“抱歉！”

　　他说得掷地有声，虽然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可纪歌身后的众秀秀们都看得出谁说的是真心话谁说得是场面话，一时之间她们纷纷反而对他好感大涨。

　　所以后来西门吹雪途经江南总会留宿七秀坊，众姐妹招待他的待遇都赶得上七秀坊主，这也是后话了。

　　太子长琴：你与西门吹雪的好感度达到相见恨晚（198）。

　　太子长琴：这人就是西门吹雪？他的武学造诣相信不用我提醒，一会儿的比斗，你自己当心。

　　纪歌看着西门吹雪真就转身回去了水云坊，准备待他休息完毕再一决高下的样式，微微一笑。

　　他将一众还在看热闹的秀秀们赶去了水榭中，自己在思索片刻后，竟是往水云坊走去了。

　　纪歌要与西门吹雪比斗是不假，手中剑器能有几斤几两，纪歌还是心中有数，不会托大。

　　西门吹雪能看透他邀他前来的目的，也是事实。

　　只对视了一眼他们就都知道了，这些目的之中，到底何为主，何为次。

　　西门吹雪战意十足，纪歌又何尝不是？

　　一想到能和西门吹雪插旗......他就激动地全身发抖啊！

　　*

　　两曲别开生面的剑舞结束休息了一会儿，众乐师再次归位后，众人就纷纷明白这是接下来还有舞曲要上场了。

　　没能看见站在大鼓之上惊艳四座的纪歌这不要紧，因为水云坊中鸦雀无声，纪歌本人就在乐师入场、下一曲舞的舞娘上台前走入了楼阁中，并向着西门吹雪在的那一桌走了过去。

　　有剑神在的地方就是禁区，在座各人无不知晓这一点，西门吹雪默许他坐了下来，一时惊得有多少人从椅子上掉下去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纪歌唤来侍女重新换了好茶，摆上糕点，“接下来这曲‘踏遥娘’，一半是歌舞一半是戏，不知西门庄主爱不爱看？”

　　见他居然还率先开口欲与西门吹雪搭话，不知多少少男心就在这一刻碎成了一片又一片，然后粘起来又是一个好备胎。

　　这、这情敌有点难办，按照江湖规矩比斗抢心上人吧，他们也打不过啊qaq。

　　然而西门吹雪也知道他这是借用自己带来的“势”的一点补偿，因此摇了摇头，不怎么给面子，“我不爱看戏。”

　　纪歌眯眼笑道：“不爱看戏不要紧，反正我们七秀坊也不兴点节目，这些姑娘们想让你们看什么，你们就得看什么。”

　　众人：“......”

　　饶是西门吹雪也无语，“......那你问我这个作甚。”

　　纪歌理所当然道：“找个话题啊，不然干坐着多尴尬。”

　　李寻欢听了半天一拍额头，心说你干坐在那儿就挺好的，不说话的样子还能更加仙一点。

　　纪歌还真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北齐有人姓苏，实不仕，而自号为郎中；嗜饮酗酒，每醉殴其妻。妻衔悲，诉于邻里。”

　　踏遥娘的曲目安排还是这些姑娘们自己编排的节目，纪歌分毫没插手，里边儿自然没有他的角色。

　　说起来也挺奇妙的，踏遥娘也是唐时兴起的舞曲，和她们先前的霓裳羽衣曲与公孙剑舞都很搭，以舞说戏，以舞传情，其中故事所蕴含的深意更是令所有姑娘拍板定下来一定要演出。

　　李寻欢见众人不解的占大多数，于是好心解释：“隋朝末年有一个姓苏的男人，长得很难看，一无官职，二无钱财，却既好吹牛，又好喝酒，喝醉了之后呢？就回家打老婆。他的老婆是一位能歌善舞的美女，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满肚子的愁怨通过歌舞表达出来。”

　　众人闻言纷纷为戏里的男人喝倒彩，不齿其行径，自然而然也对台上的表演更加感兴趣了。

　　话说踏遥娘整个曲目其实是由男子来舞的，七秀坊里除却纪歌明面上没有别的男人，戏本一改当然都由姑娘们出场顶上了。

　　台上的曲目已进行到丈夫出场，两人作斗殴状，那由小女子扮演的丈夫与妻子的缠斗全改成了以剑舞相斗，两人踩在大鼓之上应和着节奏，大鼓轰然而响，配上周围姑娘们的小手鼓，座上喝彩之声可不比先前剑舞来的少。

　　或是嬉笑，或是怒骂，有同情的，有义愤的，更多的则是捧腹大笑、开心之极，舞戏落幕已至黄昏，但座上各位还沉浸在先前的戏舞中，只觉得回味无穷。

　　纪歌便在这时站了出来，遥遥一拜：“诸位能来捧场，诗英感激不尽。”

　　众人忙点头，心中暗道：哦豁，佳人的名字果然好听。

　　“各位也见到了我七秀坊多为女子，本都是苦难之人，能得此处暂避风雨已是不易。”

　　众人忙点头，心中暗道：来我家啊！我家可大可宽敞！想避多久风雨都行！

　　“踏遥娘虽为舞戏，搏众位一笑，但我秀坊之人并非戏中妻子，任尔当做玩物。”

　　众人忙点头，心中暗道：这是应该的！谁想玩弄佳人感情，先他踏过他们的尸体！

　　“这并非大话......诗音！”

　　纪歌忽而从窗口纵身一跃，落在大鼓之上，水榭中又有一女子翩然出现，同样戴着面纱，与纪歌站在一块儿，那简直是无法辨别的一模一样。

　　这样的佳人还是双胞胎？！

　　就在众人为之激动，争先恐后跑去窗口时，水云坊内只有两人未动，但目光也盯紧了鼓上两人，神色复杂。

　　李寻欢与林诗音多月未见，此时见面后却仿佛前边的十几二十年都是假的，站在鼓上的林诗音风采惊人，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心中的诸多疑问，全化作一声叹，李寻欢忽然只想抽自己几掌，只为从前那个狂妄而不自知，将人紧紧圈养在身边的自己。

　　他从前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够决定她的命运？

　　不知何时，七秀坊内修习冰心诀已有小成的弟子们纷纷到了场，制式的武器令人不敢小觑，虽是精美剑器，但也令人心中生寒。

　　纪歌与林诗音两人当然是内力修为最高的，当他们毫不留余地地放出自己的气息时，楼上众人的惊艳全化作了惊骇，不通武学的文弱书生还要好一些，只是双股战战明白了这些姑娘们不是好惹的寻常女子，而修习武艺的，则是惊骇与场上两位年轻女子，竟是要比他们师门中七老八十的长辈还要深不可测。

　　西门吹雪忽而站了起来，释放出的剑意令人惊醒了过来，观舞众人推翻了有关纪歌与西门吹雪之间的所有猜测。

　　这哪是什么英雄与美人之间的好戏。

　　这明明是两位绝顶剑客之间的心心相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