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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第八章 ...

  •   天色大亮,云卷风倦,淡淡的苦药香味徘徊在郁郁葱葱的院落之中缱绻不去,纪歌无聊地守在门外打着哈欠,困到眼角都夹着泪花了还不能走,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斥骂房中那位始作俑者。

      就算玉如歌拜访李园递交名帖时的举措和普通医师一般无二,那八面玲珑将江湖事拿捏得清清楚楚的老管家也不可能就真把他当成普通大夫啊。

      对方人前谦虚得紧,说是要先进房望一望气,伺候的人哪有不准的。可玉如歌前脚刚进了房门,纪歌想要溜,后脚得了消息而来的李寻欢恰好把他堵在了门口。

      李寻欢按着纪歌肩膀让他先别忙着跑路,语气微妙:“听陆兄说你与玉公子闹得不怎么愉快?”

      纪歌惊恐:“陆小鸡说了什么?!”

      虽然那天后来他与陆花二人只是打了个照面匆匆就走了,可从离去时陆小凤挤眉弄眼的样子来看,两人把是心里透亮,什么都看见了啊。

      “......听上去你与陆兄交情也不错啊。”李寻欢眉毛微扬,并不是谁都能叫陆小凤他这个绰号的,虽不见得不认识的人喊陆小凤绰号他不会怎么样,但喊绰号那人的脸一定是够大的,“他只提了一句你与玉公子是旧识,但今天看来大约不是什么旧友?”

      “......那人心机深沉得很,表哥你可别被他那副皮相骗了。”纪歌慢慢吐露一句,面带深沉地反思。

      噫呜呜噫,都说每个盆栽都是切开黑,怎么轮到他了就变成身边个个切开黑了呢。

      不知为何玉如歌在房内待的时间尤为长,李寻欢恰巧这时还有事要做,要放在平常他大约会将此事放在第一位将其他事全推了,可现下这里不是还有纪歌在么,纪歌与两人都能说上话,索性让他看着点也是一样的。

      于是当玉如歌用干净的帕子擦拭着手从房中走出来时,屋外还是只有纪歌一人,随他同行的两个丫鬟像是拿着墨迹还未干透的药方去抓药了,而他走出来后目标很明确,直直走到了纪歌身前后站定。

      纪歌也对两人的身高差奇了怪了,只能微仰头看向他,没好气问:“龙大哥病情如何?”

      玉如歌玩弄着异常眼熟的一支笔,语出惊人:“没得治,埋了吧。”

      “......”若非眼前这人是他,纪歌真想不顾风度敲桌狂笑,如此他只得矜持勾了勾唇角:“玉兄真是说笑,若是药石枉然你又为何遣那两个丫头去熬药?”

      玉如歌沉吟片刻,像是当场在想该怎么忽悠,“他这病来势汹汹无人能治,发病之时浑身无力到后期更是会疼痛难当,我虽无能为力可总是医者父母心,一剂药方虽对病情无用,但也能让他走得舒服。”

      纪歌:“......”这、这都安排上后事了?

      是个狼人。

      可既然他敢这样说纪歌也敢接:“既然玉神医都无能为力,那这药方我们收下了,请您移步吧?”

      “说笑了。”玉如歌口风说变就变,目光幽深便直视着纪歌的双眼,看的他颇不自在地扭了扭头,“龙公子的病大约都是由心而起,心病还需心药,或许那药引就在这李园中也说不定。”

      纪歌睨了他一眼,“......那您慢慢找?”

      他倒是不太担心玉如歌能打听见什么风声的。

      现在李园上下整治得极为严谨,龙啸云到底是什么病到现在也就纪歌一人清清楚楚,李寻欢不过作了一番猜测,到底是不想伤了兄弟情分。

      而就在纪歌思考该怎样体面而不失礼貌地先离开时,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厮忽然找了过来,不敢直视玉如歌:“玉玉玉......”

      玉如歌看着他上气不接下气,便伸手连点了对方背后的几个地方,那小厮立马就不喘了,眼神变得崇拜了起来:“玉神医、您——”

      玉如歌不置可否:“慢些说,何事找我?”

      这一问那小厮像是想起了正事儿,眼神重新变得惊恐:“您——您的马,在马厩里闹翻天了,我来寻您时好像还隐约听见它踹翻了围栏跑去院子里了。”

      纪歌忍不住插话:“你们做了什么能让他的马闹腾起来?”

      小厮年纪挺小,估计是留在马厩里也派不上用场才叫他来寻人,这会儿都要哭出来了:“那匹白马甚是神异,又是玉神医的坐骑,我们当然精心照料着怎敢动什么手脚!”

      纪歌也是相信李园这边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可这事的确奇怪,他也只能与玉如歌一道去瞧一瞧。

      一开始倒还好,花团锦簇没什么毛病,可当三人一转弯换了一条路,一路的残花败柳让玉如歌看了都不禁沉默。

      玉如歌歉然道:“我会赔。”

      虽然看上去仿佛是被一匹烈马跑过,草木受到了摧折,连铺着的青石板都被踏碎了几块,但这方面纪歌倒是大方的:“没事,那头的院子才装修完,这里的路过两天便也要重新修的......”

      玉如歌听他话音未完却停了下来,不禁抬眼:“恩?”

      纪歌忽然抓住了那小厮的手,微微颤抖:“告诉我,那边的院子是?”

      小厮回神,也抖了起来。

      “林少爷,那、那是您的院子啊——”

      *

      两人不约而同甩起轻功将小厮落在了身后,站在院墙外面纪歌还在踟蹰,玉如歌也不好走在他的前头。

      玉如歌仿佛是想让气氛松快一点:“真的不用我赔?”

      纪歌深吸一口气:“在我反悔前,别提这事了好不好?”

      可当他们走入院子时却发现其实他的院子并无大碍,即使是才移植的几颗娇贵梅树都没被那匹马蹭伤,白马乖巧地在院落里踱步,那双灵巧的耳朵一动听见了身后有人来,温顺地看向了来人。

      还未等纪歌惊讶完他的里飞沙怎地会搞得这样一地狼藉,白色鬃毛飞扬蹄踏银纹的好马仿佛非常快活一般嘶鸣了一声,便冲着两人飞驰而来。

      在后面跑得累死才追上来的小厮看见这一幕心说果然再烈的马都是眷恋主人的,可没等他这口气松完,那匹神骏的白马四只蹄子来了个个急停,娇气地将头埋入了——

      他们家林少爷的怀里?!

      玉如歌端详着眼前的这一幕,“看来它也很想你。”

      纪歌正薅着马头,闻言一抖:“咦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玉如歌随他自欺欺人,只是眼前所见让他着实手痒,二指并在了一起,没好气地就戳在了里飞沙的额头上。

      里飞沙哪里顾得上他,这让玉如歌更加手痒,手臂一横移......

      不偏不倚,戳在了纪歌的眉心。

      纪歌:“......剑破警告!!!”

      说罢他还真的抽出了双剑来,红粉的气劲裹挟着不可忽视的连绵内力,纪歌知道玉如歌血条有多长,见对面一声不吭将这一招全受了也不慌,如玉般的细长双剑指着玉如歌的下颔,缓缓仰首的姿态简直骄傲至极。

      玉如歌感觉指尖有点过电,见纪歌这样便也后退了两步并不恼:“是在下唐突了,林公子不妨先收了剑?”

      纪歌冷笑:“你又轻薄与我——即使往昔那事没同你商量就做了的确是我不好,但这一而再再而三我却要问问玉公子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玉如歌只觉得那轻薄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可爱的很,而他想做的事的确只有更多。

      可这时他又不能打草惊蛇了,于是一如既往地在纪歌面前服了软:“那林公子想要我如何赔罪?”

      “赔罪?”纪歌反应得相当快:“你将我身上的debuff取消了,放......我身上的桎梏出来。”

      然而玉如歌摇头也摇得相当快:“......方才忘说了,除了这件事之外,我都能答应你。”

      纪歌沉默了一下,却着实被他一直以来的举措给激怒了。

      再如何说,他们不过也就是熟悉的陌生人,哪里有他的情缘来得重要。

      “那我要你的命你也答应?”

      纪歌以为玉如歌便又要反口,可没曾想对面那人无所谓般点了点头:“可。”

      见纪歌没动,玉如歌甚至走上前来,便将剑刃贴上了他的颈侧,还笑吟吟:“这下你随时便可以动手了。”

      纪歌:“......”

      啊,这种款式的鬼畜到底为什么要找!上!他!

      他到底哪里吸引鬼畜?!他改还不!成!吗!

      *

      一月过去龙啸云的病并无好转,但在玉如歌随手开的药方补给之下倒也没再病下去,于是玉如歌虽然拖了那么久都没治好龙啸云,也没影响他的神医之名。

      同住在李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纪歌终于是忍不下去了,这两日来几乎和个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便一直在往李园外头跑,倒也办成了不少的事儿。

      于是替李寻欢奔波一程在保定城内找纪歌的小厮在一间作坊内寻到他时,他正在和一个工匠谈着生意:“......有我提供图纸,这个价已经是不少了。”

      那工匠虽然试图在美色之前不动如山,可被纪歌好整以暇磨了半天,小年轻还是咬牙冲动了那么一把:“行吧,既然是姑娘所求,建造完毕后又是为了那等善事,折的价就算我捐的钱资助姑娘了!”

      纪歌露在面纱外的眉眼弯弯,“那便说定了,去扬州的车马不日就来接你们,到了扬州城你们再自己去寻打下手的匠师吧。”

      小年轻懵了:“哎——等会儿?!方才没说是要去扬州啊——”

      “舟车劳顿费用也是算我的。”

      “......”

      待他终于谈完着一笔生意还交了定金,小厮也立马迎了上去,用小声的、且敬畏的声音道:“林少爷,家中有人找。”

      纪歌随口一问:“表哥?”

      小厮摇了摇脑袋:“不,是您的妹妹,林姑娘找。”说完他还极其会看眼色:“而且玉神医也说是出门寻一味难得一见的药材了,您可以放心回去。”

      他们也不晓得为什么好端端的林少爷会忽然和玉神医闹得这样不愉快,但就连家主人也不管这事儿,又哪轮得到他们下人来说话呢。

      走在一条行人少见的窄路上,纪歌忽然把小厮往一个方向推了开去,自己不慌不忙开了个鹊踏好运闪过了从斜刺里过来的一剑。

      太子长琴:有杀气,好像是你唯一的仇人。

      这样一说,就什么事都明朗了。

      剑光凌冽满是寒意,出神入化之际出招的内力也不低,只从这一剑就能够看得出用剑之人绝对是个中好手。

      宫九持剑脸阴郁地沉在那里,似乎惊异于纪歌能如此轻松地避过他这一剑,又觉得他既然是玉如歌看重之人,能避过这一剑又是理所当然。

      不出剑招时纪歌已经学会手动暂停名动四方了,不然原地转圈也显得怪怪的,他此时提剑对着宫九,可着实没有动手的欲望。

      不仅如此纪歌还想不明白一问:“这条路地形这样复杂,九公子怎地摸了过来?”

      宫·路痴·九:“......”

      他恼羞成怒:“我这是截杀!截杀!你能不能放点心在上面?!”

      玉如歌连他路痴的事都和这人说了?!

      纪歌正巧方才同人讲价讲得口渴,还觉得有点饿:“点心,什么点心?我喜欢甜口的,要死命加糖的那种。”

      宫九,宫九面色潮红。

      杀意更重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玉如歌来治龙啸云
    #前朝琴川惨案再现保定李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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