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过眼神是撩不动的道长》楚征鸿

55、第五十五章

　　在玄素震惊的目光中，黎巫放下手，冷然道；“这世上不可思议的事太多了，不过他们的做法我也能理解，毕竟我是带给他们带来灾祸的人，能够用我这样的人换来家族的延续，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条件。”

　　即使黎巫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玄素也觉得不该继续这个话题了，他顾左右而言他道；“但是你愿意留在昆仑实在是太好了，师父的修为在整个昆仑无人能出其右，等你正式拜他为师之后，他一定有办法帮你变回原来的样貌。”

　　“谁说我打算拜师？”黎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伏宴确实很强，但是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种原因就随随便便做人家的弟子，而且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道士，要我和你们以师兄弟相称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但是你将要加入断岩峰的事情这段时间已经传遍了整个昆仑，师父对你完全就是亲传弟子的态度，”玄素惊异道，“而且如果你不打算拜师，也不打算让师父替你治疗，那为何要留在昆仑呢？”既然你这么讨厌道士……

　　玄素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怕多说一句黎巫就要炸起来了。

　　“我听其他师弟们说，师父闭关的这些天，你总是来这里等着……”玄素深吸一下，直直地盯着黎巫的眼睛，“为何你对师父这般不同？你明明……”

　　你明明总是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明明你口口声声说最讨厌道士，为何独独这么在意师父？

　　“为什么？这是我的自由，”黎巫皱眉，“你算是救过我一命，不过我认为这并不足以成为你干涉我的理由。”

　　“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但是师父他和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他的心里只有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师父这么执着，如果你想从他那里获得些什么，我劝你还是放弃吧。”玄素认真地说道。

　　“我才没想要得到什么。”黎巫淡淡说道。

　　这次的谈话不算愉快，玄素走回，黎巫一个人对着水潭里自己小小的倒影看了许久，做了个决定。

　　玄清来给七师叔带回来的那个孩子送东西时发现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才想起来师弟他们说这几天那个小孩不是满门派乱跑就是去七师叔门口发呆。

　　等了片刻不见人回来，玄清便将东西放下打算留个字条就走，没想到一转身那孩子就站在门口。

　　玄清走到他面前，打量他的脸色，“怎么了，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没事。”黎巫瞅了瞅玄清给他带来的木盒子，“里面是什么？”

　　“这是七师叔命我给你带的一些益气养元的丹药。”

　　“你见过他？什么时候？”黎巫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前两日的事情。”玄清想了想说道。

　　看来伏宴是真的在躲着他。但是伏宴对他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改变的理由是什么。

　　黎巫并不蠢，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冲动之下的那个碰触，当时因为事发突然，他自己也是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现在想想，伏宴这样的人，即使是睡着了也不会放松警惕，再细微的动作也逃不过他的知觉。

　　或许那个时候的伏宴真的是清醒的，但是为了避免两个人尴尬，他选择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玄清发现对面的小孩一张小脸瞬间变得通红，有点不解；“你很热吗？”

　　“不是，”黎巫仿佛被火燎了一般跳了起来，“我，我饿了，我要出去找点吃的，我先走了。”

　　噫？玄清迷惑地看着他嗖地一下就蹿了出去，他不是才刚回来吗。

　　一路和三五成群的昆仑弟子擦肩而过，将他们的惊呼声和异样的视线抛之脑后，黎巫狂奔到了昆仑的水潭边，等呼吸渐渐平稳了，开始蹲着发呆。

　　伏宴果然是在躲着他，在知道了他那不可告人的心思之后。

　　但是又如何呢，就这样结束了？黎巫皱着眉头戳了戳水中自己的倒影，水中扭曲的那张脸苦大仇深，实在有些碍眼。

　　换成自己大概也不会对张小毛孩脸产生兴趣，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个男人，怎么想都觉得前路一片黯淡。

　　虽然有点沮丧，但是黎巫不打算就这么放弃，毕竟他好不容易看上这么个人，不认真表个白就这么结束未免有失排面。

　　所以黎巫握了个拳，决定找到办法把自己恢复原来的尺寸，然后就去找伏宴坦白。

　　死也死个明白吧。黎巫面无表情地想。

　　“你要走？”玄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颇为震惊。

　　迷你版的黎巫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虽然事情有些突然，他本不打算这么快离开昆仑，毕竟巫族那边的情况还不明了，轩和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然而既然见不到伏宴，他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

　　“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玄素猜想是前日他对黎巫说的那些话影响到了他的心情，如果因为自己冲动多言使黎巫产生去意，着实令他难以心安，何况黎巫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单独行动。

　　黎巫从行囊里掏出了一堆七七八八的东西给玄素看，都是玄清给他的一些护符丹药和银两。

　　他竟早就准备周全，看来是去意已决，玄素颇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你真的要走，我和你一起。”

　　黎巫有些意外；“如果只是为了报我救命的恩情，不用了，玄清已经替你还了。”他晃了晃行囊，如果他真的把玄素带走，怕是整个昆仑都要跟他拼命。

　　“不是因为这个。”玄素下意识反驳道，但是若要他说出个缘由，也一时有些茫然。

　　黎巫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性子，懒得多问；“你旧伤未愈，跟着我也是累赘，要是你出了事，我没法和伏宴交代。”黎巫心里也是一阵泛酸，说到底玄素是伏宴大弟子，而他对伏宴来说不过是泛泛之交，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黎巫的态度很是坚决，玄素知道若是自己执意要跟着，黎巫怕是会掉头就走。

　　既如此，玄素也无法再多加干涉，他只能问黎巫有什么打算。

　　“京城和巫族已经容不下我，也许很快就会有两拨人马追来，昆仑，也非久留之地，”黎巫淡淡说道，“如今我这样子，如无意外，暂时应该没人能认得出我，我打算去塞外一趟。”

　　玄素大感意外；“塞外终年干旱，放眼皆是广袤无边的沙漠，你孤身一人前往，怕是困难重重。”

　　“无妨，”黎巫摇摇头，“我有不得不去那里的理由。”

　　黎巫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并不打算告诉玄素自己的最终目的地。

　　玄素眉头微皱，虽然并不赞同黎巫，但他知道自己是无法改变这人的决定。

　　“还有……”黎巫犹豫了一下，颇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这些日子多有叨扰，替我向其他人道声谢。”

　　玄素先是一愣，转而欣然点头。

　　“玄素师兄，你在这里，叫我们好找！”一昆仑小弟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何故惊慌？”

　　“据到门派外探查的师兄们送回的消息，山下突然出现了许多不明来历的人，行踪诡异，似乎在寻找上山的路径，消息已经通报给各位长老和协理事务的师兄们，现在他们都已聚在偏殿商议对策，让你也赶快过去呢！”

　　不明来历的人？黎巫心下揣测，莫非是朝廷和巫族的追兵已经追来了昆仑？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玄素打发走了小师弟，转而对黎巫说道，“即使你执意要离开，现在也不是恰当的时机，不如等我从长老们那里探听消息回来再说，而且，说不定师尊也会因为此事提前出关，难道你不想见他一面再走？”

　　见他？黎巫愣了一下。这些天一直见不到伏宴的面确实令他心里空落了许多，但是真见到了又能如何，徒增尴尬罢了。

　　“等等，”黎巫叫住玄素，冷静道，“我和你一起去，那些人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你的意思是？”玄素对于在黎巫身上发生的事知之甚少，并不理解黎巫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有可能是朝廷的人。”黎巫想了想，以轩和的城府，很容易就会将伏宴和自己的失踪联系到一起，派人追来昆仑是迟早的事情。而巫族那边，或许轩和的人马早就攻破了寨子。也说不定巫族找来的外援真的能抵得住朝廷的精锐，那么，他们必然能分出精力来处理他这个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弃子。

　　玄素果真带着黎巫去了偏殿，彼时昆仑门中的长老和几位身着弟子常服的人早已聚在其中，黎巫随意一扫，并没有发现伏宴的身影。

　　“山下所设的阵法还能抵挡那些人一些时刻，不过既然他们决意要上山，破阵也是迟早的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面色深沉道。

　　“可否知道这些人的来历？”玄素询问其他弟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