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过眼神是撩不动的道长》楚征鸿

54、第五十四章

　　“……”黑气的尖叫声戛然而止，磕磕巴巴道，“你这个无耻的人类，你懂什么？”

　　“既然不愿意说，那便只能由在下强行斩断了。”伏宴一手捏法决，一手持剑，在妖邪的怒骂声中将联系着刘璇儿与妖邪的那一点点因缘给彻底斩开。

　　“你都做了什么……”那黑气瞬间失去了精神，一动不动地飘在那里。

　　“既然是早就被她遗忘的往事，你又何须独自纠结。”伏宴收回剑，淡然道，“当断则断，你本有机会修成妖灵，却因为一念之差入邪道，她虽然体弱却有转机可多活十多年，却因为你多事而差点丧命，万事万物俱有因果，并非人力能够加以干涉，经过此事，你必定要因为自己造的杀戮受到严惩，至于她，以昆仑的灵药延续十多年的寿命并非难事，你也该死心了。”

　　看来伏宴早就看破了其中的缘由，黎巫暗自思索。

　　“我什么都不懂……”黑气没精打采地说，“我本来以为用我的力量能治好她的病的，所以才强行占了她的身体，我想只要能活着就好了，至于用什么方式活下来很重要吗，人类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呢，只要她能活着就好了……杀了那么多人，她应该很恨我吧……”

　　“是啊，恨死你了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你，难道你还想她对你感激涕零吗？”黎巫凉凉地说道。

　　妖邪杀人的原因，伏宴和黎巫想也知道，光靠妖邪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撑一人一妖的生命，只能通过强行夺取生人的精魄来活命。

　　“任何理由都不足以成为你杀人的借口。”伏宴简单的一句话给这桩事件做了判决。

　　看着伏宴将妖邪收入镇妖的法器之中后，黎巫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置它？”

　　“昆仑有一处禁制，专门用来镇压为祸人间的妖邪，我想不管它的初衷是什么，后果已经酿成，必定要由它自己来承担。”伏宴收起法器，看向远处走来的刘家人。

　　事情解决后，两人便打算马上动身回昆仑，在临走之前，伏宴给刘璇儿服下的昆仑的灵药已经起了效用。送他们离开时，刘璇儿的气色已经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希望姑娘记得答应在下的承诺。”伏宴对蒙着面纱的刘璇儿说道。

　　刘璇儿先是不解，继而惊讶地捂住了嘴唇；“你是……”

　　旁边的黎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收到伏宴无奈的眼神后又强忍住了。

　　刘璇儿也是个聪明的，她露出了然的笑容；“公子的修为实在高深，即使梅枝陪了我这么久我也完全看不出来。您放心，那些是奴家该做的，所以绝对不会食言，还有一件事，奴家昨晚做了一个梦，说来也奇怪，那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梦到。”

　　“愿闻其详。”

　　“小时候因为体弱的缘故，不能出门玩耍，只能在园子里散散步，偶然有一天，园子里突然闯进来一只小黑猫，好像是受了挺严重的伤，动都不能动地趴着，我求了父亲让我照顾它，等它的伤好了以后我便将它养在了院子里。只是没过几年，那只小黑猫便因为生病死了。昨晚梦里我看到了它脖子上挂着我送它的铃铛，忽然想起来，那个时候我看到的妖邪的原身，似乎也挂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铃铛……“

　　“不过，事到如今也不重要了，”没等伏宴说话，刘璇儿继续说道，“公子请放心，我会好好补偿那些因为我而死的无辜性命和他们的亲属，让他们老有所终，幼有所长，也希望它能好好赎罪，让那些生灵得以安息……”

　　“姑娘如此宅心仁厚，在下自然没有顾虑。”伏宴对刘璇儿示以微笑。

　　换回一身白衣的伏宴高大俊朗，只是淡淡的一个笑容也带着有别于俗世男子的干净温润。

　　即使隔着面纱，黎巫也清楚地看到刘家小姐一张小脸绯红，看着伏宴的目光也是躲躲闪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不是说修道之人清心寡欲吗，像伏宴这样见人就笑四处撩拨人还能修得正道吗？四舍五入就是走火入魔了啊！

　　黎巫觉得自己很有义务把快要跑偏的伏宴拉回来，于是他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以赶路为理由拒绝了刘家的再三挽留，同伏宴踏上了返回昆仑的路程。

　　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刘璇儿依然站在刘府门口久久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既然舍不得人家，怎么不开口挽留呢，那位公子不是已经答应了你们的婚事了吗？”刘家主问道。

　　“既然这辈子只剩下十几年的时间，若强行要求与他结亲，不是耽误人家吗？”少女的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而且父亲，您不觉得，这位公子看起来和我们这些人并不一样吗？我想他不应该属于这里。”

　　伏宴发现这一路上某个小孩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就算他问黎巫要不要吃桂花糕，也是被他用冷漠坚决的态度拒绝了。

　　或多或少猜到了小孩子闹脾气的缘由，伏宴的心情也因此变得沉重，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的感情，比起早已经经历了这世间种种，一心修道，连带着对感情都变得淡薄的伏宴来说，黎巫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两人不论是年龄阅历还是想法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别，他又要怎么做才能让这孩子改变心意，不再将心思浪费在自己身上。

　　消失了好几日的师尊终于回来了，断岩峰上自然是一片欢腾，只是让那些昆仑长老们牙疼的是，那个混世小魔王也跟着回来了，好不容易得了几日清净，以后又要鸡犬不宁了。

　　自从回到昆仑以后，黎巫便很少能看到伏宴的身影了，没过多久，伏宴便开始闭关，黎巫更是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原本他留在昆仑的原因就是为了伏宴，现在成天见不到人，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呢。黎巫也只能像之前一样有事没事便跑到伏宴的房门外蹲着，然而时间过得飞快，伏宴却始终没有出来。

　　黎巫多出了许多时间来修习恢复修为，随着力量的缓慢恢复，渐渐的，黎巫已经恢复到了十一二岁的形态，慢慢地已经显露出长大的轮廓，若是按照这样的速度，或许过不久，昆仑的人就会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到时候，这里就不再适合他。

　　黎巫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而走之前，他想再见一见伏宴。

　　这一天，黎巫一早就来伏宴门外蹲守，然而那里却早已候着一个黎巫意想不到的人，玄素。

　　“听师兄弟们说，师父远行一趟便带回来了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孩，他们都很是喜欢，我早就想亲自来看望，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身着浅色道袍的青年看到黎巫并不惊讶，而是露出亲和的笑容，“不过我想，我们应该不算初识了，对吗？”

　　青年的话让黎巫顿时提高了警觉。

　　“虽然个子变小了许多，但是有很多东西是改变不了的，”玄素走到黎巫面前，伸手在小孩的头顶上比划了一下，小孩毛茸茸的头顶刚好到他的大腿，忍不住露出愉悦的笑容，“比如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和我们第一次说话的时候一模一样……久违了，黎小公子。”

　　黎巫眯起眼睛。

　　在昆仑呆了这么些日子里，除了伏宴整个昆仑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没想到这个玄素一出现就拆穿了他的身份，看来这个青年远没有他以为的这么单纯。不过想来也是，若是没有一点过人之处也当不得伏宴的弟子。

　　“你的伤好了？”既然被拆穿了身份，黎巫也懒得继续演戏，大大方方地打量了一下玄素的面色，看来他在昆仑这段时间休养得不错。

　　“那次受的伤早就已经复原了，只是后来因为魔物入侵又中了毒，的亏师兄弟们和师傅从巫族带回来的解药才得救，又养了一段时间的伤，最近才恢复，若是早知道师父带回来的人是你，就算伤没好我也会来看你的。”玄素笑着在黎巫身边坐下。

　　“我又不是唱戏的猴子，有什么好看的，”黎巫懒洋洋地说，“倒是你作为昆仑长老的入门弟子，这么容易受伤还怎么让你那些师弟服气啊。”

　　玄素并未露出羞愧的表情，坦然道；“你说的并没有错，这么容易便让那些魔物得逞，是我学艺不精，让师父蒙羞，也没有做好身为师兄的榜样。所以，我打算等过了这段时间，便四处历练，像师父一样除魔卫道，希望通过这次的游历能有所成长吧。”

　　还算有点觉悟。黎巫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算是认同了玄素的决定。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师父去了京城之后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玄素还是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从在风时古城我就觉得你一身的秘密，不过那时我们只是初识，我没有立场过问，不过我们现在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我想试着了解一下你……不过如果你不愿说，我也不会勉强。”

　　“……”黎巫沉默了片刻，道，“没有什么秘密，就算有，那也是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

　　虽然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但玄素还是感到了些许的失落。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黎巫指了指自己，“因为我的族人通过献祭了我的力量为即将衰败的他们换取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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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更新了！俺没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