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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秘密 ...

  •   毫无意外,对于江郁欢这种霸道的人,对她自己的一生过得都很有计划。
      不过这或许是因为她之前的生活打得她太措手不及所以才这样偏执的。
      所以当丁灿阳从监狱里出来后,江郁欢也断了去监狱做的志愿心理服务的当天,江郁欢被丁灿阳的求婚给吓到了。

      江郁欢曾经也是那种井井有条、向往当个家庭主妇女人,她也曾设想过自己的付出能有一天得到回报——
      她的白马王子,会在眼前人当中,独独看到自己,选择自己。
      但在那之前有太多现实的理由,令她打消了那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她已经做好终身一人的打算,所能接受的结局也就是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就好。可这样一来……
      不知丁灿阳是不是看出了江郁欢的口是心非,还是闷骚、假正经或其他。
      他显得非常有耐心等待她,祈求她的答应,而且极尽温柔,简直满足了江郁欢从玩到大所有的幻想,而且这些满足还是依托在江郁欢是个已经有过很多人生阅历的人的基础上。

      确切来说,江郁欢一生都在为她的倔强和固执买单。
      她以前很喜欢丁灿阳,而且一直都很喜欢,几乎用了整个人生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其他的时间只是腾出来生活的。
      正因为她如此的做法,她人生的各种好品行中,唯有爱情没亮过绿灯。
      是以丁灿阳这么一来,江郁欢几乎每天都在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中度过,人也变了个模样,最后也亦是答应了丁灿阳的求婚。

      江郁欢是那种五官都很不错,但合起来却不那么惊艳的人,也有一定的自卑心。
      不过倒是她也清楚丁灿阳历任女友的颜值水准,所以当杜乐真要她出去时,她就有些不想出去。
      因为她知道无论出于什么考虑,杜乐真都会劝她不要结婚的。
      “你知道当初为什么我会患“婚前恐惧症””而“被”消失两个多月吗?”,杜乐真一坐下来就成功的让江郁欢打算好好听她说话了。
      “因为我怕他知道我不洁,却没想到他也正有此意”。
      杜乐真声音暗沉了一下,却又抬起眸来质问。
      “哼,你不是有洁癖,号称别人碰过的都不要吗?那现在这是怎么了”。
      杜乐真的声音幽幽,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江郁欢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是啊,她一向自诩言出必行,又重视名誉平等,按道理她对别人那样,不该对丁灿阳有特例的。
      但,“我愿意跟着谁,就跟着谁。如果是我想的都不能做的话,我就不是我了”。
      江郁欢结结巴巴地说,低着头,却并不退缩。
      杜乐真直直地看了她足有好几分钟,确认实在无法说服她改变决定后,然后才一言不发地愤然离去。

      江郁欢知道杜乐真肯定想说她傻,但她真的傻吗?
      不,她比谁都聪明,只不过心甘情愿这样而已。
      她从很早以前就知道每个人的离去和到来都情有可原,杜乐真虽然和她疏远了,但却并不是变普通了。
      她们的碰撞一开始源于灵魂层面,就不会这么轻易陷落,只是因为现实而被限制了而已。
      但江郁欢知道,虽然她对婚姻爱情可以默默守护,但她却很有霸占欲。
      她们婚姻爱情观念不同,但她和她的固执却不相遑让。
      所以,因为丁灿阳,江郁欢知道她大概,是彻底失去了这个朋友了。

      或许是好人不长命,也或者是太过用力生活的人并不永久。
      杜乐真自他们结婚后第一次和江郁欢说话是在丁灿阳死去之后。
      丁灿阳的身体以前就亏了,虽然后来他极力养生,也尽力保养江郁欢孱弱的身体,发誓他要照顾她到永远,他还是先一步离去了。
      杜乐真在她和他一起生活的地方对她一顿冷嘲热讽,责怪她没照顾好他。
      这几年江郁欢被丁灿阳养的爱哭了,骤然听到这些本就戳中她心思的话,就更加难过了。
      她知道每个人的爱都是自私的,有些人的确很难捕捉到那些触动心底绵延的爱意,而变得稍稍宽容,不那么尖锐刻薄起来。
      江郁欢听了杜乐真的那些话,几乎一天一天的消失了生机,那些她曾自豪的胸怀,和丁灿阳让她好好生活的嘱咐全都被扔到一旁了。
      是以图了嘴上一时痛快的杜乐真在庄园里再见到她时,被她的消瘦吓了一跳,后悔起自己因为莫名嫉妒而说的那些话起来。
      只是皱了皱眉头道,“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把别人的话这么放在心上干嘛!那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杜乐真话一出口就有些尴尬,看到江郁欢这样,也不知道该痛快还难过。
      是以杜乐真这个和丁灿阳离婚后,一生也都在斗智斗勇的女强人,就因为心中的愧疚,跟着江郁欢一起侍弄他们的庄园田地,而渐渐过上了不需要那么用力或者的生活。

      一天午后,杜乐真看着江郁欢这个从她和少年开始就相识的好友,才蓦然发现她几乎不明了她是什么心思生活的。
      有时她好像过得激情又很有意义,有时她又好像过得完全无甚目的,就好像完全随着本能情绪而活的人一样。
      而且,好像还是是个很情绪化的人呢!像只变色龙,又像只黑绵羊。
      杜乐真第一次有些踌躇地看在她修长麦色的手指,目光停在了她那齐整修剪的、没有一丝月牙白的指甲盖上。
      而江郁欢一下子就察觉了她的目光,“不是说了不谈他的吗?”。
      江郁欢直觉又想避开和杜乐真关于丁灿阳的谈话。
      而杜乐真总是能说出最恰当的话留住她,“我只是想和你说说我自己的事而已。”

      “我想我大概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谁的。因为我知道,无论什么感情,到最后消失就是消失了。就像我妈妈那样,曾经那么爱我,到现在我却几乎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
      “而我爸娶了新的女人,有了杜稀航。也管我管的很严,很多事情我都没办法——当初你也一样,我交的朋友,我想做的事、想交的朋友不是我想要就能交的……”
      “我这前半生都因为没有办法反抗他而变得那么乖张,也糟践自己。最有触动的人算起来也只有你和灿阳,却也没能改变我什么……”
      杜乐真低头无奈地笑了笑,啜了一口热茶。
      “反倒是活到最后,才越发想起小时候在我妈妈怀里的时光,因为当初她那么宝贝我,才想着现在对自己好点”。

      江郁欢的耳动了动,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小挺的鼻子,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话,“你说丁灿阳对你那么重要,那,为什么还要,离开他?”
      杜乐真哑然失笑,“这你该问他为什么当初要当我的丈夫才对!”。
      杜乐真一阵摇头晃脑,脑海里闪过丁灿阳曾经赤身躺在杜稀航床上的画面,不禁叹道。
      “他是不想结婚的,后来不得已会和我结婚,是因为他说过,他从来都不会耽误好女人”。
      ——因为我不是好女人,所以他不怕那样的名誉结婚会耽误我。

      “你就挈好吧!他那么爱你。就算他现在不在了,你也还是能从我们身上知道他有多么爱你……”。
      杜乐真斜看了她一眼笑道,垂眸抚了抚衣服上不存在的皱褶。
      “那,那个秘密呢?”,江郁欢的喉头滚了滚。
      “那个你说我永远都不会想要知道的秘密,我现在想知道——而且我也有权知道……”
      “呵,他曾经是个同性恋”。
      是的,曾经。
      所以这代表,在他死的时候,他爱上了别人……而那个人,就正在我的对面。
      杜乐真的眼眸低垂,轻轻地啜了一口杯中的酒酿,莹莹如同月光撒在郊外空地上的墓碑那般的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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