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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欲立教成魔 ...


  •   “啊——”高阳惨叫一声!
      她身子下意识地踉跄冲向前,差点儿跌倒,但也幸运地逃脱了某人的魔掌。

      周边侍女此刻也醒过神儿,急忙纷纷围绕过来,挤走了驸马都尉。

      高阳公主手捂着脖颈呼痛,表情十分痛苦,但显然无生命大碍——房遗爱惊恐的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那双险些杀人的手。
      他刚才胸中涌起一股暴戾之气,放大了心中那潜藏着的对高阳的怨恨,差点儿下了黑手不管不顾的直接“捏死”她,好在最后一刻他收了一些力道。

      此时,一直偷偷关注驸马的淑儿,看清了驸马这一系列“谋害”行为,她双腿不由软颤,浑身哆嗦,冷汗津津。

      房遗爱似乎对她的目光有所察觉,抬眼心虚地瞥她一眼,淑儿却被他吓得倒退两步,脸色更加煞白。
      淑儿只觉得房驸马的眼神很可怕,她眼里挥之不去的是刚刚驸马行凶时那股子阴冷幽暗表情。

      相府富贵,没几息时间,高阳公主脖颈上就被侍女们敷上了窖藏的冰块,只是在其颈部两侧肌肤的边上,尚余露出稍许青紫的指印痕迹。虽然冷敷消肿,但随着时间,高阳的脖颈却仍旧益发胀痛,她的颈骨刚刚差点都要被“恶意”捏碎了。

      “房、遗、爱——”她怒喝,神情恶狠狠地看着罪魁祸首。
      高阳怒气滔天,上前几步,就要扇他巴掌。

      房遗爱下意识地抬胳膊拦住她,面对嚣张的高阳,他本来还懊恼自己险些闯下大祸,可这时他心中怒气不由再度腾起,反而转手扇了高阳脸蛋一巴掌,“啪”的一声非常大力。

      “——这辈子……还从未有人敢打本座的脸!”房遗爱声音干冷,眼神幽深莫测。

      众人一时被驸马的气势所摄,院内寂静一片,人人噤若寒蝉。

      高阳公主捂着脸,傻眼了一瞬后,也顾不上搞明白房遗爱口中的“本座”是什么,她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她深感屈辱,整个人气愤得全身发颤,甚至骂不出话来。此刻她恨不得这里就是宫里,能命令身边甲胄兵士,打死这个她从来视若无物的驸马……

      房遗爱掸了掸衣袖,他冷笑出声,颇为遗憾地看了一眼自己“纤细无力”的双手,他只恨气力不足,若是他身负内力,别说一巴掌,就是一根手指,只要他想,高阳如今只怕已香消玉碎了。
      ——那样多好。

      至于,杀一个公主的后果……皇帝么,在绝对的武力下,皇权天威又奈他如何?!

      房遗爱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抬眸双目盯视高阳公主,眼瞳中戾气充盈,不负从前的卑懦和讨好,周身似浮出一股与权贵世家公子不同的煞气,杀机外泄——
      高阳公主蓦地一愣,她似乎意识到了,某人似乎刚刚是真的想杀她——她顿时身上冰凉。

      高阳公主挨了这一巴掌后,带着侍女们就驱车连夜进宫,一路上缓过神儿来,嚎嚎大哭,让养母韦贵妃头痛不已。
      皇帝李世民处理完公事,回了后宫就被韦贵妃请来,诸女中他向来最爱高阳,这个女儿性情最投他意。

      “怎么了?”
      “呜呜……阿耶,驸马他打我——不,他是要杀我!”高阳告状,抬起的脸上很清晰的印着一个巴掌印。

      李世民见状脸色阴沉。

      此时的房家也是闹哄哄一片,卢氏哭啼,房玄龄亦是头痛。
      因为此刻的房遗爱正假装昏迷,自打完高阳公主后,房遗爱再次缓过神智来,心道大事不好,他也不知道为何如此“暴戾”,虽然过程回忆起来挺爽的,都是他心中平时想做没敢做的。

      只是——
      房遗爱心里哀叹,高阳公主可不仅是普通人家郎君的娘子,说打就打了,那首先是当今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公主是君上、是贵主儿,他虽为男为夫,可驸马是臣、是卑下。

      房遗爱欲哭无泪,他真是脑子进水了,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巴掌了高阳,甚至还曾欲要捏死公主——
      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房遗爱肝胆都要吓裂,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虽然他恨高阳给他戴绿帽,但那不过是名声差点儿,何况现在高阳送野和尚的金枕事件还没暴露,令他羞惭和相府蒙羞的事情还没闹得满大唐皆知,只要他好好和高阳分说,两人和离即妥,何必给自己惹祸呢。

      房遗爱只要一想到打完公主,公主老爹皇帝陛下李世民的召见,他就心虚腿软,他素来怕皇帝——当然,这大唐天下,估计没有不怕皇帝的,除了那魏征老儿。
      要知道当今陛下的帝位,可是弑兄杀弟夺来的,玄武门的血到现在还浸在地下尚未干涸消尽。

      此刻卢氏尚不知儿子是在装晕,正哀伤垂泪,任凭房玄龄劝说泪也不止,她诉冤道:“还不是你!还是宰相呢?!连拒婚都不敢——二郎这是受了公主多少气!受了多少苦!呜呜……往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呢……呜呜……”

      卢氏越说越哽咽,她素来刚强,可面对自己的孩子受苦受难时,却忍不住哀伤泣泪。作为五大姓出身的卢氏是想给自家所有儿子都娶个世家女,她心底其实是瞧不上那高阳公主的。
      话说回来,皇帝赐婚就赐婚吧,但又凭什么赐给自家一个母夜叉!那长孙冲尚的长乐公主贤明温柔,哪里是高阳这个跋扈公主比得上的。

      她抚着房遗爱的头顶心,手下无比轻柔,房遗爱虽然装晕,但也感受到了自家老娘的爱重之情,心里不由发酸,这个家还是他阿娘最有先见之明,高阳不止给他戴了绿帽,将来可不就连累的自己身亡,甚至全家都跟着倒霉。

      他一辈子好像最对不起的就是阿娘阿耶,不仅从小不学无术惹他们生气,在外亦常给阿耶阿娘丢面子里子,甚至在将来还害得房家根基尽消,大唐堂堂宰相死后英明尽毁,爵位香火尽除……

      想到这里,房遗爱眼角禁不住湿润,又惹得床侧的卢氏惊呼,心疼连连。
      她心疼儿子娶个跋扈公主有苦说不出,不由又埋怨一顿相公。

      站在一旁的房玄龄表情无奈,他向来是拿自家夫人无奈,躺下的二儿子眼皮骨碌碌的转,一看就是装昏。
      房玄龄冷笑:“他那是装的!倒是你这好儿子打了公主一巴掌,公主如今进宫告状了。明日早朝,二郎得跟我上朝去。”

      “什么装的?!自己儿子躺那儿生死不知……”卢氏炸毛,吼道:“有你这么当阿耶的吗?你居然还冤枉他!”
      房玄龄吹胡子瞪眼睛,“我跟你说不清。哼,太医来了。”看着你小子怎么装——

      果不其然,房遗爱“悠悠”转醒,睁开眼睛,此刻太医的食指中指正搭在他的手腕上诊脉。
      房遗爱偷窥了房玄龄一眼,对方目光湛然,能看透人心,房遗爱嘴角一咧,转头看老娘,这个家里谁是老大,作为子女的再清楚不过。

      “张太医,我儿怎么样?”卢氏急忙问。
      太医皱着眉,搭在了房遗爱的另一只手诊脉,卢氏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就连一直淡定的房玄龄都禁不住蹙眉。

      好半天,太医问了房遗爱几句,又看了他后脑肿胀的头皮,之乎者也一大段内容,听得卢氏头昏脑涨,最终理解了原来自家二郎是被公主打得头颅淤血,才时不时的“昏迷”,甚至性情大变——卢氏坚持这么认为,这就是遗爱打公主巴掌的理由。
      头都打坏了,神智能清醒吗?!

      房遗爱眼珠子一转,猛点头赞同老娘强大的解释。
      “正是!正是!阿娘,儿自打被公主用‘大棍棒’敲了脑勺后,时不时就头痛难忍,有时候还止不住脾性——阿娘,你素知我对公主向来是日月昭昭,天可怜见的,一向忠心不二啊……”
      他胡乱用词,唾沫横飞,说的床边另外的几个兄弟妹妹们听了俱是捂嘴偷笑。

      卢氏无奈,宠溺地看着他,转即担忧问太医,太医开了一堆药,只说了事关头颅,先用药活血化瘀看看,但如果行针,可能回好得更快。
      卢氏忙问针灸可有风险,太医瞅了瞅护犊子的卢氏和默不作声的房相爷,还是谨慎保守的说:“头乃人魂藏之所,在头颅上施针,自是有险的。”

      卢氏听了忙摇头,“那张太医,您还是开个方子吧,让二郎慢慢养着就好。”
      太医闻言,就要写方子,可躺着的房遗爱却“腾”的一下坐起,直接要求太医给他施针——

      “二郎——你自小最怕针灸了,这是怎么了?”卢氏不解。
      “阿娘,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就让张太医赶紧治好我吧。”房遗爱作出一脸果敢无畏状。
      他这表情是跟程咬金家的二郎那个莽小子学的,每次他说起打仗打架都是这种“老子我最神勇”、“让我来上”的神情。
      虽然他和杜荷对他不以为然,但那程二郎的“英勇”形象,烟雨阁的一些小娘子们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果然他阿娘一脸欣慰,拭了拭眼角,叹道:“我家二郎真是长大了。”

      因为房遗爱的坚持,张太医还是给他施了针。
      房遗爱俯卧在床上,后脑上扎了密密麻麻的一排银针,看着挺唬人,让他的二妹和四弟看得直捂眼睛。
      只有老三房遗则讨人嫌的总聒噪,直问他疼不疼……

      房遗爱龇牙咧嘴,他以为他是真的愿意挨针吗?!
      房遗爱是担忧他自己脑袋不正常了——之前打了高阳公主,还踹飞了公主的一个侍女,公主明天想必也会知道这事,给他罪加一等。房遗爱非常担忧,他认为他还是他自己,可处事时他又有时脾性上来,做的事胆大包天,这又不像他自己了。

      房遗爱想事想的脑袋都晕圈了。
      反正,他是怕那两要夺舍他肉身的鬼魂还缠在他身上,本来是装病,没想到这太医还诊断出自己头颅有淤血,房遗爱在想,是不是头里的淤血散了,他就会恢复正常了,当然那俩鬼魂的记忆和技能经验最好还是留着,应该挺有用的。

      那西厂都督死太监的脑袋里尚有不少唐诗宋词,房遗爱想着,他是不是可以做一个大唐风流才子,不仅折服自家那瞧他不起的高阳公主,顺便一网打尽皇帝陛下膝下所有已婚未婚的公主殿下们呢……还有那些们世家女郎们……
      以往那些女郎们是房遗爱接触都接触不到圈子,杜荷倒是擅长用他斯文败类的小白脸模样勾引搭讪几个,可没交谈两句诗词,就会被鄙视撵回来,还被宣扬的满长安城尽皆知。

      张太医慢悠悠的针灸,屋内凝神的熏香,让胡思乱想的房遗爱诞着口水睡着了。
      只是,当一刻钟过去,张太医拔针后——

      房遗爱突然睁开眼,他的眼睛幽不见底,他站起身子,俯视着床下的众人,卢氏担忧喊了一声“二郎”,表情十分焦急。

      房遗爱凝目看向她,想了片刻,对着卢氏“邪魅”的一笑:
      “阿娘,我不要做驸马都尉了,我想去江湖——”

      卢氏一噎,转即莞尔。
      这孩子又开始胡闹,寻开心了。

      房遗爱说的话此时此刻自是无比真心,江湖好像只要武功高强就行,用不着战战兢兢的去讨好皇帝和公主。
      ——他不想再没“尊严”的活着。

      房中众人闻他惊人言语,不由面面相觑,包括在房府唯一的外人张太医。

      房玄龄看见来不及收回错愕表情的太医,一时觉得大大的丢脸。他怒斥道:“还不下来,去什么江湖!想一出是一出!”

      挨着父亲的房遗则忽然笑着插嘴道:“二哥,咱家里有湖啊,长安西城外还有一条江……你要去江湖干嘛,和二嫂游船玩吗?”他眼睛闪亮亮,明显是在家憋的厉害了,想借机出去玩儿。

      房遗爱叹气,摇了摇头,“你们不懂,我是要做江湖第一等神教教主的男子!”
      说罢,他负手伫立。

      此时,一股大风吹开了窗户,帐纱被吹得荡起,房遗爱的衣袍亦鼓动飞舞起来——

      房遗则眨眨眼,他再机灵涉及到不熟悉的领域,也会迷惘懵懂。他只是按照他的理解点头,作我很懂的样子。“二哥,你这是要开宗立派啊。那你的神教名是什么?光明教?摩尼教?”

      “——绿帽教!”房遗爱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下,然后潸然泪下。
      他的“爱妻”,高阳公主……带给他的心理创伤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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