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谋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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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下课就去看看，不过今日我得早些回家。”
赵有恒没有拒绝赵有恃一起去书斋，也有他自己的私心，他想去书斋问问有没有抄书的活计，或者其他可以带回家做的活，现在家里没什么收入，还欠下许多钱，欠债过日子还真是太让人心虚了。
下了课，赵有恒两人结伴到书和斋。
整个屯溪县城就只有这一家书斋，可见即使是文风昌盛的大魏，读书人也是少的可怜。
书斋想是生意不好，见两人一进去，书斋的掌柜就露出了笑脸上前招呼。
“两位赵公子许多天没来了，书斋又来新的书籍，其中还有何大人的诗集和吴大人的策论集，两位公子必会喜欢。”
赵有恒听得掌柜极力推荐的介绍，明显知道两人都是什么喜好，即使对经常来白看书的赵有恒，也是笑脸相迎，不会对二人有所区别对待，暗道掌柜会做生意。
对掌柜的热情，赵有恒暗暗地有些脸红，以前的赵有恒也许会买看中的书籍，但是现在的赵有恒可能不会了，以后真的会经常来白看书。
正在赵有恒胡思乱想之际便听赵有恃回答掌柜说道：“是何曦何詹事府少詹事的诗集吗？”
“是啊，不止是公子垂青此书，其他公子都来问过。”
掌柜见赵有恃果然心仪他的介绍，眼睛亮了亮。
赵有恃说的何曦何詹事府少詹事，赵有恒也知道，何曦算是大魏出了名的名人。
何曦的出名却不仅仅是因为才华，还有他那狗血的生平，也是出了名的。
传言何曦年少时，轻狂傲慢，不肯科举出仕，后来遇到心仪的女子想迎娶为妻，可那女子是世家大族，何家想让何曦科举出仕，就和女方商议，以何曦没功名为由拒绝何曦。
何曦为了心仪的女子，也真的去科举，不出所料就考上了探花，可换来的结果，却是心仪的女子早已另嫁他人。
这一打击使得他性情大变，要去出家为僧，虽然最后迫于家族压力没有成事，却从此走上了酷吏之道。
他能出任詹事府少詹事，还是魏文帝念他有才，不忍他再得罪人，才调任的。
由于赵有恃对何曦的诗赋异常痴迷，赵有恒也读过，大多的诗句是凄厉严峻，别有一派脱然流俗的风格。
赵有恒觉得何曦的诗能这样吸引人，和当下学子都信奉中庸之道，有很大的关系，就像后世的杀马特，也是每个少年时期的人，都会喜欢一样。
“书斋也是见很多像赵公子这样的学子，都来问，才多进了几本，结果都卖了，就剩下最后一本了，就是留给赵公子的。”
赵有恒暗笑道：“这个书斋的掌柜太油滑了，按说，这书一般家中长辈严格些的，都不会允许自己族中的学子，在尚未高中之前读的。”
何曦的诗太过激进，这对应试文章影响并不好，所以这书不会太好卖，掌柜现在却说只剩下一本了，无非是想告诉赵有恃，再不买就没了。
不过赵有恒并不想干预赵有恃买何曦的诗集，毕竟这是人家的爱好，他就没在管赵有恃了，转而看了看店里面。
因为已经是下午了，街上的人也稀稀落落的，书店里面除了一个伙计就没有什么人，加上本来读书人就不多，来逛书店的就更少了。
“掌柜，书斋里有抄书的活计吗？或是画图之类的活计也行。”
赵有恒犹豫了会，还是问出了他今天的目的。
掌柜和赵有恃正在讨论何曦的书籍，听到赵有恒的话，脸上都出现了震惊的神色。
赵有恃想说话，但是又不好出声，只好欲言又止的看着赵有恒，而掌柜却是一会的功夫，就收回了脸上震惊，笑容不变。
“赵公子，本店确实有此活计，不过按本店规矩，都是要在本店后院来书写，画图也是如此。”
得到了掌柜的答案赵有恒心里有些失望，应该是纸张是书斋提供，书斋肯定不愿让人带走，可赵有恒又不可能来书斋抄书，他本就想能不能兼职而已，要是耽搁了上学，不说赵族长，就是他自己也会觉得不行的。
掌柜看到赵有恒知难而退了，想了想，又对赵有恒说道：“赵公子，虽是规矩如此，可凡事也有个例外，赵公子抄完书，再把整本抄书卖于本店也是一样的。”
“只不过这要公子自己准备纸张和笔墨，且公子需按本店书单抄写，也需按时完成才行。”掌柜说道。
赵有恒听完就知道，自己可以得到这份工作了，家中就有纸墨，所以这些不是问题，于是忙询问书斋需要抄什么书。
看完都是一些孩童启蒙的书籍，然后听了掌柜报的价格，赵有恒思索片刻，如若按平时自己书写的进度，一天可以抄完两本。
但是自己平时还要上学，课后还有课业，所以两天最多只能抄一本，他对于自己能找到工作，已经很高兴了，也顾不得许多，看了看掌柜报出的书单，有16本，抄完也有八两。
赵有恒想到一个多月就能挣8两，除去纸墨钱也有4两多了，节省些也能够自家一个月的开支，便立即答应了下来。
谈妥了后，掌柜又请了赵有恒写了字，看到他工整的字体，才同意赵有恒抄书的事，又写了契纸，递给赵有恒。
“赵公子，请看下契纸，若是没问题在上面按手印即可。”掌柜说道。
赵有恒知道掌柜是怕他反悔，看了契纸，上面条例没有什么问题，可掌柜不知为何会觉得他反悔，便侧面问道：“掌柜，现在的书籍为何有些手抄，有些则是印刷？这些启蒙书籍印刷不是也行，为何还要手抄呢？”
掌柜做生意多年，如何不明白赵有恒言中之意，于是对赵有恒说：“不瞒公子，本来书斋不像其他营生生意好，每次进书都不会进很多，缺书也不是很多，每次缺的书少了，也不至于还去进货。”
“都是等到缺的多了才去，来去的路费都不少，索性能找到人来抄书，总比去郡城进书要划算些。”掌柜说道。
担心赵有恒反悔是因为赵有恒年龄小，担心他坚持不了，再就是怕赵族长知道后，不肯让赵有恒做这份活计。
一旁的赵有恃早就想阻止赵有恒了，作为好友，赵有恃怕赵有恒会为了一点钱财就荒废学业，可现在再不出声，契纸都要按了，赵有恃便顾不得许多，开口对赵有恒说道：“有恒，你可想清楚了？”
赵有恒看了看赵有恃，明白了赵有恃的意思，但是他心意已决，便笑着对赵有恃说：“有恃，我有分寸。”
事情办完后，两人从书斋出来，太阳已经下山了，赵有恃眉头紧皱说道：“有恒，我觉得这件事你做的不妥当，是不是最近手紧，我还有些许零用，明日我拿来给你。”
赵有恒闻言，心中一暖，知道赵有恃担心自己，他想说些保证让赵有恃放心，可又听到赵有恃说道：“要是让我爹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
赵有恒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只喜欢诗赋，不喜四书的人，都不怕叔父，我自然也是不怕的。”
赵有恃听到赵有恒的打趣，沉默的看了看赵有恒，感觉今天赵有恒变了许多，说道：“有恒，想不到你也会开玩笑了，这样挺好的，平日里就觉得你太沉闷。”
赵有恒一愣，苦笑道，看来身边的人慢慢的就会知道，他和以前有所不同了，但是赵有恒并不紧张，他就是赵有恒，赵有恒就是他，谁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叔父那里，可以不告诉他吗？我确实手紧，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不可能还和从前一般。”
“现在我也大了，总要想法子赚些钱，至于你的零用就留着吧，以后要是我想要书而没钱买，你可以买来送给我，就像这本策论集。”赵有恒说道。
看来书斋掌柜对赵有恒态度好，也不只因为会做生意，也因为即使赵有恒买不起，赵有恃也会买给他。
“我爹那......我.......”
赵有恃支支吾吾的有些不敢应承，明显赵有恒怕赵族长东窗事发怪罪他。
最后赵有恃被赵有恒软硬兼施的胁迫下，终于答应不提及赵有恒去抄书一事。
赵有恃虽小，但也明白赵有恒是想自力更生，作为好友，他不能阻止朋友自强，只希望赵有恒坚持不了多久，在赵族长知道之前，就放弃为书斋抄书的事。
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各自回家，回到家门口就看到赵王氏在门口，不断的张望，明显是在等他回来，于是赵有恒连忙走到赵王氏身边，搀扶着她走进院子。
“娘，今日下课和有恃去书斋买书，晚了些，日后我要是下学晚了，娘不用等。”赵有恒说道。
赵王氏笑着和他说着：“娘习惯了，每次你晚归，都想在门口等你。”
赵王氏脸上出息祥和宁静的神情，看着赵有恒背后的书箱又说道：“要是家中还富裕，应该给你配个书童，给你背书箱的。”
对于赵王氏的话赵有恒不以为然，大魏建朝不过二十来年，民风还是淳朴的，大部分的读书人，都没有奢侈的习惯，不见赵族长的两个儿子都没有书童吗？
不过也有可能是两人都没考上秀才有关，赵王氏出身大族，嫁来赵家时，赵沛垣就已是秀才了，身边当然有书童，其中的道理赵有恒不愿多说，害怕赵王氏又哀生叹气，于是连忙转了话题，说起了学堂的一些趣事，把赵王氏的注意力转开了。
吃完晚饭，赵有恒就去书房，翻开左传读了读，主要是想再其中找论题，他今晚得写一篇策论才行，可读了一会始终心浮气躁，觉得什么论题都写不好，于是放弃。
赵有恒到了点水研墨，准备抄写三字经，因为已经能倒背如流，所以他不需对照抄写，直接默写，写着写着却渐渐的静了下来。
看来人都是如此，生计问题没解决，做什么事情都感觉力不从心，想到以他现在的状态去应试，真的很危险。
可是赵有恒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赚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有恒练字的时候最容易静心，安静下来写字速度就很快，赵有恒现在的字，本就已经小成了，所以字迹很是工整，大小一致，加之本就倒背如流，几乎不会写错，这样的速度这一本，他一晚上就可以抄一半多。
不过他这次和掌柜说好了抄三本，这活计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所以过几天他就可以有收入了，心里安慰自己贫困的生活应该会慢慢改善。
赵有恒没有告诉赵王氏他找的这个活计，因为这活计不稳定，书斋不缺货就不会找他，况且赵王氏估计也和赵族长一样希望他好好读书，为应试做准备，要是知道赵有恒现在，在外面给人抄书，估计又会自责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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