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与谋》十荒人

29、拜师

　　波纹荡漾的水面，熙熙攘攘忙碌的人群，赵有恒看着这一派繁荣昌盛的京城码头，心里也有些激动，这是在现代社会里，永生也难见的景象，暗想：“人还是需要到处走走，见识见识世面才好。”

　　“赵有恒，你到京城了，住你叔父家吗？你叔父家在哪？我过几天去找你玩！”
　　长宁有些不舍得和赵有恒分开，虽然自从她要杀小丫开始，赵有恒就老让她写字看书，让她有些不高兴，但是她还是喜欢和赵有恒呆在一起。

　　长宁有些想和赵有恒坦白自己是个女孩的身份，想让赵有恒也可以喜欢她，可是又有些不敢，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赵有恒看着楚楚可怜，望着自己的长宁，好像自己的玩具丢了一般，相处的这几天让他也有些不舍，不过长宁毕竟是女孩子。
　　这次这么胆大的偷跑出去玩，她家中的长辈，肯定会把她关起来的。

　　“你这次偷偷跑出去，不用受罚吗？还能跑出来找我？”赵有恒笑着问长宁。

　　“不怕，我娘虽然很凶，但是我爹会护着我的，我娘也要听我爹的。”
　　长宁不在乎的说道。

　　“阿宁，感情你就是被你爹宠坏的。”赵有恒打趣长宁。
　　“我哪里坏了，你让我抄字，我都抄了。”
　　长宁很不满赵有恒老是说她坏，长宁觉得她已经变好了。

　　赵有恒见长宁嘟着嘴，抱怨自己让她抄书的模样，只觉得可爱，但是又想到她当街要杀人的模样。
　　明显是没人教过她这些事，即使是不把贱民生死放在眼里的贵族，也不至于像长宁这样当街就杀人，一点都不掩饰的。

　　“阿宁，有些事，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高兴，但是你我相识一场，我还是想和你说说。”
　　赵有恒不复之前的玩笑，脸色严肃了起来。

　　“我猜你可能是贵族身份，贵族可能是不把贱民的生死放在眼里，但是这样不太好，特别是你，冲动鲁莽，长久以往，对你的名声不好。”
　　赵有恒没有说的是，长宁还是女孩子，将来还要嫁人，要是有凶残的名声传出，即使是身份尊贵的贵族，也会遭人嫌弃的。

　　赵有恒的担心算是白费了，长宁早就凶名在外，她的亲事也令皇后头疼得很。

　　现在京中和长宁身份相当的家族子弟，都早早地定亲了，剩下的要么就是不学无术的，要么就是声名也不好的。

　　当时魏文帝发现这情况的时候还大发雷霆，但是也无可奈何，因为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即使是皇帝，也不能任意妄为。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要杀小丫的事？”长宁小心翼翼的问赵有恒。

　　赵有恒没有回答长宁，其实他不该怪长宁，因为他也不是小丫的什么人，没什么立场，但是赵有恒心里已经把长宁当朋友了，又有些责怪她不该那样做。

　　“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杀人了，不管是什么人。”长宁祈求地看着赵有恒。

　　看着这样的长宁，赵有恒知道自己对长宁有些苛求，于是脸上换上了轻松的表情，对长宁说道：“阿宁，以后我也不提此事了。”

　　“我叔父家在朱雀门子午路最里面的那户。你要是没被家中长辈打个半死不活的再来找我。”赵有恒笑着说道。

　　“不过你来找我，我可不会在船上那样，陪你到处疯玩了，这次我四叔父，坚决要我们兄弟几个来京城，肯定是有事要我们做的。”
　　赵有恒和长宁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候来找，自己没空，又生气嘟嘴。

　　“才不会有人敢打我呢，我过两天来找你，说好了。”
　　长宁说完带着怀风、怀棉以及半路赖上他们的小丫走了。

　　赵有恒几个堂兄弟，也准备好东西前往朱雀门，子午路地宅子，是四叔父自己置办的宅子，就是留着上京述职的时候住的，所以格局很小，只有三进。

　　四婶娘把他们都安排在前院书房旁边的厢房里，因为房间有限，所以他们要两个人一间。
　　赵有恫不可能和赵有恒住，最后让书呆子赵有恢和他住在一起。

　　安排这些事都是四婶娘，从来到现在，他们兄弟几人都没有见到四叔父。

　　“你们叔父的好友有事找他，连有恻都被他拉去帮忙，说是修改账册什么的，婶娘也不清楚。”

　　四婶娘一边说一边领着仆人帮忙安置。

　　“他们父子两已经许多天都不在府中了，你们来了，他们还不知道呢，我已经找人去通知了，你们就安心住下，要是有什么怠慢和需要的，你们都和婶娘说。”
　　四婶娘是一个长得有些白胖的妇人，身穿正妻才穿的红裙，更显得她白皙圆润。

　　“不敢，我们兄弟几人打扰了才是，婶娘？不知叔父何时回家？”赵有恫问道。

　　“......”

　　其实赵有恒并没有见过这位四叔父，赵沛圢常年在外做官，基本没回过屯溪县，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关心族中子弟是否有出息，因为赵有恒知道，族学中的很多藏书，都是四叔父到处搜罗，送回屯溪县的，可见四叔父也很在乎家族繁荣昌盛。

　　傍晚，四叔父赵沛圢和他儿子赵有恻回家了，在书房见了赵有恒他们几个堂兄弟。

　　“这次让你们堂兄弟几个大老远跑到京城，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呢，就是之前和你们说过的，让你们增长见识，开阔眼界，日后可以更沉着的面对应试。”

　　“这第二嘛，就是我好友想收一个关门弟子，让我给他推荐一下。
　　这人你们也应该都认识，就是詹事府少詹事何曦，何谦之。”赵沛圢犹豫地说道。

　　其实赵沛圢看到来的四个堂兄弟，他也有些不明白，自己明明只让赵有恒来京城而已。

　　这次何曦想收徒并不是出于真心，原是何曦一直没有成亲，也没有子祠，何家和何母逼得太紧，才让赵沛圢给他推荐一个弟子，来堵住这些人的嘴。

　　赵沛圢见此，自然是想到自己儿子，但是何曦却说：“子仪，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让你那不知变通的儿子当我的弟子，早晚得让我刁难得背叛师门……”

　　听得自己好友毒舌，赵沛圢也是生气，但是他也明白何曦的意思，明着嫌弃赵有恻不知变通，实则是嫌弃赵有恻不够聪明而已。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自己也不是聪明人，儿子遗传自己的本性，想聪明也聪明不起来。

　　说来也是心酸，他和何曦是同科进士，人家马上就升正三品詹事了，自己还在等会不会有从五品的知州可以补上。

　　既然何曦看不上赵有恻，赵沛圢也只能把目光投向了赵家，要说赵家最聪明的就属赵沛垣了，真正是才华横溢的人物。

　　当年赵沛圢看着赵沛垣，病怏怏地走进考场，都以为他出不来了，没想到人家不止出来了，即使病得快死了，也还是技压群雄拿下了翼州解元。

　　赵培垣虽然过世了，但是他还有一个儿子，虽然这些年，赵沛圢忙着做官没有回老家，但是他还是知道的，赵有恒也是少见的聪明绝顶之人，虽然不及他父亲。

　　“机会是难得，但是只有一人能拜师，明日带上你们自己最好的策论，跟随我去何府，最后不管是谁能拜师，另外其他人都不许心生不满。”赵培圢说道。

　　“是，四叔父。”赵有恒几个兄弟都齐声答应。

　　说完他们就回房了，回到房间，赵有恒没有把拜师的事情放在心上，觉得要是能拜就拜，要是不行就算了。
　　他读过何曦的诗集，实在是过于激进，和他求稳的性格不太相合，不过人家是名师，只有人家有选择权。

　　赵有恒洗完澡回房打算睡觉了，这段时间虽然坐船不累，但是总是摇晃睡得并不好，所以他想好好睡一觉。

　　“有恒，你明天打算带哪篇策论？”
　　房里的赵有恢，一直坐立不安的在踱步，本来赵有恒不想管的，谁知赵有恢却没有放过他。

　　“就是上次你们看过那篇路益策吧，我觉得还可以。”赵有恒说道。

　　“哎......有恒的策论都是极好的，不管带哪篇，一定会得何大人青眼。”
　　赵有恢垂头丧气地说道。

　　赵有恒知道赵有恢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他自己的策论没有好的，现在着急了。

　　“堂兄，我觉得，我们还是睡觉吧，把精神养好，明日肯定不止会让何大人品评我们的文章，许还要对答，要是精神不好，也会让何大人没有好印象的。”
　　赵有恒劝道。

　　“你先睡吧，我打算再写一篇。”
　　赵有恢说完真的就倒水研墨，打算写了，看着努力的赵有恢，赵有恒也暗自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不上进了？

　　不过赵有恒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他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