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与谋》十荒人

13、定亲

　　不可因根基而怠慢，那因为其他的原因怠慢可不可以呢？

　　赵有恒只能心中苦笑，不知是不是他的运气上辈子都用完了，自从变成赵有恒后就没顺利过，可如今不答应又能如何呢？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赵族长看着有些沉默的赵有恒，他心里有些担心，按说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不用问赵有恒的。
　　可赵有恒家中，只有赵王氏一个长辈，不说赵王氏现在卧床不起，就算她还好好的，赵族长也不愿意赵有恒的婚事，让赵王氏来做主，至于赵有恒心里不愿意这门婚事，也情有可原。

　　毕竟薛家根基摆在那里，何况两家联姻的利益也太明显，赵家一开始就有所求，日后还不知如何呢，所以赵族长才想告谏赵有恒。

　　“有恒为人如何，叔父亦是明了，日后有恒若是行事有差，叔父亦可明示。”赵有恒说道。

　　“有恒，那你的婚事就由叔父来操持，你只需安心读书即可，应试虽说是明年，可距今也不过七个月，是否能名列在榜，这段时日尤为关键，你定亲之后，想来这些家事也不会太过干扰你，我也能安心。”
　　赵族长心心念念的希望赵家能在出一官，煞费苦心，只希望赵有恒能安心读书，不要被家里的这琐事耽搁了。

　　赵有恒也对赵族长的执念感到汗颜，对比赵族长一心希望，他能金榜题名出仕做官，反倒是他自己没有这样的信心，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赵有恒是不是当官的料，他比谁都清楚。

　　至于婚事是赵有恒虽然是交给了赵族长，但是赵有恒也不好什么事都不管，便和赵族长说道：“叔父，如今我娘卧病在床，婚事只能全权仰仗叔父与婶娘，可如若有恒力所能及的，叔父一定让有恒来做。”

　　“有恒长大了，人情世故也慢慢懂得了。”

　　“放心吧，多的事是你可以做的，到时候你不说，我也会吩咐的，经过你娘这件事后，我发现你还是不经事，一点小挫折就方寸大乱。”

　　“不只你，还有赵有恃，平时看他行事成熟，还以为真是如此呢，没想到今天却让人如此失望，有恒啊，看在有恃还小的份上，别跟他计较，以后我得多让你们做点事，人啊，只要经的事多了，承受能力和应变能力就强了。”
　　赵族长还是不太满意，赵有恒这次的处理事情的方式，想教教他，现在得先打个预防针。

　　赵有恒自然没有怪赵有恃。毕竟只是小事，况且也是人之常情。
　　告别了赵族长，在书房外的赵有恃还特意和他道歉。

　　这段时间虽然桩桩件件的事情都不顺，可是始终有赵族长和赵家在帮他，赵有恒不知道别的家族是不是都是如此，但是对于成为赵家子弟，赵有恒还是由衷的感到幸运。

　　回到家，赵有恒才知道，赵族长已经让他妻子来看过赵王氏了，还带了好几天的药，并嘱咐了诸多注意事项给阿红。

　　此时，赵王氏也已经清醒了，正被阿红喂着药，赵王氏看到赵有恒顿时泪流满面，哽咽难言。

　　“娘，别哭，没事了，病很快就好了。”赵有恒安慰道。

　　赵有恒看到赵王氏见到自己就哭，以为她是被自己的病吓坏了，抱着她安慰，不过赵有恒还是少年，身体比赵王氏还小，看着却是赵王氏抱着他。

　　其实赵王氏清醒后她就明白，这病估计得连累赵有恒了，家里本就欠很多债，哭着说：“莲生，别管娘了，别管娘了……”

　　赵有恒听懂了赵王氏的意思，眼眶酸涩，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发紧，赵有恒不可能那么做的。

　　不管是谁，作为子女，面对父母生病，但凡有一点办法都会去做的，更何况只是娶妻而已，想到和薛家结亲的事情，还没告诉赵王氏，于是斟酌了下说辞。

　　“娘，养病的事无需担忧，族长已经借了钱给我，娘只需安心养病，千万别胡思乱想。”
　　赵有恒犹豫了下，又接着说：“还有一事，这事本来应该是娘来做主，不过，有恒未知会娘，便自己做主了。”

　　“薛伯父向叔父提亲，想将薛家长女，许配给我，我已经答应了。”

　　赵王氏刚刚还沉浸在拖累赵有恒的自责中，现在赵有恒却说起他自己的婚事，薛家，哪个薛家？赵王氏便打起精神问道：“莲生，你说你同意了你的亲事，薛家，哪个薛家？”

　　对于这亲事赵有恒，不愿意让赵王氏想太多，便说道：“是南城薛家长女，为人贤良淑德，有恒心生仰慕，便私自做主答应了。”

　　“南城薛家，可是汇丰商号的那个薛家？”赵王氏问到。

　　南城大部分都是商户，还有一小部分是才晋升士族的家族，可比较出名的薛家，只有汇丰商号的薛家。

　　“是的”赵有恒回道。

　　“莲生，万万不可，赵家乃士族，你父亲更是解元出身，怎可和商家结......”
　　赵王氏还没说完，似是想到了自己的病，心中一慌，紧张的问道：“可是为了娘的病？莲生，莲生，娘还不如去死了呢。”
　　赵王氏说完激动了起来。

　　赵有恒只得慌乱地抱住赵王氏，不让她因激动伤到自己，说道：“娘，你别激动......”

　　“娘，您听我说，不全是因为您的原因，也有我自己的原因，明年就是应试年了，到时候科考费用、日后赴京赶考、宴请亲朋等等都是需要钱，是我的原因，是我的原因。”赵有恒解释道。

　　赵王氏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赵有恒不知道，只是看着赵王氏睡着了，赵有恒心里隐隐不安，让阿红时刻关注赵王氏。

　　可接下来赵王氏像是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对赵有恒的婚事，也一概不过问，经常发呆，赵有恒很是担心，只能让阿红尽量看着她。

　　所幸因为要订亲，赵族长派了两个仆人来做家务，所以也不至于让阿红忙不过来。

　　不管怎么样，和薛家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步骤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结婚首先进行的是六礼中的纳采，即男方家请媒人到女方家提亲。若女家同意议婚，则男家正式向女家求婚，正式求婚时，须携活雁为礼，使人纳其采择之意。

　　《仪礼士昏礼》中：“昏礼下达，纳采用雁。”
　　因为赵族长已经和薛艇通过气了，所以只需正式求婚了。

　　对于想让赵有恒多锻炼，赵族长也说到做到，但凡赵有恒能做的事，赵族长都让他去做，本来捉雁也是他去的，但是赵有恒在野外转悠了好几天，虽然也看见过几只大雁，就是没有他能抓得到的，最后还是雷总管的儿子雷力替他抓的。

　　接下来就是问名了，先是赵家托媒人上薛家问出嫁女的姓名和八字，以准备合婚。

　　《仪礼士昏礼》曰：“宾执雁，请问名，某既受命，将加诸卜，敢请女为谁氏。”
　　薛家同意后授礼，最后赵家去合八字，得到的结果当然是天作之合了。

　　最后是纳吉，赵家把合得的好消息告知薛家，然后把准备好的聘礼送到薛家，算是把亲定好了。
　　而剩下的三礼，纳征，请期，亲迎是要等快结婚的时候才继续。

　　定亲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多月，期间不只是赵有恒被赵族长指使得团团转，连赵有恫和赵有恃都累得够呛。

　　赵有恒没多余的时间，来想这婚事最后会怎么样，因为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他都一定要娶薛芝华。

　　说来好笑，已经是未婚夫妻了，到现在为止，赵有恒也只知道未婚妻的名字，叫薛芝华，是薛家长房的长女，其余的一概不知。

　　对于结婚，他到底行不行，赵有恒也很茫然，至今为止，他是一次没有感受到男人的那种冲动，只能安慰自己也许是还年幼的缘故。

　　至于看见女人了会不会有反应赵有恒也不知道，他接触到的女性都是长辈，要么就是婢女，接触最多的婢女就是阿红。
　　可阿红和赵有恒一样大，也是个孩子，赵有恒不好拿阿红，来做衡量此事，如若他真的不行，该怎么办？这样的念头一直盘旋在他心头。

　　“公子，娘子让我来告诉你，不要睡得太晚了。”
　　书房外面想起了阿红的声音，看样子只是来提醒赵有恒的，并不打算进来。

　　“马上就睡了，你也回去睡觉吧。”赵有恒回道。

　　赵有恒心里有些乱，所以在抄写三字经，也是他在书斋接的兼职。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忙着定亲的事情，但兼职的事赵有恒也没放下。
　　不过现在赵有恒抄这些书，目的与之前有所不同，之前是为了家里不断炊才迫不得已，现在则是安慰自己，想找点事情做转移下心情。

　　定亲以后，赵有恒就是薛家的女婿，家里的债务才定完亲，薛家都替他还了，现在不用为生计发愁，可是赵有恒始终觉得他没有还掉这债。

　　赵家的债务不过是变了一下模式，从钱债变成了人情债而已，对比前者后者更是难还。
　　至于如何还这人情债，现在的赵有恒肯定是做不到的，目前以致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来说，他都还不了。

　　暂时不能解决的事先放一放，把能做的事情先做，一来有事情做了可以转移注意力，二来可以让自己更加沉着的来想想，难解决的事情该如何着手，不过今日他抄完了一本三字经也没能静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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