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大叔和小媳妇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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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第二天一早刚出门，柳太太屋里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陆筱筱立在柳太太门前，听说柳太太人不舒服不耐烦见她，心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把心一横，咬牙跪在地上，“太太，昨晚听说您夜里受惊无法安眠，需要丙辰年八月出生的人帮着镇一镇，我心知自己配不起，但对太太容留之恩无以为报，特来请缨，想替太太略尽薄力。”
柳太太不耐烦地吩咐侍婢：“让她走，没得吵得人头疼。”
却听外头清晰传来年轻女子清脆的声音，“太太不答应，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替太太默默祷祝。我们乡下人不懂旁的，敬佛之心最是虔诚。”
说完，外头就静默下去。
侍婢撩帘子瞧了一眼，回眸：“太太，林氏跪在甬道旁，嘴里念念有词，许是真念经呢。”
柳太太冷笑一声：“好啊，让她跪！”
过了一个多时辰，陆筱筱的双腿都麻木得狠了，心里暗暗埋怨自己这场示弱的戏有些多余，可巧余光瞥见一人影正向这头来呢，花花绿绿的锦袍，边走边朝她看。正是柳太太的外甥陈子清。
陆筱筱便趁机“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陈子清快步上前，辨认出跪着那人果真是陆筱筱，连忙将人扶住，“哎哟，这不是林姨么？这是怎么了？”
一股淡淡的幽香从陆筱筱身上传来，陈子清忍不住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贴在陆筱筱鬓旁，小声揶揄道，“怎么，我二姨找你麻烦了？”
陆筱筱挑眉瞧了他一眼，有气无力，要笑不笑、要怒不怒的，称得上是娇嗔，陈子清只觉骨头都酥了半边。
他年纪轻轻，常在花丛游走，是镇上各家花楼里的常客，当下瞧陆筱筱这模样，分明是对自己有意啊。一时心头砰砰乱跳，十分得意起来。
正待说什么，就听里头突然传来一声断喝。
“子清，你赶紧进来！”
陈子清老大不情愿地丢开了手，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门，嘟囔道，“二姨，您怎么知道我来了？催这么急？”
柳太太气得不轻：“我不喊你，说不上你在外头闹什么笑话出来了。子清，不是姨妈说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行事全没顾忌？那东西没羞没臊，你也跟着不要脸了？她就是死在你眼前，那脏身子也不值得你扶上一扶！”
瞧陈子清根本没听进去的模样，柳太太更是恼怒，“去，把那东西拖走！别弄得我院里乌烟瘴气！”
晚上柳老爷回来，悄悄地先去了趟陆筱筱的院子，从怀里摸出一小包糖糕，献宝似的道，“特地多拐两条街在冷记给你买的，上回你不是说想吃？”
陆筱筱接过糖糕，眼圈一红，“老爷待我真好……”
柳老爷立刻就发现了不对，端起她下巴瞧了片刻，声音冷下去，“她叫人打你了？”
两颊红肿得不像话，可见还打得不轻。
又去扯她衣领，“让我瞧瞧，还打哪了？”
陆筱筱被碰到胳膊，忍不住“嘶”了一声，却勉强挤出笑道，“没事，老爷多心了，我好着呢，老爷这样疼我宠我，谁敢打我？”
柳老爷才不信她，扯过她手臂将袖子拉上去，光洁的上臂被掐得青青紫紫，触目惊心。
柳老爷又是生气又是惊诧，“这个妒妇，她是不是疯了？年纪越大越发糊涂！你别难受，我找她去！”
陆筱筱连忙拖住他，“别去，老爷去了，太太就知道是我告了状了，今后在太太面前，我不是更不好做人？再说，老爷和太太好心容留我，我不能没良心反坏了老爷和太太的夫妻感情。老爷还是去陪太太吧，不用管我。太太这几天不舒服，老爷别惹恼太太，还是好好地哄一哄吧。”
柳老爷也不是真要去找夫人算账。如果可以，他甚至都不大想见到柳太太。听陆筱筱柔柔地劝了一场，他罢了要去前院交涉的念头，找来药膏轻轻替陆筱筱揉着，“你跟我说说经过。”
陆筱筱就哽咽地说了自己“好心”想服侍太太却被拒绝，为表诚心自愿罚跪在院中，却被陈子清莫名调戏的事，她哭泣道，“……太太只冤我是有意作态招惹陈少爷的，当即叫黄妈妈几个押我回来，我稍辩几句，黄妈妈就动了手……也是我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只是让老爷夹在中间为难，我心里好生过意不去。老爷千万别因我跟太太置气，我知道太太为人是极好的。这点小伤小痛不算什么，真的，一点都不疼的。”
她抬眼，怯怯地望住他，小巧的两瓣唇轻咬着，似乎生怕他不信似的。给她擦药时分明痛得身子僵住眉头都拧在一起了，还强辩说一点不疼。
怎么会有这么善良这么招人疼的小妇人呢？生怕坏了他们夫妻情分，叫他为难，甘愿自己把委屈独尝。
柳老爷胸口澎湃的感情铺天盖地般地涌上来。他甚至有些眼眸发涩。双臂一伸，他将佳人抱进了怀里。
陈子清是个什么人，他清楚得很，那种做派和为人，本就十分下作。偏偏柳太太强迫他留在身旁教导，他不好赶人出去。谁想上回他已提醒过一次了，那人仍是不长记性。如今更把那些对付莺莺燕燕的招数都用到他柳世杰的后院来了，那陈子清真当这个家姓陈或跟着他二姨姓吴了吗？
林氏胆小羞涩，保守忠贞，即便是他，也用了好多时日才终于打动佳人，更叫人出手断了她后路，才迫她不得不甘心委身。因此陆筱筱所言，他是深信不疑的。
柳老爷将人抱了起来，转眼双双滚入帐中。
陆筱筱有些气喘吁吁，睁大无辜的水瞳望住他道，“老爷说要留我一辈子的……”
“是，留你一辈子。”柳老爷埋头，声音含糊不清。
“那老爷跟太太不能总因我吵。我想去伺候太太，奉承太太高兴。等太太接受我了，喜欢我了，老爷也就不必为难了，老爷能不能帮我？”
“嗯，帮……”
“那老爷替我求求情，让我在太太那边伺候吧。为了老爷，我什么都能忍的……”
“嗯，好……”
“老爷答应了？”陆筱筱惊喜，双手搂住柳老爷脖子，笑眯眯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老爷这就去替我说说好不好？”
“一会儿……”柳老爷手向下；
“老爷，不行呢！”陆筱筱红了脸，在柳老爷耳旁说了句什么。柳老爷的脸登时垮了下来，有些怒冲冲地，“你不早说？”
陆筱筱就露出怯怯的表情，咬住下唇，一副要哭的样子。
柳老爷叹一声，手指抚上那两瓣小巧的唇，无奈地笑，“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样娇弱羞怯又动人的小妇人。
有些含在嘴里都怕化了似的。
陆筱筱秀气的指尖在他襟口画圈圈，“我知道，老爷很疼我。”
可惜柳老爷听不到陆筱筱心里的声音，此刻她强忍住随时可能喷出的一口老血，恶心得自己都快吐了。
自己这般做作妖艳又手段低劣的白莲花，柳老爷竟一点瞧不出来？
第二天一早柳老爷夫妇在房里用早点，听下人道：“林氏又来了。”
柳太太把手里筷子重重拍在桌上，皱眉，“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柳老爷抬眼淡淡地瞥她一眼，吩咐：“叫她进来！”
柳太太皱眉道：“你干什么？谁稀罕见她！你怕是还不知那东西背着你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柳老爷不语，待陆筱筱低眉顺目地迈步进来，在她身上快速地打量一遍，见那抹过药膏的双颊虽尚有一点红，但已消了肿，不由露出微笑，指着柳太太面前的空碗道，“帮太太盛碗粥。”
这样温柔的语气，这样暧昧的眼神，毫不顾忌地在柳太太面前发生。
陆筱筱盛粥递向柳太太，笑得亲切，“太太，您请用粥。”
“啪”地一声，陆筱筱手里的粥碗被打翻，柳太太扬手一挥，整碗粥都泼在陆筱筱身上。
滚烫的粥溅到手上，陆筱筱忍不住小小尖叫了一声，当即捂住嘴跪了下来，两包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太太，是我错了，我没拿住碗。太太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柳太太不悦地拔高了声音，“贱人！你本是想泼到我身上烫死我的吧？我就知道你上赶着进来服侍是不安好心。给我滚！”
陆筱筱跪在地上，泪眼迷蒙地望向柳老爷。小妇人被刁难冤枉，还受了伤，可怜兮兮地向他求助，柳老爷心一软，下意识地就起身走向她。
分明瞧见她手背烫红了一片，该有多疼呢。
对陆筱筱的心疼和对柳太太的不满已有些掩饰不住。
柳太太“啪”地拍了下桌子，“干什么？心疼？带着你的心肝宝贝一起给我滚蛋！柳世杰，我看你是被狐狸精迷了心，整个儿一废物！”
柳太太被气得心口疼，对陆筱筱这番作态的厌恶转化为对柳老爷的无比失望，此刻恨不得这两人都消失了才好，眼不见为净，倒少生些闲气。
柳老爷已走了两步，被柳太太一斥，意识到自己不妥，千不该万不该在柳太太眼前表现出对林氏的在意，这么一来，岂非更叫林氏难做了么？
但柳太太话说得太不客气，林氏困惑的目光朝他看来那瞬，他感到无地自容羞恼非常。
林氏当他是个救美的英雄，而他却在林氏面前被自己妻子骂得一文不值。
柳老爷当下再撑不住脸面，袖子一甩，昂头步出屋子。
不一会儿，陆筱筱也抽抽搭搭地走了出来，柳老爷一直候在外头，一见她出来，连忙握住她手腕查看，“可烫伤了？我怎想到，她如此恶劣，当着我面都敢这样刁难你。”
陆筱筱强忍住眼泪，挤出一个颇凄美的笑容，“一点都不疼，怪我自己，不怪太太。”
“你呀！傻！”柳老爷对着眼前的小妇人，无比动容。
小妇人抬头，眼下还挂着水痕，巴掌大的小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洁净光滑，她红唇轻启，认真地道，“老爷不是废物，老爷是人家的大恩人、大英雄呢！”
柳老爷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陆筱筱依偎在他怀里，眸光一片冰冷。她告诉自己，必须再努力一点，早晚，眼前这位大英雄是要付出始乱终弃的代价呢。
他以为单纯无害的小白花，早已淬透了解不掉的毒。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大叔和小媳妇8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