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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道长威风(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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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第二日。
这是个极好的日子,天气甚好,云淡风轻,阳光暖洋洋的。
掌柜小心翼翼地敲着骆慈的门,骆慈已经是他得罪不起的贵客,他自然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对付,可他敲了半日,房间里还是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动静。
“道长,道长,韩小公子来寻你了!”
提着嗓子喊了半天,掌柜趴着门缝听声,只听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床上栽倒地上。
又是等了许久,房门终于开了个条缝,一只睡眼惺忪的眼睛露了出来,再着便是乱糟的头发,骆慈打着哈欠,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原来是掌柜的,找我来有什么事啊?”
掌柜道:“小老儿哪敢惊扰道长,是韩小公子来请你过府一叙了。”
“哦哦,是他啊。”
骆慈挠着头发,“那就让他等着吧,我收拾收拾便下来。”
掌柜哪敢说不是,只好眼睁睁看着房门合上。
骆慈在房里用冷水泼面,简单清理一番就要出门,临走前不经意一低头,看到桌角掉落的画卷,心中思量:这姮娘昨夜一夜未归,看来还在那个叫骆云的姑娘身边。
再一停顿,把他随手一放的拂尘找到,顺手一甩,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掌柜在前面领路,走到门口,不见韩归身影,只见四个健壮的轿夫和一顶精致的轿子。
掌柜道:“韩小公子说,自己在府上有事耽搁,就请了轿子抬道长你过去。”
骆慈看着华丽的轿子啧啧称奇,“好好好,这韩归也够细心啊,想我这穷道士可从未坐过这么豪华的轿子啊。”
说着,掀起轿帘钻了进去。
四个轿夫孔武有力,轿子抬的稳稳当当,不多时,轿子就在一朱红大门前停下。
其中一个轿夫道:“道长,将军府到了。”
“这么快啊,我还没享受够呢。”
骆慈从轿子里走出,看着极舒服的样子,“那就多谢你们四位了。”
轿夫抬着空轿子离开。
骆慈径直走到大门,把守的士兵视若无睹,就看着骆慈咣咣咣敲着门。
很快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从里面走出的不是什么管家家仆,骆慈只觉有阴影笼罩,抬头一看,对上来人一双含笑的眼,禁不住后退几步。来人蓝袍锦云,宽大的袖子扬起,骆慈手臂一紧,已经被他紧紧拽住了。
他的手无疑是极好看的,十指修长骨节分明,被骆慈身上的廉价衣物一衬托,更显得一只手欺霜赛雪,莹白如玉。
“这位兄台,我们没见过吧?”
此人自然就是长白。
“没见过,但我却听过你啊。”
长白低头细细打量,骆慈灰扑扑的道袍,苍白的脸,三撇小胡子,他眸中笑意愈深,“你便是韩归请来的帮手骆慈,来与我相斗?”
相斗?
骆慈诧异,“什么什么,我只是来查看韩将军的梦靥之祸的,谁说要与你相斗!”
长白盯着他看了半晌,从梳的油光水滑的发髻到颔下三撇胡子,最后对上骆慈乌黑的眼,才慢悠悠松开了手,“韩归亲口所说,他说我实力不济,没有资格给韩慕改命,只有打败了你,我才能近韩慕的身。”
骆慈瞠目结舌,连连后退,一双眼咕噜噜转了转,心中大概猜出韩归昨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赔笑道:“这都是韩归那小子胡说八道!这位道友,修道者相见即是有缘,我们还是不要舞刀弄枪的,伤了和气啊。”
长白笑,“既然同是修道者,相互切磋也是常事,骆道友请吧。”
话音未完,他并起两指如刀,灵光闪烁就往骆慈眉心袭来。
骆慈一个仰头堪堪躲过,脚步不停,落在了一边,怒骂道:“靠,你这小白脸玩真的啊!”
长白不答,却解开了腰间悬挂的长剑,也不出鞘,直接就向骆慈打去,骆慈手头也无兵器,只能举起拂尘抵挡,可长白之剑哪怕只是剑鞘的威力也不是一根普通拂尘所能挡下的,一来二去,骆慈的拂尘断裂在手中。
“我的妈,我花了五十文新买的拂尘!小白脸,你快赔钱!”
长白手上攻势不停,“你若是能逼我出鞘,我就把我的剑赔给你,如何?”
“谁稀罕你的破剑!”
骆慈骂骂咧咧,他已经被长白打得在地上打滚,出门前收拾妥当的衣物头发,也已染了灰尘,整个人狼狈不堪。
落败已成定局。
骆慈闪躲十分吃力,长白轻笑一声,将长剑收起,伸出一只手想将骆慈提起,骆慈无奈,眼睁睁看长白动作,突觉后心一凉,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体内,四肢不受控制,一抬手,打中了长白的手腕。
长白手腕上即刻红肿起来。
他啧了一声,“看不出你还有这么大力气。”
他明明话语带笑,可骆慈却知道,这个长白,已经有了怒气。
可他四肢躯干已经不受他自己控制,大脑还是清醒,他觉着自己站起,手握成拳。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没用的臭道士,还是我来帮你一把。”
是姮娘!
他四肢百骸像是涌进夜的气息,血液微凉,反手一掌打出正中长白肩头,长白吃他一掌,也是诧异,逼退几步,敛了笑容。
骆慈忍不住要笑,若不是身体被姮娘控制,他肯定要狠狠嘲笑一番,但这次他来将军府可不是为了和长白对战的,他在心里试图和姮娘对话,“姮姑娘,不要和这个小白脸纠缠了,我们还是快进去为妙。”
姮娘果真是能听见,她冷笑,“哼,也好,这次就饶过这小子,还是骆云最重要。”
她顿了顿,又道:“这次我助你,你若是不能解决骆云的婚事,我就扒了你皮,吃了你的肉。”
言罢,也不管面前的长白,姮娘超控着骆慈的身体,身形诡异,速度飞快,几个闪现骆慈便已经绕过长白,进了将军府。
一入将军府,骆慈脚步不停,直接往西拐,看起来熟门熟路。真正的骆慈心中大叫:“等等等等!姮姑娘你要去哪里?”
“去找骆云,我昨日见她,她住西厢房。”
“我说姮姑娘,你不会让我就这样去见她吧?”
“有何不可?”
姮娘嘴上这样问,也乖乖停了下来。
“一,此处进府,我是外人,又尚未见过韩慕韩归两父子,没有他们同意,我不能擅自进入将军府后院。二,我是男子,又怎么能与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私下相会。”
姮娘道:“这是不可以的?”
她无奈,“凡人真是麻烦。”
“麻烦是麻烦了些。”骆慈道,“那就请姮姑娘从我身体出去,让我去找一下韩归,这样我在将军府行走也方便不少。”这番话说的有几分违心,骆慈闯荡江湖这些年,哪里曾把男女之防看得这般重要,只是寻个由头让姮娘离开自己身体罢了,毕竟无法掌握自己的肉身,终究是不安全的。
姮娘沉默,骆慈忐忑地等着她发话,她突然笑一声,“我倒是想把身体还给你,你听听声音,谁来了?”
骆慈法术一般,一双耳朵却是灵敏,他身后有衣衫翻飞划破空气之声,且愈来愈近,是那长白无疑了。
“这个长白怎么如此紧追不放!这皇帝老儿给了他什么好处,值得他这么劳心劳力。”
姮娘笑了笑,“这里离骆云很近了,我不想在骆云附近动武。所以……”
“所以?”
姮娘道:“男子不便,那就换成女子好了。我极擅变化之术。”
什么什么?
还未等骆慈开口询问,只觉周身被灵光覆盖,身体骨骼拉长缩短,一眨眼的功夫,这里哪里有什么脏兮兮的小道士,只见一个梳着双螺发髻的少女,同将军府其他丫鬟一样,黄杉白裙,身姿妙曼,只有那面容与平日只有三分相像,一双眼极其灵动,再加上去了三撇小胡子,猛一看是绝对认不出来这个女子是骆慈变的。
骆慈欲哭无泪,“姮姑娘,你这是,这是……”
姮娘语气遗憾,“可惜这里没有镜子,不然臭道士你可以自己看看,好一个小美人呢。”
“我堂堂七尺男儿……”
抱怨的话没有说完,骆慈脚步已经动了起来,姮娘道:“别说废话了,现在我们可以去见骆云了。”
骆慈身不由己,小跑起来。很快的,一座格外精致的小楼出现在他面前。
一个小丫鬟刚巧从里面出来,见着骆慈,问道:“你是哪里伺候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此时姮娘放开对骆慈嘴巴的控制,骆慈清了清嗓子,谎话说的飞快:“我是原本骆小姐家的丫鬟,我家大人担心我家小姐想家,特地把我从骆家带过来伺候小姐的。”
他话一出口才发现这姮娘变化之术的玄妙,他的声音也变成娇滴滴的女声了,细细小小的,反正绝不会是一个男子所能发出的,骆慈心中别提是什么滋味了。
这个小丫鬟年岁不大,头脑也不甚灵光,她丝毫没有怀疑骆慈的话,只点了点头道:“这样啊,你来的正好,快劝劝你家小姐,她身子本来就弱,这几日又吃不下东西。”
“好的好的。”骆慈道,“那我就进去了。”
说着,两人错开,骆慈终于进了那位可怜的才十四岁的骆云姑娘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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