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道长多妩媚》莫多愁

20、红颜白骨

　　长白运指如风，又迅速往屋内剩余人身上点去，灵光四起，黑雾亦起，骆慈瞪大眼睛，他清清楚楚看见，骆云，韩归身上也浮起一层恶气，而姮娘那异物亦是有之。
　　包括韩慕在内的话，那便是韩慕最浓，韩归次之，接着便是姮娘，而骆云最末。她身上的恶气肉眼不可细辨，若不仔细查看，简直不能看出。

　　骆慈脸色微变，“真的有人去炼那红颜白骨丹。”

　　长白笑意冷冷，“既然有药方，为何不炼？”

　　“你怀疑是那骆北钟所为？”

　　长白摇头，语气笃定，“我不是怀疑，我是肯定。”
　　“齐梁本就不该被灭国的。骆北钟盗取了齐梁全国的气运，还有永白城全城人的阳寿。”

　　红颜白骨丹，天地同寿，长生之效。
　　如此逆天之物，炼药之物需要的天材地宝不说，增添的寿元不是凭空而来，要无数人枉死多出的年岁来填补。所以红颜白骨丹所用药引是凡人的寿命。

　　那恶气名为杜杀。是早年间有心人转为炼制红颜白骨丹所创造的邪术。潜伏在凡人体内可达数年，一点一滴地盗取凡人的寿命，而不被其他修道者发现。
　　杀人于无形。

　　如此邪术问世，可红颜白骨丹却从未见人炼出一颗。有人盗取千万人的寿命也无法成药。
　　正道为了凡人性命，也为了不让红颜白骨丹出现在世界，破坏天地间的平衡，号召各门各派，对修炼杜杀的邪门歪道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屠杀。

　　而也因为这样，杜杀的修炼法门失传，连带着红颜白骨丹的名头也降下来。
　　这是无数年前发生的事情了，时光匆匆，现在普通的修道者稍微不喜看书不通杂学的，都已经不知道红颜白骨丹是何物了。

　　在骆慈的记忆里，他完成的那么多生意，行走山川无数，眼界颇广，对红颜白骨丹和杜杀之术的了解，也只存在于古籍之中。

　　而就在这里，大燕皇城，在他看来最简单不过的一桩小生意里，竟然能看到杜杀，还有红颜白骨丹。

　　在一望长白完美的侧脸，独属于流云仙门的蓝衣，极淡却不容忽视的妖气。
　　骆慈心中不由叫苦，真是一桩亏本买卖！

　　“古籍有云，红颜白骨需要凡人寿命做药引子，可那么多人尝试却不得法没能成功。不是他们所杀的凡人不够多，而是凡人的命不够重。”

　　长白道，“普通凡人命如蝼蚁，福泽气运哪里配得上长生的药效。真正要炼出红颜白骨丹，要的除了人命，还要的是一个国家的气运。国之命，才配长生。这才是红颜白骨丹真正的药方，世间流传的俱是谎言。”

　　骆慈冷汗津津，“齐梁不该亡国，是骆北钟从中作梗，逆天而行，偷了整个齐梁王朝的寿命。”

　　“没错。”
　　长白一点手指，半空中的青花瓷瓶猛地涨大，瓶口大敞，吸附着屋内其他人的恶气。
　　“骆北钟不知从哪里知道不仅如此，骆北钟胃口很大，大燕朝的寿命，他也要染指。”

　　骆慈的目光落在骆云宁静的侧脸，“可骆云是他的亲生女儿，他难道也不放过？骆北钟如果按你所说，为图红颜白骨丹在大燕朝蛰伏，那他必定不是凡人，他是修道者？”

　　“修道者擅自插手凡人争夺，干扰凡间天命，必会受到修仙界正派人士的围攻。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这个流云仙门的高手才会纡尊降贵来到这小小大燕，什么改命，什么梦魇，都是借口。”

　　“没错。”长白又是点头。
　　“小道长，你真是聪明。凡人之间国与国相争，修道者不可插手，国家倾覆自是天命注定，齐梁一国被大燕所吞，在芸芸众生之中，不过一件小事。我流云仙门有一长老本是齐梁人，他在数月前才得知齐梁被灭，虽说心痛但也只当做天命所归，可长老派我去永白城寻找他昔年留在凡间的血脉，我却发现永白城里现在居住的都是原本大燕朝的百姓移居过来，土生土长的永白城居民一个不剩，全都死去了。死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永白城城灭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我查下去也有些困难。直到我在永白城看见了一只只有一百年的妖怪，在二十几年前它还不能化形，皮毛里不慎藏了一丝杜杀。”

　　接下来的联想便顺理成章。

　　骆慈难得听到长白说那么多话，他舔了舔嘴唇道：“那你找到大燕皇帝，这表示你一开始怀疑的人是韩慕。”

　　“韩慕是领军的将军，我自然怀疑他。”

　　“可我第一眼见到韩慕，便知道幕后黑手另有其人。”长白道，“韩慕太老了，老的不像是已经拿走了永白城城民寿命的人了。”

　　“现在这骆北钟在你眼里已漏洞百出，你要如何对付他？”

　　“大燕应该很少有法力高深的修道者来过了，骆北钟太自大了，他根本没怎么掩饰自己的破绽。”长白冷笑，“既然他如此疏忽，那于我而言拿他的命便轻松许多了。”

　　长白的杀意真真切切，杀气混杂在妖气中，刺激着骆慈头皮发麻。
　　这已不是骆慈力所能及的事情了。他的眼界或许能跟上长白，可武力却拍马不能及。
　　他忍不住又舔了舔嘴唇，想到自己在长白面前使出的不入流的把戏，还有耍嘴皮子，一颗心七上八下，两股战战。

　　“那，长白道长，你就斩妖除魔，不能让骆北钟这魔头逃脱啊。”骆慈忍不住后退几步道。

　　长白眼中精光一闪，望过来的视线里终于含上了浅浅的笑意，他道：“你叫我什么？”

　　“长白道长啊。”骆慈赔着笑脸。
　　“你要是不喜欢，长白祖宗，长白道爷，道长哥哥也是可以的！”

　　话到最后，骆慈已退到门边，一手扶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这一回，这为民除害的大事我也无能相帮，不如就放我离开吧。”

　　骆慈两眉下垂，眼眶里似乎还含着几滴泪花，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只是下半张脸的三撇小胡子破坏了这张清秀的少年面孔。

　　长白好笑，“你不一早便知道我是流云仙门的人，怎么到现在才怕？”

　　骆慈道：“知道归知道，可我又怎么知道这里除了你这个流云仙门的正派，还有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修道之人，讨口饭吃不容易啊，长白道长，这已经不是我这种人所能相助的事情了，还是放我走吧。”

　　门已经被骆慈拉开一条缝隙，骆慈一只脚踏出了门外。

　　只见长白笑容灿烂，长袖翻飞，骆慈身子一滞，已然不能动了。

　　“长白道长，你叫的不够好听。”长白笑眯眯靠近，“不如唤我声道长哥哥来听听，我听高兴了，就放你离开。”

　　“要是我不高兴了，我可不知道我会做什么事情来。”
　　他说着，一只手摸上了骆慈细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