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复记流年》维昴

39、我永远属于你（4）

　　宿草春风又，新阡去岁无。梨花自寒食，进节只愁余。清明将至，周六清晨，岳凝和康觉去西郊陵园为岳凝父母扫墓。岳凝他们走得早，路上已经不少车辆，人们都赶在这个时候去墓园。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康觉停车等待红灯。车里广播正在播放一首经典的英文老歌“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此情永不移），岳凝也跟着哼唱，“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You ought know by now how much i love you. The world may change my whole life through. But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没有什么可改变我对你的爱，你现在应该知道我爱你有多深。这世界或许会改变我的全部，但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改变我对你的爱。）
　　康觉忍不住问道：“你明明爱的是楚洵，为什么现在却要嫁给薛天华？”
　　康觉刚回国时，有很长一段时间岳凝的情绪处于极端不稳定状态，精神脆弱恍惚，突然地大哭、发脾气，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对周围环境和人非常敏感缺乏安全感，整夜整夜失眠。
　　那个时候，康觉不分昼夜地陪在她身边，带她去欧洲疗养，过了大半年她的情绪才渐渐恢复稳定，虽然再也不是康觉记忆中的女孩，但他仍然一如既往地爱着她。
　　看着现在的岳凝，康觉很担心她又会变成那个时候的样子。
　　岳凝愣了片刻，“谁说我要嫁给他？”
　　康觉：“他已经公开你是他未婚妻的身份，不是吗？”
　　岳凝幽幽地说：“我不会嫁给他的。”
　　康觉无不担忧：“小凝，你还好吗？如果难过，有什么委屈，告诉我，都说出来，千万不要憋在心里。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会为你做。”
　　岳凝笑笑：“我挺好的，没什么事啊，不用担心我。”
　　康觉追问道：“到底为什么离开楚洵？”
　　岳凝呆滞地望向远方灰蒙的天空，“我和他，在一起，不合适。”

　　祭拜完岳凝父母，时间尚早，天色昏昏沉沉有些阴暗。岳凝下台阶时一个重心不稳向前扑倒，康觉眼疾手快立刻拉住她，刚好岳凝跌进他的怀里。风吹过，她发梢上的木兰清香袭来，熏得他心神荡漾。
　　康觉就势把岳凝揽在怀中，“小凝，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你我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岳凝还没有回答，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厉的惊叫，“鬼啊，有鬼！救命！”随即几个人惊慌失措地朝这边跑了过来，跟在最后的是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大爷。不知是受到惊吓还是道路不平，老大爷跑了几步后突然摔倒在地。
　　岳凝见状急忙上前查看，大爷昏厥俯面倒地，额头有擦伤。岳凝立刻为他进行急救，用力按压他的胸部，大爷幽幽醒来，口中仍颤颤巍巍道：“有鬼，是、是个白衣女鬼！”
　　岳凝安抚说：“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先不说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就算有，也不可能在白天出现。大爷，您别怕。那女鬼在哪里？”
　　大爷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情绪渐渐平复，指着东南方向的一处墓碑说：“她、她靠在那边的一块墓碑上。”
　　之前四处逃跑的人中有大爷的儿子，发现大爷没跟上又跑了回来，看见父亲躺在地上赶紧过来照顾。
　　岳凝朝闹鬼的地方走去，康觉上前拉住她：“别去，何必多事。”
　　岳凝有些担心地说：“应该是有人死了，我得去看看。”
　　康觉只好陪她过去，在角落里的一块墓碑上靠坐着一名长发白裙的年轻女子，她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如同一具人偶，裸露在外的皮肤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岳凝见她已死去多时立刻打了电话报警。
　　楚洵接到指挥中心的通报带队赶到西郊陵园岀勘现场，没想到报案人是岳凝，见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当从何说起，竟一时无话。
　　岳凝和康觉一直留在现场配合警察询问。岳凝见到楚洵时扫了他眼，眼中闪过一道暗淡的光芒，转瞬即逝，此后便不再看他。
　　楚洵开始对岳凝进行例行问话，“姓名、年纪、职业？”
　　岳凝：“你不是知道吗？”
　　楚洵严肃地看着她，“现在是我在询问你，不是你问我。姓名、年纪、职业？”
　　“岳凝，29岁，外科医生。明知故问。”岳凝双臂环抱，不耐烦地回答。
　　“是你第一个发现死者的？”
　　“不是我，是那边几个扫墓的人，只不过他们以为她是鬼，是我看出她是个死人的。”
　　“你是怎么发现她的？”
　　“最初发现的几个人把死者误当作鬼，一位大爷在奔跑过程中摔倒，我去救助，他说那边有女鬼，我走过去看发现是具女尸，就报警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具尸体？”
　　“这对医生来说是基本常识。”
　　“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的都是废话，而且这些经过我都已经说过了。”
　　“配合警方调查命案是公民应尽的义务。”
　　“行，你是警察说什么都对。死者已形成尸僵，全身苍白没有尸斑，说明她失血过多而死。”
　　“你看到她时尸体是什么样子，你有没有碰过她？”
　　“没有，我过来想看看她是生是死，发现她已经死了当然不会动她。她当时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背靠墓碑而坐。”
　　“你认识死者吗？”
　　“我怎么可能认识？楚洵，你问话有点技术含量行吗。”岳凝瞪着楚洵，脸上写着大大的不满。
　　楚洵操手轻笑，“那么岳医生，你说，我应该怎么问话？”
　　“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你在我这儿耽误这么长时间没有意义。”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犯罪嫌疑人？”
　　“楚洵，你别太过分！”岳凝终于被成功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