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复记流年》维昴

22、你要对我负责（6）

　　国庆假期结束，第一天上班，岳凝刚到办公室就收到快递送来的一大束鲜红色的玫瑰花。
　　楚洵还知道送花，看不出来他这么浪漫。岳凝开心地捧着花看，取出里面夹着的信笺，烫着金边的白底暗纹信封透着淡淡花香，楚洵真是讲究搞得这么风雅。
　　然而，就在岳凝看到信中内容的刹那，浑身一僵，手中的信纸和玫瑰花束猝然落地。
　　站在岳凝身边原本羡慕地欣赏着玫瑰的杨医生惊讶地问：“岳医生，你怎么了，没事吧。”她弯腰捡起了花和信，精致的信纸上只有一行手写的花体外文“ ma chérie！ T”（致我亲爱的你 T）。
　　岳凝回过神，一把抢过信纸撕成碎片，“抱歉，杨医生。我没事。”又拿着花快步走了出去。
　　杨医生看得目瞪口呆，那句外文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可怎么看也不像是恶作剧，岳医生的反应真是奇怪。
　　新的一周开始，科室例会布置工作讨论重要的手术方案，心外科的21名医生聚在会议室里开会。
　　会刚开没多久，一个背着双肩包带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人推门而入，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主任江君问：“你是谁，有事吗？走错地方了吧。”
　　男人：“这里是心外科的会议室，对吧。”
　　江君：“对，我们正在开会。”
　　男人：“那就没错了，我是来杀你们的。”他取下背包打开拉链，拿了一捆炸弹出来，“这是威力很强的炸弹，足够炸毁一层楼，这间小小的办公室不在话下。”
　　听闻此言，众位医生顿时大惊失色。
　　江君依旧保持平静：“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男人：“我是之前死亡公交爆炸案的主犯，那些炸弹主要都是我制造的，我今天带来了更多的炸弹威力更强。你当然可以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引爆，不过你知道后果的同时也会命丧九泉。”
　　江君：“你到底想做什么？”
　　男人冷笑道：“我说过，我来杀你们。”
　　江君惊诧道：“为什么要杀我们？”
　　男人阴寒的声音响起：“你们这群无良的黑心医生，披着人皮的狼，道貌岸然地假装是白衣天使，却做着与救死扶伤治病救人相反的肮脏勾当，不把人命当回事，一心钻在钱眼里，良心都被狗吃了的杂种！”
　　各位医生听着这番无端指责个个面红耳赤。何医生站起来骂道：“你他妈的才是狗杂种！”
　　男人扬手一枪打在何医生面前的地板上：“第一次警告。”
　　岳凝对这男人的声音和身形感到有些熟悉，仔细回忆了一阵终于想起，两个月前的某天有个病人家属持刀在护士站闹事，岳凝查完房路过。当时一群小护士吓得直哭，护士长挡在前面，那人拿着刀骂骂咧咧正要刺向护士长的时候，岳凝抬腿一记侧踢脚尖勾成足刀踢落他手上的刀，又是连续几个横踢把他制伏倒地。他被保安带走不知后来是怎么处理的，没想到过了两月他又回来了，还带了一包炸弹。如果他真是死亡公交案的主犯，炸弹的威力足以炸死我们这群人了。
　　岳凝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悄悄用手机给短信报警平台12110发了条信息，“市第一医院心外科会议室有炸弹和手枪”。岳凝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楚洵？想想还是算了，别让他担心。
　　江君还在试图与他周旋：“你这么仇恨医生，是病人家属吗？你有什么条件提出来，大家好商量。”
　　男人恨恨地说：“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我要你们都去陪葬！”
　　江君：“如果现在引爆炸弹，你也一样会死，你还年轻，听你说话文化程度也不低，你还有大好前程，就算想杀我们也没必要把自己也毁了。”
　　男人：“你说的对，我没必要毁了自己，我知道你们也不想死。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我还有个同伙在你们之中，如果你们能找出来我就放过你们。”
　　赵医生喊道：“我们凭什么陪你这个变态做游戏？”
　　又是一枪打向赵医生：“第二次警告。再有一次直接引爆。”
　　赵医生肩头中弹血流不止痛得倒在桌上，大家一下子懵了鸦雀无声，现在即使没有炸弹也会被枪打死。
　　隔着两个座位的岳凝走过去为他进行紧急处理，岳凝对男人说：“他受了伤需要治疗，可不可以先送他出去？”
　　男人冷冷地说：“这点儿小伤死不了。怎么样，游戏，玩还是不玩？”
　　江君：“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下，我们还有选择吗？你想怎么玩？”
　　男人阴测测地笑道：“很简单，这个游戏叫做‘超级特工007’，第一个人喊‘0’同时指另一个人，被指的人继续喊‘0’再指向下一人，第三人喊‘7’同时用手做出□□动作指向一个人，中枪的人不能有任何反应，但他左右两边的人要做投降的动作。
　　如果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出错，中枪者可以指认一次我的同伙，猜对了游戏停止，我会放了你们。如果有错，出错的人要承认自己行医时的一个罪过，我会把过程放到网上进行直播，由网友投票决定是否进行处决，有超过90%的支持率我就直接开枪打死他。游戏规则清楚了吗？”
　　江君身边的副主任汪医生颤抖着说：“到底谁是他的同伙，自己承认吧，别让大家都跟着受罪，我心脏不好受不起惊吓，我们都不想死。”
　　男人沉声说：“没人想死，被你们害死的那些病人也不想死，难道他们就该死吗？行了，废话少说，我先把视频安好。”
　　男人让毛医生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登上一个论坛，开始网络直播。
　　岳凝趁机仔细打量着其他二十名医生，江主任一如既往的平静，汪主任浑身发抖，有些人惊慌不安手足无措，有些人战战兢兢低头不语。那个男人戴着口罩看不清他的表情。
　　男人：“现在，游戏开始，我来指定第一个人。”说着，抬手指向岳凝。

　　110接到岳凝的报警短信后立即报告市局，会议室里响起两声枪声后医院里的人终于察觉情况不对也立刻报了警。由于涉及枪支和炸弹，市局刑警队即刻赶到现场进行部署处置。同时，会议室中的现场直播也在网上开始。
　　楚洵在屏幕上一眼看到了岳凝，带着炸弹的闯入者第一个指向她。岳凝的神色中没有丝毫慌乱，沉着地做出反应喊了声“0”然后指向斜对面的杨医生。
　　杨医生没有反应过来愣住几秒，刚想起来准备伸手，男人开口：“你输了，认罪吧。”
　　杨医生吓得大惊失措张口结舌：“我、我认什么罪？”
　　男人：“你做医生害死过的人。”
　　杨医生睁大双眼：“我、我没有！”
　　男人抬手举枪对准杨医生的头：“你敢说没有！好好说，如果罪状太轻我一样会开枪。”
　　杨医生绝望地垂下眼睑：“我、我认罪。做实习医生的时候，有一次手术中我递手术刀时不小心在手套上划了个小口子，当时没在意懒得去换。病人术后开始情况还不错，第二天却死了，因为手术中的感染，是我害死了他。”
　　男人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计时投票开始，游戏结束前一直可以进行投票，第一个接受审判的人是杨医生。
　　岳凝趁着杨医生讲述的空档，一边观察房间里所有人的表情和动作，特别是男人的眼神，一边在桌子下面偷偷给吴迪发信息，“网上处决医生的投票率不要超过90%”。
　　吴迪刚起床，接到岳凝的短信立刻上网，才发现此刻最热门的视频是有人携炸弹闯进医院劫持了一屋子的医生做游戏，输的医生说出自己的罪行由网友投票决定其生死，岳凝也身陷其中。
　　网络上一片沸腾，网友们热火朝天兴致勃勃地加入到这场游戏中，看着那些平时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医生今日虎落平阳，而现在可以由自己来操纵他们的生死，太爽太兴奋了！
　　警局的网络信息技术人员正在试图关闭投票系统，刑警们则在调查爆炸犯和被劫持医生的信息寻找他的同伙争取进行谈判。
　　会议室内，开始新一轮游戏。杨医生喊“0”指向身边的何医生，何医生喊“0”指向坐在江主任左手旁的另一位副主任宋医生，宋主任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动作也没做，游戏停了下来。
　　男人说：“轮到你了，认罪吧。”
　　宋主任哆嗦着说：“我、我认罪，我曾经修改过心脏移植手术的病例，本来有两个受体都适合移植，但是排在前面的女孩是从外地来的，父母都是农民工，为了给孩子治病欠下一屁股债，后面的男孩是个官二代又给了我不少钱。我修改女孩的病例，让男孩先移植了心脏，后来女孩等不到合适的心脏没几天就死了。”
　　宋主任成为了第二位受审者。给杨医生投票的人数已达到18255人，有79.31%的人投了“处决。”
　　游戏继续，宋主任指向斜对面的李医生，李医生喊“0”指向对面的孙医生，孙医生喊“7”开枪指向右手边的章医生，章医生一动不动，他两边的孙医生和陆医生做出了投降的姿势。一套流程顺利完成，大家心里松了口气，终于得到一次可能获救的机会。
　　男人不急不躁地说：“你赢了，请指认。”
　　章医生单手托腮仔细打量各位同僚，其他人则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毛医生说：“一定是何医生，赵医生只是质疑了一句就被打中肩膀，何医生骂他也不过是打在地面上，他的同伙是何医生。”
　　何医生大怒：“你胡说什么，才不是我！我倒觉得是李医生，刚才赵医生中枪后大家不是惊慌害怕就是紧张担心，只有李医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因为是他的同伙，所以才不会害怕。”
　　李医生哼了一声：“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残忍的暴徒，谁不知道因为去年评优秀的事你一直对我不满，你这是借机报复。”
　　何医生：“别装了，就是你！”
　　杨医生弱弱地说：“我觉得是岳医生，他第一个指的就是岳医生，那时候大家都盯着他，被指的人一定不会出错，而之后的人很少会再指已经指过的人，这样岳医生就不用因为犯错认罪受到网友审判。而且岳医生一直都很冷静，赵医生受伤后她是第一个跑过去的，她就不怕那人再开一枪吗？如果她是同伙，一切都解释得清。
　　还有，还有今天早上岳医生收到一束花，岳医生的反应很奇怪，然后这人就来杀我们了。比起其他人，岳医生最有可能是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