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复记流年》维昴

21、你要对我负责（5）

　　晚上，岳凝接到那位只见过几次面不算太熟的楚先生打来的电话：“明天有空吗？”
　　岳凝敷着面膜懒洋洋地说：“没有，明天我值班。”
　　楚洵：“后天呢？”
　　岳凝：“后天约了人。”
　　楚洵还不死心：“大后天？”
　　岳凝：“也约了人。”
　　楚洵：“现在呢？”
　　岳凝：“现在？现在我要睡觉。”
　　楚洵：“正好，一起睡。我过去找你，反正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
　　岳凝：“我在我哥家，不在你那个小区。楚洵，你听好，我可没答应做你女朋友，以后别再来烦我。”
　　楚洵：“就知道你会耍赖。明天值班是吧，早点睡，晚安。”
　　明明是你先耍赖的好不好。楚洵，别和我扯上关系，这是为你好。

　　放假期间病人少了很多，值班也比平时轻松得多。下班时间一到岳凝准备回家，出了诊室刚好碰上站在门外的楚洵，岳凝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楚洵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来接女朋友下班。晚上去哪儿吃饭？”
　　岳凝：“回家吃。”
　　楚洵：“我不会做饭，你会吗？或者叫外卖也可以。”
　　岳凝：“我是回我哥家，你也跟着去？”
　　楚洵：“你不是独生子女吗，哪儿来的哥哥？”
　　岳凝：“表哥。”
　　楚洵：“康觉不是你家的亲戚。”
　　岳凝：“你查过我？”
　　楚洵：“不小心看到的。”
　　岳凝：“康觉是不是我哥哥，和你没半毛钱关系。”
　　楚洵：“你和他那么亲密，我不喜欢。”
　　岳凝：“你喜不喜欢，和我也没半毛钱关系。楚洵，我想我已经很明确地拒绝你了，你条件那么好何必对我死缠烂打？唐颖对你死心塌地，你还不是不喜欢她。强扭的瓜不甜，你应该很明白这道理啊。”
　　楚洵：“我当然明白。可是不一样，我不喜欢唐颖，但你喜欢我。如果你不喜欢我，即使我再喜欢也绝对不会纠缠不休。岳凝，你问问自己的心，你敢说你心里没我？”
　　岳凝干脆地说：“没有。”
　　楚洵扣住岳凝的脖子，拇指按在她的颈动脉上：“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岳凝受楚洵钳制不得不抬头看他，他的眼睛清澄透亮，深褐色的眼珠中间映出自己小小的身影，那一刻，岳凝实在无法欺骗自己说出违心之话。
　　可是，现在如果不说，等到以后让他受伤难过，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
　　岳凝再次做出了否定的回答：“没有。”
　　楚洵一字一句地说：“脉搏跳动速度明显增快，岳凝，你在撒谎。”
　　岳凝急了：“楚洵，你到底想怎么样？”
　　楚洵：“这次我不用强，岳凝，做我的女人，我要你心甘情愿地答应我。”
　　岳凝脱口而出：“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楚洵：“将来的事情谁会知道，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岳凝，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年幼无知，我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不过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一定要证明给你看，我，不会后悔。”
　　岳凝还想说什么，楚洵拉着她就走，“吃饭去。”
　　岳凝坐在楚洵车上的时候，心里暗自后悔，昨天真不应该告诉他今天值班，为什么每次和楚洵说话反应总是慢半拍。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低，怎么还没开始就变得这么笨了。
　　岳凝给康觉打了个电话：“哥，有个朋友临时过来找我，晚上不回家吃饭了，你还没做饭吧？”
　　康觉：“没关系，和朋友好好玩，别太晚回来。”
　　岳凝：“好。哥，不好意思啊。”
　　挂了电话，楚洵：“你和康觉的关系真好。”
　　岳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家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把他当作亲哥哥，他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楚洵：“还有我。”
　　岳凝：“现在不是，至于以后要看你的表现，如果我不满意随时退货。”
　　楚洵：“你这是霸王条款。”
　　岳凝：“怎么，不服？不服来咬我啊。”
　　楚洵把车开到路边，停车熄火，扑上来对着岳凝的唇就咬，岳凝叫道：“大王，饶命！疼，你还真咬啊！”
　　啃噬渐渐变成深吻，两人沉浸其中，直到有个收停车费的大爷过来敲车窗，“小伙子，你占了两个车位，稍微挪一下。”
　　岳凝羞红了脸，楚洵迅速把车开走。
　　楚洵带岳凝去了家淮扬菜馆吃饭，看着菜单岳凝有些不满：“太清淡了，看着就没食欲。”
　　楚洵：“吃清淡点好，你内火太重。”
　　岳凝：“竟瞎说。”
　　楚洵：“脾气暴躁口味重，后背还有痘痘，一看就是肝火郁结。”
　　岳凝：“你什么时候成中医了？”
　　楚洵叫来服务员点菜，“龙井虾仁，鸽蛋海参，大煮干丝，银鱼莼菜汤两位，一笼灌汤蒸饺，先这样。”
　　岳凝彻底不满了：“这么清淡怎么下饭？”
　　楚洵淡然以对：“不用担心，我没点米饭。”
　　岳凝：“我吃不饱。”
　　楚洵：“晚饭吃七分饱就行了。”
　　岳凝撅嘴：“楚洵，你虐待我，不让我吃饱饭。”
　　楚洵：“你把嘴撅那么高是想让我亲你吗？”
　　岳凝立刻把嘴唇紧紧抿上。
　　楚洵看着岳凝不情不愿的小模样越看越可爱，“我眼光真好，看上的女人果然最好。”
　　岳凝撇嘴：“没见过这么自夸的，大哥，知道‘低调’两字怎么写吗？”
　　楚洵：“你的意思是你很糟糕？”
　　岳凝想起楚蕴芝对他的评价，“一张嘴就让人想扁他的特殊体质”，她现在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意。
　　岳凝：“楚洵，少说几句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知不知道自己说话很招人厌？”
　　楚洵：“实话一向不受欢迎。所以，他们都很喜欢你。”
　　岳凝：“楚洵！既然我说的都是假话，那你还喜欢我？”
　　楚洵：“因为我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你说真话还是假话对我来说没差。”
　　岳凝：“你真是个怪人。”
　　楚洵：“从小别人都这么说。”
　　岳凝听到这话觉得莫名很是难过，脑补出小小一只的楚洵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被人家议论讽刺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子。在她心里把楚洵当成她的人所以她可以随便说，但她没有办法接受别人说楚洵不好，一点儿也不行。
　　岳凝握着楚洵的手，生气地说：“你哪里怪了，他们都是乱说！”
　　楚洵看着岳凝覆在自己手上的柔荑，眼中充满笑意：“刚才不是你说的吗？”
　　岳凝连忙解释：“我说的是反话，我的意思是你太厉害了什么都知道，那些人凭什么说你奇怪。”
　　楚洵：“我早就习惯了，不会在意。你生什么气？”
　　岳凝：“我心疼你。”
　　楚洵把手翻上来与岳凝的手十指相扣：“以后对我好点儿，别总是骗我还凶巴巴的。”
　　岳凝心虚地说：“我对你有这么差？”
　　楚洵：“嗯，就没对我温柔过。”
　　岳凝小声地说：“那你还喜欢我？”
　　楚洵：“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好。”
　　岳凝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楚洵，以后有我，我会对你好，很好很好。
　　吃完晚饭，楚洵送岳凝回到康觉家。岳凝下车后，楚洵从后座取了个袋子拿给她。
　　岳凝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楚洵：“昨天说过的，忘了？”
　　岳凝回忆了半天没想起来：“昨天说过什么？”
　　楚洵：“岳凝，你越来越笨了。”
　　岳凝：“那是因为你把我的智商都吸走了。”
　　楚洵：“快回去吧，上了一天班，早点休息。”
　　岳凝：“回家路上开车小心。”
　　楚洵俯身在岳凝唇上轻轻一吻。
　　岳凝回到家，拆开袋子，原来是条Elie Saab的白色连衣裙。岳凝想起楚洵在洗手间时说过的话，“再给你买条新裙子”，心中一阵甜蜜。裙子的款式和被唐颖弄脏的那条有点像，不过没有那么正式平时也可以穿。
　　岳凝试了试正合身，站在镜子前美滋滋地左照右照。楚洵的品味真是不错，点菜好吃挑的裙子也好看。
　　岳凝算着楚洵到家了准备给他打电话，拿起手机正要拨号，楚洵先打了过来。
　　岳凝：“到家了？”
　　楚洵：“嗯。睡了吗？”
　　岳凝：“没，现在还早。我想起你昨天说的话了，裙子好漂亮，也合身，我很喜欢，谢谢你。”
　　楚洵：“明天穿给我看。”
　　岳凝：“好啊。不过那个牌子很贵的，你怎么会有钱买？”
　　楚洵：“我姥爷开的公司，我有股份，每年有分红。”
　　岳凝：“我就觉得你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还真没猜错。”
　　楚洵：“我的工资够花，多余的钱对我来说也没用，正好都给你。”
　　岳凝：“不用给我，我的钱足够我花了。”
　　楚洵：“岳凝，你目光真是短浅，还有我们的孩子呢。”
　　岳凝：“孩子？还早，你先把我娶到手再说吧。”
　　楚洵：“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岳凝：“我没那么好追的。”
　　楚洵：“对别人来说是难于上青天，可对我而言易如反掌。好了，早点睡，明天见。”
　　岳凝：“说不定晚上做梦的时候就能见到了。”
　　楚洵：“嗯，好，梦里见！”

　　第二天，楚洵约了岳凝去看电影，岳凝穿着新裙子出现在楚洵面前，兴奋地问：“好看吗？”
　　楚洵认真看了看：“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新上映的电影中岳凝毫不犹豫地选了部侦探片。
　　开场前，岳凝好奇地问楚洵：“你说没谈过恋爱，那也没约过会喽？”
　　楚洵：“没。”
　　岳凝：“你知道约会要做什么吗？”
　　楚洵：“做你喜欢的事情。”
　　岳凝：“那你知道我喜欢做什么？”
　　楚洵：“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了。岳凝，可不可以不要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岳凝：“我就是喜欢问无聊的问题，你不是说要做我喜欢的事情嘛，好好配合。”
　　楚洵：“女人果然麻烦。”
　　岳凝：“你现在嫌我烦了？”
　　楚洵：“虽然你很麻烦，但我并不嫌弃你。”
　　岳凝满意地笑道：“楚洵，你是天才吗？第一次恋爱就这么有天赋，完全不像是新手。”
　　楚洵：“……”
　　散场后，岳凝意犹未尽地回味着电影的场景：“男主真cool！”
　　楚洵不屑地说：“比我差远了。”
　　岳凝：“大哥，咱低调点儿行吗。”
　　楚洵忍不住吐槽：“现实生活中哪有那样破案的，主角永远打不死。”
　　岳凝：“所以说你们警察无能，经常抓不到犯人，为了破案不择手段，结果整出一大堆冤假错案。”
　　楚洵：“岳凝，你很讨厌警察是吗？”
　　岳凝：“嗯，不喜欢。”
　　楚洵：“为什么？”
　　岳凝：“有太多坏人做了坏事逍遥法外得不到应有的惩罚，无辜的人反而遭受伤害。警察不是要保护市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维护法律公正吗？不作为也就算了，还有官商勾结欺压百姓，甚至充当恶势力的保护伞，这样的警察我怎么可能喜欢？”
　　楚洵：“你说的情况确实存在，但也有很多警察为了寻找真相抓捕犯人阻止罪恶不惜以付出生命为代价。警察人数毕竟有限，即使牺牲休息时间无法陪伴家人，也没有办法保护所有的人。我不知道别人面对诱惑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至少我会拼尽全力守护法律和正义，不愧于制服上的警徽和曾经大声宣告的誓言。
　　岳凝，我无意改变你的想法，只希望你不要带着有色眼镜，你既然看到了邪恶阴暗的一面，也希望你能看看正义光明的那一面。”
　　岳凝有些不以为然，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我才不信你楚洵就这么坚持原则有正义感，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好吧，或许我的想法有些偏激了。楚洵，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楚洵：“不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怎么会强求你和我的想法一样呢。”
　　岳凝：“差异太大，矛盾也会多。”
　　楚洵：“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差异必然存在，只有执着于要求别人必须和自己的想法一样才会产生矛盾，我不会那样。”
　　岳凝：“如果我那样呢？”
　　楚洵：“我会让着你。”
　　岳凝：“为什么？”
　　楚洵：“我是男人气量大。”
　　岳凝摇着楚洵的胳膊：“你怎么这么好？”
　　楚洵：“你在外面没有人会让你，可能还要想办法占你便宜欺负你，我是你男人，当然要让你开心。”
　　从来没有人如此为她着想过，尽管她不知道楚洵是不是真心这么想。楚洵说他能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却看不透他的心，楚洵追求她到底是因为真心爱她还是出于其他目的？毕竟她接触过的男人除了康觉外都是混蛋。她的确有些喜欢他，可现在还无法完全相信他。
　　岳凝踮起脚伸手圈住楚洵的脖子，把头埋在他宽厚结实的胸膛聆听着他的心跳，“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洵双手环住岳凝的腰把她拥得更紧些：“我只喜欢你，不对你好对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