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在上[穿书]》一剑山河

31、第 31 章

　　在楚瑜和穆卿之闹的时候，沈长斯一直在旁边观察着这小孩儿的神态和行为。然后他成功的再次得出了之前已经确定了一遍的结论——
　　楚瑜真的没有和他们一起重生。

　　这倒是很容易看破。
　　因为就前世他对楚瑜的记忆来看，这小孩儿就从来不是个藏住心思的性格。按照顾离当初对他的描述就是，即使他在黑暗中生活了很久，却也还是努力让自己变得阳光起来，就算是在当初他不信任任何人的那段时间里，也只是表现的像个喜欢在角落里独自舔伤的野兽，不管是对待别人的疯狂还是伤害，都是直接表现出来的。当然哪怕他自己认为装的很好，至少在顾离看来，已经可以说是直白的不能更直白了。

　　除此之外，就是沈长斯自己的记忆当中，他几乎可以说是唯一的一次直面楚瑜，也就是在他杀他的那时，那孩子哭的满脸泪水，跪在地上不停地对他说着“对不起”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包含的光泽，也纯粹的绝对不会是一个善于欺骗的人该有的模样。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沈长斯可以确定，就算是给楚瑜一次重来的机会，哪怕他从娘胎里就有了记忆，仅仅三年的时间，也绝对不足以让他学会装模作样，表演的如此像个真正的三岁小孩儿。

　　所以眼下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也就只剩下楚瑜他真的是个普通小孩儿了。

　　沈长斯在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心情还尚且有些微妙。倒也不是说他现在还想弄死这个完全构不成威胁的孩子，只是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假想出来的情敌，就这么变成了一个孩子，这感觉就……

　　沈长斯微微拧了下眉毛。
　　他觉得有点儿失望。

　　因为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是想此生就算不杀楚瑜，也要在见面的时候，用最骄傲的姿态给对方展示，告诉对方，顾离是属于他的，也只属于他。
　　即使很清楚这种想法既幼稚又无聊，但沈长斯还是忍不住这么想着，并且乐此不疲。

　　现在楚瑜的变化让他少了一个嘚瑟的机会，就像是把一只疯狂期待开屏的孔雀扔到了一个没有任何观众的环境里一样。
　　不是一般的难受。

　　但是这种心情，不论如何，沈长斯也是绝对不可能朝顾离说出来的。
　　所以他也只能看着那边儿和穆卿之玩儿的开心的楚瑜，自己闷着气儿，继续抬头望天，等待着第一道渡劫天雷的砸下。

　　好在就算是脱离了他的帮助，顾离自己仗着那根火灵根的优势，修炼速度也丝毫不慢。所以并没有让他等待太长时间，天空中闷响了将近一炷香的那朵乌云，就终于朝着顾离所在的方向，劈下了第一道刺眼的天雷。

　　哪怕仅仅是炼气往筑基的提升，这渡劫的天雷中也还是蕴含了不少的灵压。
　　以沈长斯和穆卿之的高度来说，这灵压对他们而言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但是对于至今为止连修真大门都没能踏进去的楚瑜而言，仅仅是在原地站着看，就着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穆卿之是第一个发现楚瑜情况不对劲儿的人，就算是小孩儿努力隐藏着自己的难受，却还是改变不了脸上煞白的颜色以及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这状态着实是把好久没有带过孩子，并且从来没有带过没入门孩子的穆卿之吓了一跳。

　　理智告诉他，他改变不了还要继续落下的天雷。所以是应该给楚瑜拿点儿什么法宝帮他抵御一下这种灵压才对。
　　但是现实却是，在大脑被楚瑜的情况吓得间歇性短路的情况下，他一时间还找不到能应对这种状况的法宝了。

　　眼看天空中轰隆隆的雷声又聚集了起来，穆卿之也知道，这是第二道雷要落下来的预兆。

　　心底的慌乱越发浓重，在此时此刻，却也成了让他理清思绪的最大阻碍。

　　可就在这时，一双手从他身侧划过，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往楚瑜脖子上挂了一块儿圆润的玉佩。

　　玉的颜色不是纯粹的白，而是透着些浅浅淡淡的橙红。

　　穆卿之愣了一瞬，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楚瑜的呼吸就已经重新平稳了下来，连带着方才几乎要彻底失去血色的脸颊，也重新变得红润了起来。

　　“师兄既然是打算带孩子，身上也总该备着些适合他用的东西才对，”沈长斯有些无奈的看着一旁满脸窘意的穆卿之，低低的叹了口气，他说，“你以前给我们用的那些法宝，现在都不适合给这孩子用，他还没有入门，就算你找出来了，放在他身上那法宝的灵气说不定也得给他起些反效果。这块儿玉就送给你了，是以前我给小莹带过一阵儿的，现在拿给他用，倒也正好。”

　　这话说完，他就重新将视线放回到了那边儿渡劫的小徒弟身上。没有再继续关注楚瑜的意思，当然，也没必要再关注下去了。

　　从他将玉佩挂在小孩儿脖子上开始，之后的那些天雷就再也没有对楚瑜造成任何影响。小孩儿脸色入场，用有些惊奇的表情看完了整场雷劫。直到第十道、也是最后一道天雷砸落在顾离身边的防御罩上后，伴随着天空中乌云的骤然散开，楚瑜才终于放下了提了整场的那口气，扯了扯穆卿之的衣角，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结、结束了？”

　　“结束了，”穆卿之点头笑了，“你顾离哥哥的修为不是很高，所以渡的雷劫会很简单。但是如果继续往上修炼的话，每一次都会比这个困难，并且只要是修为提升一级，雷劫就会加重到相当于现在的几倍的。”

　　穆卿之说是这么说，但是他也知道，按照楚瑜现在的程度来说，小孩儿其实是理解不了多少的。

　　但是这不要紧，显然楚瑜也不在乎。只是穆卿之说了，他就听着点头记住。不管能不能理解，反正是这人说的，他就记住便是。

　　不过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要做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和自己心底的恐惧做着斗争。他看着那边儿正在帮顾离拆解周围防御法宝的沈长斯，静了片刻，才犹犹豫豫的上前，扯了扯对方的衣角，用细的仿佛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低低念道：“谢、谢谢你。”

　　沈长斯动作一停，低头看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继续着手下的动作，口中冷淡的回应了一声：“不必。”

　　这个态度直接将本来就是鼓起勇气才敢过来的楚瑜吓了一跳。
　　小孩儿当即就僵在了原地，还是一旁穆卿之看了情况过来，把人拉离了沈长斯身边，才总算让楚瑜身上的肌肉稍微的放松了些许，但是那双黑亮的眼睛却仍旧盯着沈长斯的方向。

　　似乎是有些想再说点儿什么，但是碍于沈长斯那个冷冰冰的样子，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离从结界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他看着沈长斯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道：“你干嘛吓唬人小孩儿啊？”

　　沈长斯闻言斜睨了楚瑜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明显透着不屑的嗤声，他说：“我哪里吓唬他了？他眼下又不是我栖霞的弟子。在对待其他门派修者的时候，我不一向都是这个态度？”

　　顾离沉默。
　　沈长斯的这个解释还确实是无可挑剔，因为就像他说的这样，在对待除了栖霞本门的其他修者时，这人的态度一直都是这么孤高冷傲，端着一副得道上仙的样子，脸上写的满满都是生人勿近。

　　不过让顾离没想到的是，这句话反而像是安慰了楚瑜一般，让那张小脸上方才满布的紧张立刻少了大半。甚至再又一次看向沈长斯的时候，他亮闪闪的黑眼睛里还带上了些许莫名其妙的憧憬。

　　顾离看到这点之后很是开心。
　　忍不住就逗了小孩儿一句道：“小瑜是想加入我们栖霞吗？”

　　这话一出，沈长斯的眉头立刻拧了一下。
　　但是碍于问话的人是顾离，他憋着气儿，又不敢去多说什么。

　　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瑜在穆卿之的授意下，兴奋的冲顾离点了点头。

　　然后等顾离终于想起来扭头朝他征求意见了，好不容易得到了话题权的沈长斯才撇了撇嘴，有些不满道：“加入可以，要么让师兄回来当长老，他收了楚瑜，我就算他是栖霞的人。不然我已经说了你是我关门弟子，师兄现在又不在我栖霞人员之内，你打算让楚瑜拜谁为师？难不成拜你吗？”

　　沈长斯这么说着，意在让顾离知难而退，这话题就这么过去算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出口之后，还没等顾离这边儿给句反应，倒是穆卿之那边儿像是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光明一般，一把抓住了沈长斯的手，一边用力点头，赞同着他刚才的那句提议道：“若能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