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在上[穿书]》一剑山河

30、第 30 章

　　其实要说起来，顾离上一世和穆卿之唯一的一次见面，也已经是在对方去世之后，他陪沈长斯一起过来收尸是看到的。
　　那时的场面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几乎成了他的一个梦魇。哪怕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想打个寒颤，吓得心头冰冷。

　　虽然当初他在询问沈长斯的时候，对方并没有给他一个确定的答复，可就是看着现场，他自己分析出来的结论，也完全是清晰又确切的说明着——

　　穆卿之是被轮|奸致死的。

　　而且只是单纯的发泄还不够，在他们寻找到尸体的时候，他的嘴被撕裂到了耳根，身体也从双腿开始，被硬生生撕成了要断不断地两半。

　　当时鲜血已经凝固，那双漆黑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天空的方向，木然的读不出任何情绪。

　　然而让沈长斯最为愤怒，也最为疯狂的却是，做出这种兽行的，是几个习惯了胡作非为的魔修。他们的行为动机并不是因为穆卿之和他们有仇，而只是单纯觉得这道长生的很美，所以就出手了。至于最后为什么要把尸体弄成那样，在临死之前，为首的魔修也笑着给予了解释——

　　因为有趣。

　　沈长斯虽然结束了这些畜生根本不配苟且的生命，但是顾离也知道，他师父从来没有从这个坎儿上迈出去过，也从来没有觉得真正报仇雪恨了。

　　他当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长斯，也因为任务的缘故，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关注沈长斯。好在现在又得到了一次重来的机会。以前没有做到的那些，他可以陪着人一起重新做完。以前没有想到的那些，他也可以一直在旁边提醒，让他们身边的人都幸福起来，不再遭受和前世一般的痛苦。

　　只是唯一有所改变的是，前世因为那几个畜生而被他集体划入邪恶范畴的魔修，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全都不能交流。

　　这不，眼前这个看起来道貌岸然的魔修，不就是格外的好沟通吗？

　　顾离想着，抬头看向了沈长斯的双眼。

　　后者回望了他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说：“看着我做什么？”

　　“就是想告诉你，我觉得你的眼睛还是黑色的比较好看，”顾离说，“你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沈长斯故意当做是没有理解，弯下腰凑在顾离跟前，用鼻尖轻轻蹭了蹭顾离的脸颊，靠近对方的双眼，就这么半磕着眼睛，他开口，语气中带着些餍足的惬意，低声笑道：“怎么，如果为夫是红眼睛，你就不喜欢了？”

　　顾离把他推开：“大早上你就不能冷静一点！”

　　沈长斯哈哈大笑。

　　顾离也不理他，自己在原地盘腿坐下，深吸一口气，让体内流转了一晚上的灵气再次转动了起来。

　　不得不说，就算过程让沈长斯本人也觉得十分快乐，但就从修炼的角度来说，沈长斯也已经努力给予了他所能承受的最大帮助了。

　　所以剩下该靠自己的时候也不能掉链子。

　　顾离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
　　然后闭上双眼，阻绝外物，在脱离了沈长斯助力的情况下，也开始自己修炼了起来。

　　沈长斯见他做正事儿了，也就没有再继续闹腾着打扰什么。只是在顾离身侧不远的位置找了个地方坐下，靠着身后的树干，侧着脑袋欣赏着身旁人的侧脸。

　　清风在林间吹拂。
　　低低的呜声伴着青草的芳香，配着眼前这张对沈长斯而言可以称之为世间最美画卷的侧脸，让他不由觉得，如果得道成仙之后真的会去往那个他们从来没有接近过的“仙境”，那仙境之中的样子，应该也不过如此了。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失去了意义，沈长斯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不知看了多久，头顶的蓝天上才终于慢慢汇聚起来了不少黑压压的乌云。连带着一声声闷闷的“轰隆”，也不断的响了起来。

　　“看来我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啊。”

　　没等沈长斯开始做准备，不远处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抬眼过去，是穆卿之牵着楚瑜，提着一包圆滚滚的灵果回来了。

　　小楚瑜一手下意识抓着穆卿之的衣袖，双眼则是带着些恐惧的看向天空。每当闷闷的雷声响起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僵硬一下。只是这次，向来喜欢把他保护在身后的穆卿之却一改往常，不论他多害怕，都坚持着让他学会面对这个声音。

　　“因为小瑜以后肯定是要踏入仙途的，且不说天分如何，跟着我好好学，你迟早是得面对这个雷。虽然我可以护着你，但是总不能一到雷劫你的心智就被自己吓乱了去了。那样就算我有心去保护你，也实在是阻止不了你走火入魔的。”

　　还是被吓得走火入魔。

　　最后这句话穆卿之为了给楚瑜留点儿颜面，并没有直接说出口来。不过他之前那些也说的够清楚了，楚瑜不傻，虽然现在穆卿之还从未跟他提过修炼入门的问题，但是他大概也能模模糊糊的理解一点儿，并且明白穆卿之话中的意思。

　　所以小孩儿即使是真的怕的不行，在颤抖了一会儿之后，也还是主动松开了抓着穆卿之得手。转而自己抬头直视天空，安静的陪同身边的几个大人一起等待着这闷雷的第一次落下。

　　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沈长斯已经把乾坤袋里帮助渡劫的法宝掏出来在顾离身旁摆好了位置。

　　其实要硬说起来，就顾离现在这个程度，渡劫法宝之类的东西应该是不怎么需要的才对。毕竟只是相当于入门，雷劫就算对他而言再怎么猛，对沈长斯而言，也应当是跟版本不够看的。

　　但是也就像是平时习惯的那样，在顾离的问题上，沈长斯还是秉持着宁可想多也绝对不会漏掉一处的态度，连他大乘期突破的时候用的法宝都一并摆了出来发动成功，那些五彩斑斓的防御罩几乎将顾离挡的从外面看不清了，沈长斯才总算是略作满意，停下了手中还妄图继续掏法宝的动作。

　　因为自己和沈长斯修为之间的差距很大，所以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穆卿之只是带着楚瑜在一旁看着，也并没有上前去说些什么。直到沈长斯布置完毕，他才轻轻笑了声道：“师弟你还真是够宝贝你这小徒弟的。”

　　“他是我此生此世不会改变的唯一，我不保护着他，难道还指望别人不成？”沈长斯说着，又看了看已经被法宝和他阻绝开来的顾离，然后轻轻笑了一声，朝穆卿之说出了他一直想说，但是又憋着从未提过的担忧道，“大师兄你放心便是，虽然离儿年纪相对于我们来说是小了太多，修为和我相比也确实是差了不少，但是他值得我这么对他，我不是被人利用，你不必担心。”

　　穆卿之听到他这么说了，才总算是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开口笑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这确实是他从见到顾离之后就想说，但是一直憋到现在也没照着机会说出口的话。
　　但是作为将沈长斯从小带到大的师兄，看着自家师弟突然用这么快的速度找了个以前从未听说过的人当道侣，于情于理，他担忧一下也着实是没什么错误。

　　现在沈长斯给了他保证，虽然心底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太多，但是也总归是有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了，穆卿之也便控制着自己，不再往那地方面乱去想了。

　　至于沈长斯，则是在盯着他大师兄的表情看了一会儿后，又忍不住轻笑了两声，然后凑头过去，给对方小声补充了一句道：“师兄真的不必想多，离儿是和我签了灵魂契约的。”

　　“灵魂契约？”这个预料之外的消息倒是让穆卿之震惊了一下。他瞪大眼睛看向沈长斯，还有些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是说咱们师父之前弄的那个？”

　　沈长斯点头。

　　穆卿之这次才是终于彻底放心，面上的笑容也增大不少，拍了拍沈长斯的肩膀，他恭喜了两声道：“想不到师弟你动作这么快啊？”

　　沈长斯微微摇头：“好不容易遇到了对的人，如果动作不快，他跑了我该找谁哭去？”

　　穆卿之想想，也点头赞同。
　　倒是一旁听他们说了半天的小楚瑜，在听到这里，终于有些憋不住了，又扯了扯穆卿之的衣角，小声询问了一句：“什么是对的人啊？”

　　“就是你想相伴余生，永远不离不弃的那个人，”穆卿之解释了一句。然后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这个概念对小瑜你来说还是有点儿早了，现在没必要去想这些，也想不懂的。”

　　“我懂的，”楚瑜仰着他写满了稚气的小脸，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也只有在面对穆卿之的时候，会这般亮的吓人。他说，“如果是一直在一起的话，我知道谁是我对的人了！”

　　他说的很认真，半点儿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只是不管穆卿之怎么询问，他却都不再继续说下去。就好像是要从现在开始把那个人藏在心里似的，谁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