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老九与程总监》韩灿灿

12、第十二章

　　“康康？”程菲皱眉想了一会儿，再看看 邢洲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好像很凝重的样子……到底是什么呢？是什么呢……卧槽！她知道了，她知道邢洲说的是什么了。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是什么了。”

　　邢洲不可置信，“我是不是该夸你缺心眼啊？这事儿有这么好笑吗？”

　　程菲咕咚灌下一口啤酒，“不是，你误会了，那个，我是被我爸妈从外边捡回来的没错，但是也是我爸妈把我扔，呃，放在那儿的。”

　　邢洲喝酒的动作顿住，看向程菲。

　　“咱们小时候那会儿不是搞计划生育嘛，我上面有个哥哥了，我爸妈一开始也没想着不拥护国家政策的，但是，呃，一个不小心我就来了，呐，传统的中国人嘛，我爸妈就想啊来都来了，就要了吧……但是那会儿计划生育抓得特别严，超生了电视机都要给你抱走的，我爸说他们不能让我哥小小年纪就没了电视看，然后他们就想了个办法，先躲着把我生下来，然后把我扔，呃，放在一个福利院门口，再然后就‘收养’我了。”

　　程菲眨眨眼，又咕噜一口酒，“上回康康接到他爸妈电话，很不开心，我就跟他说，说，说，说什么我不记得了，反正就是让他不要难过，最起码他爸妈没在他一出生就把他给扔了啊，比一出生就被扔了的我不知道幸福多少倍，他听完后，就真的好很多了，而且，而且你知道吗？他还也很少找我茬了。嘿嘿，我真机智。”

　　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下，邢洲摇摇头，翘起嘴角，他可真想谢谢当年那对机智的夫妻，不然他今天哪儿来的人坐着陪他喝酒讲笑话。只是看着程菲坐那儿眯眼笑的模样，突然就想逗她了，“康康知道你是骗他的吗？”

　　纳尼？程菲急了，迅速把塑料凳挪到邢洲旁边，“我，我可没有骗人，我本来就是被我爸妈放在福利院门口了啊。”

　　“可你没说你后来又被你父母收养回去了。”

　　“那顶多算没说全，不算骗！”

　　邢洲面无表情，“那你也误导他了。”

　　“……”程菲憋了半天，什么都没憋出来，气极，突然站起来，把凳子搬得离邢洲远远的。

　　邢洲差点没笑出来。

　　很快，邢洲的笑容更大了，因为程菲喝多了。

　　喝多了的程菲全然忘了自己还在生邢洲的气，拖着塑料凳又坐回了他身边，把一瓶没开的酒举到他面前，“开！”

　　邢洲把酒拿开，“你喝多了。”

　　程菲的眼神随着邢洲手移动的轨迹移动，最后落在被他放在桌上的酒上，“嗯，我喝多了。”

　　邢洲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试探性的把那瓶酒换了个地方，程菲的眼神果然也跟过去了。邢洲来兴趣了，前后左右的移动着酒瓶，程菲的脑袋就跟着前后左右的动，然后他又把酒举高，程菲张着嘴巴就仰起了脖子……

　　给客人送串的老板经过，看了他们一眼，呵呵直笑。

　　邢洲干咳一声，摸了下鼻子。

　　“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去结账。”

　　“好！”

　　程菲乖巧点头的模样，看得邢洲心里突然一动，和之前看着程菲朝他走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心动。

　　结完账后，邢洲拍拍程菲的脑袋，“走了。”

　　喝晕了的程菲真是乖得出其，乖乖地跟着邢洲走了，走时还不忘带上放在另一侧的包。

　　邢洲看她这没有一丝醉意的动作，“你是为了不付账装的吧？”

　　程菲有问必答，“没有啊。”说完还对着旁边几桌的人招手告别。

　　邢洲赶紧拉下程菲的手，冲那几桌一脸懵逼的人道歉。装什么的，是他多心了。

　　被拉走了，程菲也不闹，任邢洲拉着，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邢洲偏着身子仔细听，待听清后脸色就变得相当精彩了，因为她唱的是“我有一个好爸爸，好爸爸，打起屁股啪啪啪，啪啪啪……”眼神不受控制地往某人的某个部位瞄了一眼，待反应过来后，猛地一机灵，邢洲，你干什么呢？！也顺势放开了刚刚不怎么情愿放的手，有些事情，他好像得好好想想。

　　这边程菲感觉手上少了点什么，举起来看了半天，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手递给邢洲，“给。”

　　邢洲看了看戳到面前的手，又抬头望了望路边的路灯，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程菲笑得傻兮兮的脸上，然后拉过了程菲的手，想想什么的，下一步再说吧。

　　最后的最后，邢洲带着程菲去了酒店。倒是没有动机不纯，而是因为喝晕了的程菲还挺懂得保护隐私的，死活都不愿意说自己的宿舍是那栋。

　　进了房间后，程菲见着床，立马放开邢洲的手，爬上床睡觉。

　　给程菲床头放了瓶矿泉水，邢洲就回家了。可是回家洗过澡躺在床上的邢洲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尽是以前看到的那些半夜潜入酒店房间劫财劫色的新闻，那个他走时睡得跟猪一样的女人，肯定不会起来把门反锁的……不过他给她找的酒店挺安全的，应该不会有事的……吧？那些新闻似乎也有好多发生在大酒店的……

　　翻了个身，邢洲把被子拉过头顶。。

　　四十分钟后，邢洲出现在了程菲的床边。想到他刚刚要房卡时前台怪异的眼神，再看看某人无比安心的睡颜，邢洲扶住额头叹了口气，他应该是疯了吧。

　　程菲是被渴醒的，迷迷糊糊抓过床头柜上的水灌下一大口，又准备倒头大睡。然而在歪倒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她的左侧有一个沙发，并且沙发上还睡着一个人……

　　程菲“蹭”地坐直身体，盯着沙发上的人，妈妈呀，邢洲怎么会也在这里？这特么又是在哪儿？嗷！头好疼……

　　原本窝在沙发里的邢洲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没想到他居然睡得很沉，更没想到的是——程菲，那个女人，居然跑了！很好！非常好！

　　这边蓬头垢面坐在出租车上的程菲突然猛得打了个喷嚏，捂住吓得突然加速跳跃的小心脏，程菲扭曲着脸闭上眼睛，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邢洲那厮在骂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爪子，她再次闭上眼睛，她居然，居然还去拉他的手！？哦！神呀！要剁手了……

　　第二天中午，李甜甜再次见到了程菲蜷在椅子上肝儿疼的样子，路过她的时候也和往常一样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走了两步后，李甜甜猛地止住脚步，something wrong，拿出手机一看，果然还没到程菲还房贷的日期。

　　倒回两步，李甜甜轻轻戳了戳程菲，“菲姐，咋地了？”

　　程菲抱着膝盖抬头可怜兮兮地说：“今天我要去给小孩儿上课……”

　　李甜甜在程菲头顶上方翻了个白眼儿，她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程菲扭头看着李甜甜洒脱无比地背影，在心底默默流下两行泪，“你根本就不懂……”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拉拉手而已真的算不了什么，而且又没干别的事儿，应，应该没干别的吧……？吧？就、就算真的有什么，那、那大家也是成年人了，而且她酒品不会这么差的……肯定不会！可怜程菲想破脑袋也只记得自己死活要拉邢洲手的那段，之后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不管了不管了，反正做都做了，真、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的现实！

　　这样给自己做了诸多心理暗示后，程菲对着镜子把两边的嘴角拉高，出门了。可是话虽如此，但是在给康康讲课时，程菲还是时不时就望望身后的门就怕某人会突然出现，尽管之前她就跟康康确认过他小舅舅不在家。

　　即使是个孩子，康康也看出点名堂来了，他放下笔，皱眉看着程菲，“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小舅舅的事？”

　　程菲立刻双手交叉，“没有，绝对没有。”此娃是个舅控，这要是让他知道她差点就染指他小舅舅那还了得……也，也不能叫差点……

　　康康的两条小眉毛皱得更紧了，明显不信的样子，“真的？”

　　“当然是真的！”

　　康康还是不信。

　　程菲满脸笑容，“康康啊，你想啊，你小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何德何能能对不起他啊，是不？”

　　这回康康信了，“也是。”

　　“……”她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补习结束，程菲坚决地拒绝了方蕊留饭的邀请，称还要回去赶作业。

　　方蕊是真心谢谢她能帮她教康康，而且听康康的意思，这姑娘跟她儿子可能还有点啥，所以留她吃饭也是真心的，“吃顿饭而已，要不了多长时间的，我这鸡汤都炖了一下午了，摆上就能开饭了，而且康康他舅舅马上也回来了，等吃完饭，让他送你回去。”

　　若说小火慢炖的鸡汤能让程菲有点动摇，那“马上就要回来的邢洲”则坚定了她要回去的立场，她宁愿回去喝白开水。

　　“阿姨，谢谢您哈，我们这个作业是小组作业，我们组的都在等我了。这不，刚又来了微信催我了。下回，下回再尝尝您的手艺。”

　　方蕊见程菲真的有事儿也不好强留，只嘱咐路上小心。

　　带着对鸡汤的眷恋，程菲笑着点头，“好嘞！”

　　出了公寓楼，程菲深呼一口气，心情甚好地走在路边，果然事情发生之前的所有担心都是多余……“的”字还没感叹出来，程菲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邢洲的车……电光火石间程菲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系列类似于“功败垂成”“空亏一溃”“前功尽弃”“晚节不保”之类的成语……不过“晚节不保”是什么鬼？

　　程菲想装作没看见，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邢洲在她面前停下车，摇下车窗，“程总监。”

　　程菲被一声“程总监”吓得一激灵，硬着头皮扯出笑，“呵呵，邢总回来了啊。”

　　“结束了？”

　　“呵呵，结束了结束了。”

　　“那……”邢洲停了一会儿。

　　程菲紧张地看着他，就怕他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

　　“那程总监路上小心。”

　　程菲悄咪咪松了口气，“呵呵呵，小心小心。”

　　邢洲点点头，摇起车窗，就在车窗即将闭合的时候，突然停住了，程菲又紧张了。邢洲从车里伸出一张纸，程菲将信将疑地接过来。

　　“哦对了，这是那晚酒店的□□，微信支付宝都可以。”说完，邢洲就关紧车窗离开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傻娃程菲低头看了看手上那张写着580的□□，再转身看着邢洲还没远去的车屁股，脸终于一点一点的绿了。

　　邢洲的车开得很慢，很显然，他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他想要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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